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于飞+番外(162)
这次宁王外出归京之后,宁王府的侧妃、姬妾们发现,宁王与王妃这对夫妻,在冷淡了这么多年之后,最近关系居然有所缓和。最明显的就是,宁王去王妃王院的时间增多了,除了晚上,平常闲暇之时,也会到王妃院里坐坐。两个有孕的侧妃,不肯相信宁王重新燃起对王妃的热情,只理所当然的认为,宁王是儿子才去的。
“王爷就这么把一个知府、一个县令给砍了?父皇没说您吧?还有御史们呢?”相比其余的事呢,谢媛显然更关注宁王的这次出行。
宁王懒散的倚在迎枕之上,手执书卷,闲闲的正逗着儿子阿芨玩,闻言笑道:“砍就砍了,不过两个贪腐之臣而已,父皇有什么好说我的。至于御史们,除了他们自己,还看谁顺眼过,随他们说去,不痛不痒的。”
谢媛呆了一呆,她原本以为除了她这一生除了换个丈夫,其余的命运大概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改变了。就如宁王的长子,王府后宅的姬妾们生了三女两子,却只有与前世阿鸾所生之子同岁的孩子活了下来。她被接二连三夭折的孩子吓到了,在这个孩子抱到自己身边后,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取了前世那个孩子的乳名。果然,阿芨虽然常常生病,却还是长到三岁,看着虽然瘦弱了些,却很是聪明。有时,谢媛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前世那个被阿鸾小心呵护长大的孩子。为此,她常常暗中感叹,是不是天子都是注定的,无论他由谁生出,注定是他的,就还是他的。
就是谢媛渐渐觉得注定的命运不可更改之时,她的丈夫却扔了个巨大的意外过来。要知道被宁王砍了的王知府,前世可是做到了门下侍郎的位置,标准的副相。真正被清算,还是在宁王去世之后,幼主登基,阿鸾垂帘之时,由陆离掀开了这个帝国巨贪的真面目。她记得,王盛的倒台,可是牵连了一大批官员。当初垂帘的阿鸾半点都没有手软,将所牵连到的官员或杀或贬,真正是一个都不曾放过。大约也就是那次之后,原本还有些对太后垂帘而不满的朝臣们,才真正的顺服了下来。结果呢?她刚刚听到了什么,王盛已经被她丈夫给砍了……谢媛不禁又有点迷茫。
谢媛半天没说话,愣愣的在那里出神,宁王有些奇怪,顺口问了一句:“怎么,你知道王盛?”
谢媛猛得回神,笑道:“之前妹妹写家书回家时,提到过。”
“哦。”宁王到来了兴致,坐直了身体,“你妹妹写信回来,都说了什么?”他纯粹是因为看了许久的更新突然断了有些不习惯,听到可能有后续,第一反应就是找来看看。
谢媛不过就是个托词,她何曾看的看过阿鸾写回来的家书。说真的,她回娘家也就是跟她爹聊的比较多,于继母不过就是见个面儿而已。阿鸾的家书都是写给徐氏的,就以徐氏跟谢媛之间的关系,那会跟她提起这事。
不过,这么多年的王妃做下来,谢媛还是有些长进的,她对着丈夫笑了笑,搜刮着前世关于王盛的记忆,慢慢的道:“我和母亲不过随意聊了聊,到也记得不多,就是听妹妹提到,王盛挺好风雅的,常在家里办什么赏花宴,又在家里养了许多伎人,还曾想要送人给妹|夫,被妹妹措辞给挡了。”
她说得干巴巴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宁王听着也无趣,没听上几句,就又懒散的靠回了原位,接着看自己的书。
谢媛一见,立时就收口不言了。不听也好,反正她也编不下去了。正好,阿芨有些困了,掩唇打着哈欠,埋首在乳|母怀中,扒着她的衣服,要吃奶睡觉。
因着宁王和王妃皆在,乳|母连忙拦了一下,抱起阿芨,低声哄道:“小公子,先等等……”她得跟王爷和王妃请示过后,才好带小公子下去。对的,虽然阿芨是宁王唯一活着的儿子,但是因为他身体不好,宁王并没有急着给他请封世子之位,王府内的下人们,也只含糊的称他为小公子。
阿芨身子不好,脾气自然也大,扯了两下没扯开乳|母的衣服,尖叫一声,抬起手劈头盖脸的就往乳|母身上打,只打还不解气,最后连嘴和脚都用上了。乳|母被打得没忍住,痛呼出声,又怕阿芨摔到,只能忍痛抱着。宁王还真是头一次见到儿子这般撒泼,他眉头紧皱,脸色十分难看。
谢媛一见,连忙出声喝止:“阿芨,快住手!”一边喝止儿子,一边给丫头们使眼色,让她们上前去把孩子抱过来。谢媛屋内伺候的丫头,对于上前抱开撒泼阿芨都有些发怵。只是宁王在,王妃又发话了,谁敢不上前呢。
阿芨自小被谢媛宠惯坏了,根本就不肯听她的话,反而越发生气,尤其是被丫头一抱一哄,直接尖声哭闹起来。甚至在不小心滑到地上之后,就地滚动哭叫。
宁王气得面色铁青,冷声道:“都别拦着他,我看看他能哭到什么时候。”说句心里话,所有人都以为宁王会对唯一的儿子放在心尖上疼,其时并不然,宁王自己身体不好,对于同样病歪歪的儿子实在难以升起多少父爱。若非这次在陆家,看到陆离圆|滚滚的儿子实在有趣,他回家之后,也兴不起多少逗儿子的兴趣。
宁王气怒而言,包括谢媛在内,没人有敢不听,连谢媛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在地上哭闹的阿芨暗暗皱眉。
小孩子,若是有人哄的时候,自然会越哭越来劲儿,等到没人哄的时候,却是越哭声音越小,最后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抽抽答答的抹眼睛,瘦瘦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极了,到让人忘了他刚刚撒拨的情形。
谢媛见了倒有点心疼,偷眼去看丈夫,见宁王沉阴着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殿下,孩子还……”宁王这会儿反而收起怒意,平静的看了谢媛一眼,成功的令她把说了一半的话给咽了回去。
“还什么?你是想说他还小么?”宁王淡淡的问。
谢媛默默的点了点头,宁王突然呵呵一笑,“确实还小。”说完,他自软榻上起身,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衫,“给王妃一个月的时间,让阿芨断了母乳。一个月后,我叫阿庆来接他。”说完,看也未看还坐在地上的孩子,自顾自的挑帘走了。
乳|母一见宁王走了,连忙过去把阿芨抱了起来。这会儿阿芨也没多少力气哭闹打人,到是安静的呆在乳|母怀中。谢媛有心想发作乳|母,但是看到她惊惧的眼神,想到刚刚宁王的态度,一时有些意兴阑珊,只无力的挥了挥手,“抱阿芨下去,招太医来看看,今天闹得久了,别再发烧生病。”
乳|母抱了阿芨下去,谢媛随意坐了下去,暗暗揣摩着宁王刚刚的表现。尤其是让谢媛诧异的是,宁王居然没有发怒,也没有怪她没教好孩子?他这是什么意思?因为两个侧妃又有孕了,所以就打算放弃阿芨?她不免再次想到前世阿鸾所生的孩子,才刚刚满月,宁王就迫不及待的上书圣人,要立自己长子为世子。可今生呢?阿芨都已经满三周岁了,府内人还只是含糊的叫着小公子,宁王半点立世子的意思都没有,他这是嫌弃自己养的孩子?
谢媛现在当真是患得患失的,宁王发怒,她委屈于丈夫从来都不曾管过孩子。宁王不发怒,她又忧心丈夫想放弃自己养的孩子再不肯管。
其时宁王哪里是不生气,明明就是气极了。只是他想到在怀庆府时,偶尔听到阿鸾在跟陆离吐嘈某些严父,说有些人连孩子都没抱过,出了点什么问题就怪母亲,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脸。虽然知道阿鸾说的不是他,但宁王也觉得脸略疼。阿芨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孩子,宁王决定是时候负起父亲的责任了。
与宁王打着同样主意的,是远在怀庆的陆离,他发现自己的儿子每次看到自己都要皱起小眉头,今天又是这样,逗得坐在一边的谢涵笑得东倒西歪的,“长离,你别说这小子跟你还真像。”
陆离不禁有点奇怪,“阿鸾,阿辰这是怎么了?”
阿鸾笑道:“你自己在阿辰面前皱了几天的眉头你不知道么?还问我是怎么了。”小孩子七、八个月的时候,大多都会模仿自己见过的人,显然陆离就是那个被自己儿子模仿的人。
“诶,有么?”陆离自己完全没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