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44)
毕竟依着律法,女子深闺中的名讳,从出嫁时就被抹去了。
季怀旬嘴角含笑,避而不答:“很好听。”
他没有松开握着沈芙的手。
“别站着了,”季怀旬拉着沈芙,径直往前去,“走吧。”
两个人交握着的手心皆是滚烫的,沈芙转头看向身旁温柔体贴又样貌俊朗的夫君,满心欢喜,根本移不开眼。
前世的她也真是的,怎么就冷淡如冰,没发现夫君竟是这样疼爱她、将她放在心尖!
沈芙一边在心里暗暗埋怨自己的不懂事,一边无意识的将季怀旬的手握的更紧了。
察觉手中娇软的触感更加清晰,季怀旬嘴角的笑意愈深。
余光中,身边女子带着的银簪一闪而过。
他这些年凄苦清寂,如今总算遇到一件称心如意的好事了。
春芽本来因为担心小姐的安危,执意要跟着沈芙一起去。沈芙拗不过她,只得拿石铭做挡箭牌:“那处很危险的,我要保护夫君,万一顾不上你可就遭了。这样吧,你负责守着二公子,不能让他有开小差的机会!”
于是……
屋内,石铭坐在桌子前,狠狠瞪了一眼身边正尽心尽力守住他的春芽。
这一主一仆,真是他和长兄的逃不脱的罪孽!
石铭这厢才走了一瞬的神,洪亮的女声就猛然响起:“二公子,我这才一刻不看你,你就又偷懒了,竟然在……”顿了顿,春芽用了一个刚刚才学的词,“竟然在‘温书’!”
石铭:“……闭嘴。”
“离秋试只有一天的空子了,你可不能再干这些‘温书’的勾当!你瞧瞧,大公子与小姐为你忧心成什么样了,连早膳都没有用,就急急奔去城南。你若还不好好珍惜时间看书,怎么好意思呢——”
春芽叉着腰,唾沫横飞的教训着蔫头蔫脑的二公子。而石铭自知理亏,盯着书页一声不吭。
说了一大串话,春芽有些口干,停下来喘了口气。
这些话说的不中听,但也是为他好。
石铭心性其实最是纯善,坏在嘴巴上,此时虽别扭的板着脸,可他却偷眼看着春芽,手指不由自主摸向案台上盛着凉水的瓷杯。
犹豫了一下,石铭正准备开口问春芽喝不喝水,就听到一阵由远及近银铃般的笑声。
长兄与那沈二小姐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认出是沈芙的笑声,春芽也面露喜色,抬脚就想望外去,一边说着话:“真是太好了,本以为小姐和姑爷要等到日落西山才能回来,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而这笑声本就足够灵动了,夹杂其中的话语则显得更是欢快。
“……怀君,那面馆瞧着简陋,但我与你说,方才我吃的鱼汤面口味倒是真的很不错,等改日我们再去尝尝别的!”
“嗯,”清冷的男声带着宠溺,“你若喜欢,我们明天再去一次。”
石铭:“……”
春芽:“……”
“看样子,小姐和姑爷似乎是吃饱了才回来的,”春芽收回迈出去的步子,想起刚刚自己义正词严斥责二公子的话,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一些心虚,“奴婢想起来二公子也还没吃东西,要不吃点什么吧?”
石铭青着脸看了看手边的书,硬邦邦的吐出几个字:“我也饱了。”
说话间,沈芙和季怀旬已经到了门外。
春芽正准备迎上去,就见石铭反应极快的撑开双臂,将摞成堆的书本胡乱摊在面前,同时右手抓起丢在手边的狼毫笔,笔尖在舌尖一点而过,连带着鼻尖上都抹了点墨水。
季怀旬进门来,就看到石铭神色认真的奋笔疾书,连房间里进了人都没察觉出来,一副沉迷读书不可自拔的痴迷模样。
春芽目瞪口呆的转过脸,磕磕绊绊替石铭撒谎:“二……公子学习可认真了,入神。”
眼前这一番景象令沈芙惊叹:“还真是挺像模像样的。”
哼,也不看小爷我是谁。
见她们都没生疑,石铭心里不免有些得意洋洋。但季怀旬还没发话,他还不敢流露太多的情绪。
目光扫过没有半点水迹的砚台,季怀旬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不错。”
闻言,石铭的眉头都要扬起来了。
季怀旬面色沉沉,走近几步,指尖用力将石铭压在手底下的书本抽出来,皱眉辨认上面的字迹:“我原以为你写的都是心得体会,抄原文做什么?”
石铭干巴巴的道:“背默……”
“那我考考你——”
“长兄我错了,错了。”石铭瞬间被打回原形,求饶道,“我不装了。”
翻了翻皱巴巴的书,季怀旬眉峰一展,轻叹:“这原也是为难你。罢了,你实在看不下也就算了,毕竟脑子活络,对行商有些天赋,不必为了别的什么而委屈自己——”
季怀旬的意思显而易见,可石铭听了这话并不轻松,反而满心愧疚。
他倒宁愿长兄骂一骂他!
这件事其实是石铭自己自告奋勇答应的。
郑勇帝即位后,下令重整宫廷防布。不光增强了原有的禁军力量,还设置的暗卫岗,整个九重宫阙固若金汤,寻常人连进都难进,更别说探清其中的虚实了。
而秋试录用者,正巧会有一个前往皇宫,同郑勇帝金殿觐见的机会。
按照他们原先的计划,是想借这个弄清防布,好为之后的事情铺路。
“长兄,我其实也不是真的看不进书,原本我真的打算刻苦去读书了,”怕季怀旬误会,石铭急忙解释,“可这时间太紧了,我……我的心一下就散了。”
“只要能有任何轻松的办法,哪怕只是一点点,我都能更有动力!”
“办法倒是有。”季怀旬道。
石铭眼睛一亮:“当真。”
季怀旬皱起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而又道:“你还记得前些年,秋试时有位寒门学子作了一篇名为‘重农抑商’的策论吗?”
“我当然知道!”石铭恨得牙痒,“什么奖农耕,抑商贾,这个狗屁策论可把我爹害惨了!”
那位考生的策论言辞惊艳,但其余的科目皆是零分,态度也颇为高傲。考官们在终评的时候拿不定主意,纠结了半天,只能上报给郑勇帝。
而郑勇帝看了那篇策论,一时惊为天人,夸赞不已。那位考生也因此水涨船高,破格成了如今帝王身边最得力的封建助力,也是如今的刑部尚书
“边羌。”
作者有话要说: 七夕小剧场送给大家”3”
又是一年七夕。
季怀旬批完奏折,突然记起今日是七夕。
“齐鲁文,替我去珍宝阁去取早就定好了的宝钗,”季怀旬展眉轻笑一声,“那时我说过的,是为芙儿准备的七夕礼物。”
齐鲁文一脸幽怨:“生日礼物,七夕礼物,纪念日礼物,新年礼物……我几乎每个月都要去取一次礼物,臣十分心累。”
“何时才是节日的淡季呢?”齐鲁文真诚发问。
季怀旬淡淡道:“你离职的时候。”
齐鲁文:“……臣这就去拿礼物!”
第35章 无声传言
听闻季怀旬提及“边羌”这两个字时,石铭直觉其中暗藏了深意,但任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只能腆着脸弱弱发问:“咳咳,长兄的意思是?”
从寒门学子—跃成为当朝重臣,边羌固然风光无限,但另—方面,他如此不同寻常的际遇,也深受世家的排挤与轻视。
树大招风,边羌为人再清高,也不得不招揽人才,以稳固自己的势力。
“官位世袭制虽然已经废弃多年,但朝中的所谓拥护高门正统的风气依旧盛行,”季怀旬脸上闪过—丝讥讽,很快又消失不见,目光像是被利刀裁剪过—般锋利,“边羌此前在朝中四处碰壁,必然会想借助这次秋试拉拢人心。”
石铭恍然大悟:“长兄可是想我效仿他当年之举,以此引得他的注意?”
季怀旬极轻的点了—下头。
“我心中已有计策,但前提是……你有意入朝为官。石铭,这并不是唯—的办法,我并不想勉强你。”
卸下往日总挂在脸上的玩世不恭,石铭对着季怀旬重重点头:“长兄,我愿意的。”
春芽站在—边直接听傻了。
“明明姑爷说的每—字我都能听清楚,”春芽疑惑的转过头,与沈芙低语,道,“可连在—起,我却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