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慕瑾捏着刀片,两手一掰,水果刀瞬间断成了两半。
他把脚从安非身上移开,将手中的刀片扔进垃圾桶里:“找个医生看看,死不了就行。”
徐叒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木讷地点头:“你不考虑整个副业当保镖什么的?”
“我怎么没想到!”慕瑾摩挲着下巴竟然仔细地考虑起来。
“让我看他……一眼。”
安非气息微弱,眸子望着文言哲的方向,慕瑾弯腰,冲他宛然一笑:“听说安家近期内部大乱,商业机密被泄露,以至于股票大跌,你说,如果他们知道白眼狼是你,会怎么对付你?”
“你怎么……知道?”
安非惊慌失措地看向他,抬手拽住慕瑾的裤子:“谁告诉你的?是安诺,是不是她?”
“呵,我不认识什么安诺,安非,再来招惹文言哲,我可就要找安申好好聊聊了。”慕瑾把脚从他身上移开,“徐叒,带他去找医生。”
徐叒架起安非出了病房,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心想着他如果出什么事,慕瑾岂不是逃不掉干系。
两个人离开后,慕瑾转身走近病床,扯开文言哲的被子,放轻声音,用安慰小孩子的语气哄他:“没事了,没事了。”
文言哲把头从枕头里抬起,看见屋子里没有那个人后,一把抱住慕瑾,小声抽噎。慕瑾从来没想过文言哲会出现这么脆弱的一面,毕竟在自己的印象里,他一向慢条斯理,不急不躁,做什么事都感觉看得很开。
如今的文言哲没有先前半分的从容,甚至会做放弃生命的事,连父母都顾不上了。
慕瑾吸了吸鼻子,坐在床边安抚着怀里的文言哲,时间不早了,窗外漆黑一片,夜风透过窗缝偷溜进来,吹的慕瑾有些发冷。
四周很静,慕瑾直到他睡着才轻轻把他的上半身放在床上,用被子把他裹好,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胳膊,拉开门走出了病房。
楼道空无一人,徐叒手里提着饭盒走了:“饭来了,吃点?”
“嗯,等会,那个人住哪间病房?”慕瑾声音低沉,脸上亦是罕见的冷漠,这幅样子还挺唬人。
“那间,没什么大事,胳膊骨裂而已。”徐叒咬牙切齿地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你找他干嘛?”
慕瑾不语,而是冲安非病房走去,拳头握紧,极力压抑胸腔里暴虐的情绪。
推门而入,只见安非手上用纱布绑着夹板,倚着病床靠枕静静的发呆。
听到门响了,安非扭头,宛然一笑,嘴角青紫,看起来有些凄惨。
“你来了。”
终究年龄不太,声音此刻还有了软糯的意味。他眸子发亮,紧紧盯着慕瑾,想开口又不敢开口,最终心里作了一番斗争,这才小心翼翼地询问慕瑾:“文哥哥……还好吗?”
“死不了。”慕瑾没好气地回复他,“安非,我不知道你和文言哲有什么爱恨情仇,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能成为你伤害他的理由。”
“嗯。”安非没有辩驳,而是乖乖应下:“他没错,是我的错。”
说完,他忍不住自嘲出声:“他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
安非垂眸,轻缓地开口:“我有偏执型人格障碍,特别是近几年,特别严重。只有和文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感觉到舒坦。”
慕瑾不太懂,没有吭声,静静地听他往下讲。
“我母亲在我十岁时车祸去世,我父亲把他在外养的情人光明正大的迎进家门,两个人还有一个私生女,安诺,那个时候,她都六岁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成了家里多余的存在。他们会打骂我,还会把我关进仓库里,一关就是一天,在里面,黑暗会吞噬我,让我喘不过气,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耷拉着头,继续说:“我冲他们笑,我拼命地讨好他们,我希望他们可以对我好一点点,可是没有用,有时候他们不顺心,我连呼吸都是错的。我十五岁,终于忍无可忍找机会跑了出来,露宿街头时,文哥哥见了我,请我吃饭,还温柔的安慰我,那个时候,他就像一个天使,披光而来,照亮我的全世界。”
“可是后来,他把我送到了警察局,无论我怎么叫喊,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我又回到了家里,因为我的逃跑,父亲看管的更严了,我再也没机会逃出来。那个时候我恨死他了,我恨他多管闲事,恨他明明给了我阳光,又狠狠地一脚把我踹进了无尽的炼狱。”
他说着,情绪明显激动,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我……长大后,终于脱离了家里的掌控,第一件事就是报复他,我成了他手下的艺人,我给他下***,我还强.迫他,我以为我会痛快,可是没有,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慕瑾抬手狠狠扇了他一巴掌:“两清了,以后离言哲远一点,但凡你有一丝悔意,都不要再出现刺激他了。”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慕瑾按压自己的胸脯,他有愧,刚才有一瞬间,竟然产生了恻隐之心,自己竟然同情安非了,因为他和自己如此相像。
却又不同,庆幸自己没有长成他那般偏执的样子,庆幸自己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同时经历过绝望灰暗的人,对光明都有特别的执念,自己的光又在哪?
空无一人的楼道里灯光晦暗,锃亮的地板踩下去发出清晰的脚步声,慕瑾没有回文言哲的病房,而是直接出了住院部,在楼下给徐叒发短信,跟他说了一声自己提前回去了。
心里烦躁,哪怕冷风都吹不开脑海里万千思绪。
第54章 朕参加婚礼
*
江寒和欧阳茗真的要结婚了,欧阳家大摆筵席,婚宴提前一个星期准备,在私人岛屿进行。
慕瑾去到会场的时候,有被震撼到,倒也不是鲜花如何如何艳丽,也不是红毯如何如何长,更不是一排私人飞机接亲如何隆重。
而是婚礼会场装饰的黄金摆件太过耀眼,晃得他走不动道。
每张餐桌还摆放着两个人属相的黄金雕刻品,栩栩如生,慕瑾咽了咽口水,这属实唤起了自己那颗沉寂很久的帝王之心。
慕瑾一向认为,只有金黄色,才配得上自己,只有华丽才符合自己的品味,家里的大吊灯,金黄色的龙纹睡衣,屋子里镀金的便宜摆件,这些都是自己最后的倔强,以至于此时此刻,他坐在第一排,盯着桌子上的摆件移不开眼,一脸憧憬。
“北舟,你这前夫有点意思,看着桌上的摆件移不开眼!”
靳北舟坐在主.席位,饶有兴趣地望着慕瑾那副小财迷的模样。
身侧的张路撇嘴,继续调侃慕瑾:“娱乐圈水太深,给钱就能玩的货色,还是你精明,把他尽早甩了。”
圈子里靳北舟厌恶前夫这件事早就人尽皆知了,那个慕瑾当年的“丰功伟绩”也一直是大家茶余饭后闲谈的内容,尽管慕瑾最近有了回温的趋势,但是行家一看就知道他八成榜上了金主,不然就他这个花瓶,没了靳家的帮衬,早就十八线开外了。
靳北舟挑眉,冷淡地开口:“听你的意思,我这件事办的很对?”
“当然,大家一直都说,慕瑾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们就是云泥之别,他怎么可能配得上你。”
张路替靳北舟打抱不平,时刻注意他的表情,在看到靳北舟听自己说完还嘴角轻扬后,便自觉这次说对了,想和靳家大少爷套近乎,指着慕瑾那个作精骂就对了。
慕瑾随意坐在席位上,别的桌子都坐的满满当当,自己这里还是没有人来,就算来了个人,在看见自己以后,板凳没暖热就呲溜跑了,仿佛见到了瘟疫之源一样。
不过他倒是不以为然,还愉快的想着,自己一桌,乐得自在,等下上的菜全是自己的,这个餐桌岂不是被自己承包了。
新人入场,慕瑾听到声响抬眸,只见江寒一身白色西服,许久未见,他消瘦了不少,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胸前别着花,脸色默然,任由欧阳茗亲密地握着他的手,慢悠悠地走在铺设的红毯上。
欧阳倒是很开心,脸上挂着浅笑,时不时看向江寒,眼里除了他便没有别人了。
听说为了强迫江寒同意这门婚事,欧阳还强硬的带着他培育了孩子,江寒没有办法才勉强同意。
并非局中人,外人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