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道:“师尊,掌门把剑架在姓顾的脖子上了。”
他希望掌门把姓顾的弄死,但他没有跟池先秋说。
光是听见他说的,池先秋就惊得脸色煞白了。
明明只过了一夜,为什么他的徒弟和他的师尊快进到了互不相让、你死我活的地步?
顾淮山接过铃铛,掐了个音诀,委屈巴巴地道:“师尊,我的铃铛被掌门捏碎了。”
不一会儿,池先秋道:“怎么回事?你让小鹤把熊猫给师尊就行,你别和我师尊起冲突。”
“是。”顾淮山又道,“师尊,掌门要赶我下山?”
一直摸不清楚状况、不知道池风闲与顾淮山为什么打起来的李鹤去了池先秋房里,把那只熊猫抱给池风闲。
他问了一句:“师尊没有让小鹤也过去吗?”
池风闲淡淡道:“没有。”
“那好吧。”
池风闲拎着熊猫的后颈皮,就那样提着他走,像提着一个物件。
熊猫不是人,可以接近池先秋。李鹤是人,还是池先秋的徒弟之一,不知道长大了究竟如何,池风闲再看了一眼李眠云,忽然觉得他们有些许相似。
总之没有他的允许,池先秋的几个徒弟暂时都不能接近池先秋。
从前没看出来,他这几个徒弟,一个赛一个地古怪,都像是刻意接近池先秋的。
从前池风闲不明白为什么,是因为他那时不明白情爱,现在明白了,知道了,他们——特别是李眠云与顾淮山,都是觊觎池先秋的。
若不是觊觎,怎么能一个放下绝世剑修的修为,来倾云台上给池先秋做饭?一个宁愿带着整个魔界俯首称臣?
他竟是不知道,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徒弟,什么时候有了这样大的魅力。
池风闲拎着熊猫回到问天峰,站在殿门外,隐约听见池先秋说话。
“我暂时回不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惹我师尊生气了?顾淮山,是不是你干的好事?”
池风闲还想听听他跟他那几个徒弟说些什么,脚步一顿,便在门外停住了。
只听见池先秋继续道:“不许胡说,肯定是你们惹着他了,我师尊从不为外物所动,就是你们惹他了……”
池风闲推门进去,池先秋原本背对着他,蹲在榻上,听见动静,连忙把铃铛收进怀里,一掀被子,假装睡觉。
池风闲没有回头,殿门自行关上,他走到榻前:“睡着了?”
“嗯……”池先秋忽然想起,他不应该回答。
池先秋思忖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从榻上坐起来了:“师尊。”
池风闲把熊猫递给他,池先秋把他抱进怀里,顺便问了问系统:“系统,我师尊怎么了?”
新系统趴在他怀里:“剧情之外的事情,我不清楚。”
池先秋只好去问池风闲:“师尊到底怎么了?”
顾淮山喜欢他这样的话,不单顾淮山说不出口,池风闲也说不出口。
因为说不出口,池风闲也不会撒谎,思忖了片刻,便干脆给他使了个昏睡咒,让他睡一觉。
昏睡咒太简单,但池先秋哪里会防备他,刚才还抱着熊猫说话,眼睛一闭,就往后倒去。
睡过去的前一刻,他忽然想起,他昨天夜里泡寒潭没睡觉的事情,师尊怎么会知道?难不成昨天晚上师尊也……
他本来就快猜中事情真相了。
池风闲从身后接住他,把他平放在榻上,盖上被子。
池风闲坐在榻边,没忍住戳了一下池先秋的脸,随后很快就收回了手,正襟危坐。
那几个徒弟,特别是那个亲口说了喜欢池先秋、想娶池先秋的顾淮山,必须赶走。
至于道侣,就算池先秋要找,也绝不能是顾淮山那种,池风闲绝不否认,他本质是个独断专行的师尊。
他纵容池先秋胡闹的地方已经够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姻大事家长做主,家长不放心外面的小狗小狼,决定自己上,师尊兼道侣,换个身份一样处
第53章 劣徒之九
池先秋睡得不算太好,趴在怀里的熊猫压得他喘不过气,后来熊猫被人拿走了,他又开始混混沌沌地做噩梦,挣扎了一会儿醒过来。
醒来时已经是夜里了,他抱着被子从榻上坐起来,还分不清自己这是在哪里,随后看见池风闲,把他吓得一激灵。
“师尊!”
殿中没有点灯,只有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洒在池风闲的面上与发上,只像是欲乘风归去的仙人。他神色清冷,看了池先秋一眼,似乎对他的惊呼很是不满。
池先秋抹了把脸,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问天峰上。他抿了抿唇,再唤了一声:“师尊。”
“嗯。”池风闲一抬手,将殿中的蜡烛点起来,“醒了就起来做晚课。”
哪有师尊等着徒弟睡醒来做晚课的?池风闲已经是极度纵容他了。
但池先秋想的却是
我要吃饭!
倘若是在倾云台上,应当是几个徒弟等着他醒来,然后一起吃晚饭。池先秋摸了摸肚子,不情不愿地下了榻,披上衣裳。
原本池风闲打坐用的蒲团旁边果真添了一个小蒲团,池先秋小心地在蒲团上坐下,学着池风闲的模样,开始入定。
其实他都好久没跟着池风闲做晚课了。
旁的人修道为求长生,为成仙,池先秋并没有探究仙界的好奇心,也知道自己身带魔气,是成不了仙的。再加上池风闲纵容他,他不想做晚课,撒个娇就可以不必做,后来也就成了习惯。
池先秋难得打坐,倒也很快即就入了定,倒是池风闲,知道他入定之后,便回头看了他一眼,显然今夜是不打算打坐的。
他伸出一只手,点在池先秋的额头上。
他放出一缕神识,悄无声息地潜入池先秋的识海。
池先秋的识海虽也干干净净的,却不像池风闲霜堆雪砌的一个人,识海是皑皑雪山。
他的识海遍布午后的阳光,几只麻雀在草地上蹦跶,只是看着也觉得舒坦。
麻雀察觉到旁人的气息,扑腾着翅膀就要飞走,池风闲下意识要将它束缚住,反倒把池先秋给惊醒了。
池风闲睁开眼睛,心虚一般,迅速收回手。
就在他坐回去的瞬间,池先秋也醒了。
他拍拍脑袋,不明白怎么会有别的气息在他的识海里。
他看了一眼池风闲,见他的模样,自然不会怀疑是他,只当是自己打坐的时候出了岔子。
他不曾注意到,整个晚课,池风闲按在膝上的手都紧紧地握着。
他根本就心绪不宁。
等到案上的一炷香燃尽,池先秋便要离开。
他起身作揖:“师尊,那我先回去了。”
池风闲一动不动,他再等了一会儿,便抱着熊猫出去了。
池先秋回到自己房里,换了件衣裳。
他这时候才发现,自己那一串铃铛都给池风闲给收走了,只留下他自己的那一颗。
池先秋握着手里的铃铛,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池风闲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独断□□的模样?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拿着铃铛,气呼呼地回了池风闲的寝殿:“师尊……”
池风闲转头看他,池先秋对上他的目光,还是觉着有些冷,顿了顿,才继续道:“把我的铃铛还给我。”
池风闲看了一眼殿里的香炉,池先秋觉着奇怪,上前一看,那香炉里堆着的不是香料,而是银屑。
池风闲把他的铃铛揉碎了,丢里边了。
池先秋登时就恼了,转过头,声音加大几分:“师尊你怎么这样?”
池风闲起身,只道:“你有一个铃铛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必。”
池先秋蹙眉,忽然想到什么,上前握住他的手腕:“师尊,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可是池先秋并没有在他的识海中察觉到什么异样。
原来就是想关着他,池风闲本意如此。
“师尊,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
池风闲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回去睡吧,明日再说。”
池先秋自然不肯:“师尊,我已经收徒了,我怎么待他们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能强要我把他们赶走,也不能动我的东西……”
“你睡着的时候,那几颗铃铛总是在响。”
“那你也……”
池先秋忽然后撤半步,拂袖挡开池风闲对他施的昏睡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