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和离后+番外(16)
见季怀旬还是满是担忧的看着她,沈芙心中一甜,催促道:“我真的没事,赶路吧。”
季怀旬收回目光,淡淡道:“那好。”
马车重新缓缓前行,窗外光影斑驳,沈芙闭眼缓神,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累了,竟就这样静静睡了过去。
季怀旬突然觉得肩头一沉,偏过头,就对上了沈芙酣睡的娇颜。
车内光线昏暗,衬得沈芙肤色极白。娇艳的脸上没有半点防备,大概是熟睡了,呼吸十分平稳,胸膛顺着节律微微起伏,很是娇憨。
闻着沈芙发间的桂花香,季怀旬神差鬼使地伸手,轻轻捏了捏身边人柔软的颊畔。
指下的肌肤细腻温暖,季怀旬猛然回神。
他这是在干什么?
正当季怀旬准备收回手,沈芙在睡梦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凑上去在他微凉的掌心里蹭了蹭,发出一声舒服的慰叹。
季怀旬心口漏跳一拍,本要抽回的手猝然僵住。
确定沈芙是熟睡着的,季怀旬这才不动声色地放下手,又有意无意地扫过石铭,见他也在打盹,并没有注意到这出的异动,僵直的背脊才放松下来。
被沈芙蹭过的掌心像被火灼烧过一般,季怀旬不自觉合拢指节,用力到几乎要泛起青白。
从这位沈二小姐那日撕毁和离书开始,季怀旬就觉得自己的举止变得十分怪异,而且经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虽然他在心中时刻提醒自己别忘了分寸,可就是不管用。
罢了,季怀旬轻叹一声,不去细想。
不管怎么样,过了今晚,所有的事情都会结束,他和这位结发妻子那点稀薄的过往缘分,也就消散的干干净净,再无人知晓。
一切也都重回……原本的模样。
想到这,季怀旬的眉头紧皱,心情莫名变得更差了,连马车早已停下都没有察觉出来。
到了卞城的客栈前,车夫等了许久,都没见车厢内有什么动静,甚至连一盏灯都没点,疑心主子们都睡着了,又不敢吵扰,便悄悄地绕去车窗看,想提醒一声。
没想到窗边的帘子没拉上,车夫抬头就对上了季怀旬那张冰冷的脸,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瘆人,吓得差点惊叫出声:“大公子——”
季怀旬飞快了看了眼沈芙,抬手冲车夫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车夫赶忙闭上嘴,不再发出声音。
石铭只是浅浅的打着盹,听到声响,慢慢转醒,揉着脖子往外打量四周的景象,瞥到一个客栈模样的地方:“终于到了?”
“嗯,”似乎怕吵醒身边人,季怀旬轻声答道,“此时已经到客栈门口了。”
石铭转头看见沈芙还在熟睡,不耐烦地嚷嚷道:“都睡了一路了,她怎么还没醒。”说着就要叫醒沈芙。
季怀旬低声制止道:“别出声吵醒她。”
沈芙坐在门边,若是不醒,挡住出口,他们又怎么下车?石铭有些纳闷。
没等石铭将话问出口,季怀旬就站起身,同时不忘伸手托住沈芙不至于让她倒下,走了几步,劲瘦的身形微微一转,弯腰将沉睡的女子抱了起来,侧身腾出了点空。
长兄竟然……石铭微微张大嘴。
抱稳沈芙,季怀旬冷冷看了他一眼:“路都让给你了,还在这愣着做什么?”
被季怀旬这样一骂,石铭立刻会意,赶忙先出去,站在一旁替季怀旬撩起车门处的帘布,好方便他抱着人下车。
夜色浓厚,客栈的老板娘提着灯出来迎客,目光艳羡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十分识相,压低声音为季怀旬指路:“公子的房早订好了,在那处左拐的第一间就是。”
季怀旬淡淡颌首,脚下不停,直往那处去。
望着季怀旬远去的欣长身形,老板娘啧啧赞叹,对着被遗弃的石铭搭话:“你家公子不仅相貌长得好,还是个会疼人的,那个姑娘真的有福气。”
石铭敷衍地应了几声,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什么叫“你家公子”?
拍了拍衣摆处的褶皱,石铭“哗”地展开折扇,没好气地对老板娘道:“我虽然不像长兄那样有佳人陪在身侧,但也不至于被人误认做陪侍吧?”
老板娘这才正眼打量他,一脸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石铭好奇道。
老板娘是个直率敢说的性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话说出了口:“他容貌可比你出色多了,你们当真是亲兄弟?”
这话里的意思实在太过明显,只差明说了。
“是亲兄弟!”石铭自觉长得不差,眼下一口老血哽在喉咙,差点没当场去了,“嫡亲嫡亲的亲兄弟!”
第11章 深夜遇匪
颠簸一下午早就累了,石铭又被老板娘一句话气的头疼,正想甩袖而去,突然身边有人小声唤他,声音颤颤悠悠的:“二公子……”
石铭一回头,认出唤他的是沈芙的贴身婢女。
毕竟是一同随行的人,石铭倒也没狠心到真的不管她,只是心里窝着气,说出口的话也没那么悦耳:“你可真是好眼光,跟了一个好主子,只顾着自己睡的舒服,早将你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胡说,小姐只是第一次出门太累了而已,平日她对我可好了!”
春芽听不得有人说沈芙的坏话,此时虽然心里敬畏石铭,却还是努力挺直腰杆反驳回去,“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要这样说她!”
现在连一个下人都敢和他叫板!石铭本就烦躁,这下是真的怒了。
“自然你家小姐这么好,想必也不用我来安排你的死活了,”石铭阴沉沉地笑了笑,扬长而去,“今夜你就在这等着吧,看她会不会来。”
春芽咬着嘴唇,当真倔强地没有跟上去。
绕过拐角,瞥见身后没有人跟上来,石铭再迈不出一步,停在原地烦躁地拧了拧眉心,在心里骂了几句,才又回身藏在阴影里往那处看。
不远处,有个单薄的身影直挺挺站在客栈门口,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在低声哭泣。
真是个死心眼!石铭恨得牙痒痒,跺了跺脚,转身离开。
老板娘收拾完东西,又在门檐挂了明灯,回头看到春芽还站在门口,哭得眼眶红红,十分惹人可怜,忍不住走近劝她:“你进去找刚刚那位公子吧,这儿靠近狼孝山,匪乱多,外头不安全的。”
春芽抹了抹眼睛,勉强对着老板娘笑了笑,“没事,我就在这等小姐。”
“诶。”老板娘摇了摇头,见劝不动人,渐渐也就不再管她,忙别的事情去了,只偶尔分神看看人还在不在。
夏夜的风不似白日那样热意灼灼,带着丝寒意,春芽被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正搓着手臂取暖,突然一件披风蒙头盖了下来。
春芽被吓了一大跳,这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个人。她定睛去看那人的模样,等瞧清楚了,眼里顿时放光,嘴里结结巴巴地吐出几个字:“二、二公子!”
黑夜里,少年的面容上隐隐有些不自然。
“真是个麻烦精,”石铭别扭地背着手,不看她,仍然是那副呵斥的语调,“小爷我今日憋屈了一下午,累都快累死了,竟然还要来照顾你这样不听话的奴婢,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石铭嘴上毫不饶人,手下却拉了春芽一把,拖着人往店里走,“真是蠢死了,都来找你了,此时还不和我走?”
春芽急匆匆跟上,一脸感激地看向石铭:“谢过二公子!”
被她目光里闪着的光亮取悦到了,石铭偏过头掩唇轻咳,唇角没忍住扬了扬,又装回若无其事的样子,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人。
这丫头虽然倔强了点,倒也还算可爱。
看着夜空中的夜色,石铭的心情突然舒畅起来。
侧身顶开客房的门,季怀旬跨过门槛进了屋,将沈芙轻轻放在床铺上,转身拿起灯盏下火石,将油灯点起。
火焰腾空跳跃,屋内兀的亮堂起来。
扫视了一圈屋内的陈设,季怀旬仔细地将窗户掩实,上好锁,停了一会,才回头看向在床榻上熟睡的沈芙。
床上的人衣衫单薄,似乎有些冷,微微蜷缩成一团。
季怀旬目光微沉,走近几步,俯身替她盖上薄被,又掖了掖被角,刚想站直,臂膀就就被沈芙轻轻拉住了。
沈芙困倦的双眼迷离,察觉到身边有人替她盖上被子,迷迷糊糊睁开半只眼,勉强保持了一丝清醒,小声嘟嚷道:“天色这样晚了,怀君还不上来一起歇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