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昭昭无法心大地继续待在这个房间。
昭昭悄悄打开房门,头还没探出去,一股大力将门拉开,她一个没站稳,摔在了门前的地板上。
嘶。
胳膊肘磕到了,钻心地疼。
不用看就知道那里红红的。
一个念头冒出来:倒霉!
“章姨,人跑出来了。”压低了的兴奋女声在昭昭头顶响起。
女人很年轻,穿着类似民国时期的服装,上身是褐色短款学生装,下身不是裙子,是黑色缩口长裤。
光可鉴人的木地板却映出了走廊的现代感壁灯。
这到底是什么时代?
昭昭揉着胳膊站起来,瞪向那个女人。
什么叫“跑出来了”?
她是想开门看看外面的情况,脚都没有迈出一步,要是不你突然把门拉开,我会摔倒吗?
昭昭没好气问:“这里是哪里?”
年轻女人白她一眼,不说话。
一个上了年纪、面容刻板的女人从走廊尽头的小房间里出来,她也穿着和年轻女人一样的衣服,却在胸前多了一点花纹,应该是更高地位的标志。
左边是满脸压抑不住兴奋的年轻女人,右边是逐渐靠近的老女人,昭昭被夹在中间,不由得背靠在了栏杆上,冰冷的大理石透过单薄的黑衬衫刺得她一哆嗦。
年轻女人瞄一眼她身上的衬衫,眼神暗下去,隐隐淬毒。
她忽然出手,一把抓住昭昭的胳膊,朝老女人说:“章姨,她跑出来被我抓到了,先生不是说有什么事去找他吗?”
昭昭敏锐地捕捉到一个新人物。
她略微垂眸,再次抬眼时,双眸含水,楚楚可怜。
章姨严厉的视线刮过年轻女人,嘴角的皱纹更深了。
“肖婷,还不放手!”章姨怎么不知道她的心思,真是低劣到不能看。
肖婷看一眼瑟瑟发抖的昭昭,忿忿地松手。
先生怎么会带这样胆小懦弱的女人回来?她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比她高点,白点,漂亮点?
章姨看着这个被自家亲戚央求才塞进来当佣人的侄女,警告道:“要在霍家做久,就把不该有的心思收收,我们只是霍先生雇佣的下人,他随时有权利让我们收拾包袱离开。”
“可是,您不是霍老夫人看重的人吗?”肖婷撇撇嘴,不以为意。
章姨眼神不耐,还想说什么,身子忽然被人一撞,一个黑色的人影冲楼梯跑去。
“啊!她跑走了!”肖婷急得跺脚。
昭昭才不想听她们叽叽歪歪,观察好楼梯的位置,趁着两人不备,脚底抹油开溜了。
两个佣人在她面前是这种态度,说话也不避着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更别说这里的主人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知为什么,仿佛刻意压低了声音。
昭昭穿着不合脚的大拖鞋,好几次差点摔个大跟头。
快要跑到楼梯口,忽然有人从下面上来。
“在这里!”那人喊道。
昭昭心中一突,脑袋不大灵光,直接转身,顺着楼梯往上跑。
通往上层的楼梯没有灯光,黑幽幽的。
身后的人像被定住一样,忽然没了声音。昭昭没时间回头看,脚上的大拖鞋踩在楼梯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这种氛围中显得恐怖又搞笑。
昭昭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个小丑娃娃,干脆左一脚右一脚蹬开拖鞋。
不知道哪个倒霉鬼被拖鞋砸到头,发出一声低呼。
头发斑驳的管家拿着拖鞋,厉声责问:“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好好看着人?”
第一次见到一向温和的老管家如此严厉,肖婷心里难受,辩解道:“她自己跑出来的。”
管家转身对章姨说:“她不用留了。”
老管家不再说什么,仰头看向三楼的楼梯口,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担忧。
昭昭光着脚,一股脑爬上三楼,脚底麻麻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三楼一点光线都没有,昭昭却有种奇异的安全感。
甚至有点窃喜。
她穿着黑色衣服,没人能在黑暗中找到她吧!
微弱的光线从一扇紧闭的大门底部渗出。
剧烈的运动出现了后遗症,眼中出现了重影。昭昭放慢脚步,还没有缓过来,就撞进一个带着烟草味的宽阔胸膛。
咚。
刚好撞到包着纱布的位置,昭昭捂着额头,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怎么这么倒霉。
男人身后是房门大开的房间,从房间里射出的幽暗光线在他身后氤氲成神秘的光团。
男人高大的身体仿佛一道屏障,阻隔了投向女人的光线。
墨蓝色的眼眸定定地望着胸前无声流泪的小女人。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
她穿着他的衬衫,宽大的衣摆垂到膝盖上方,露出白嫩饱满的长腿,女人并不矮,但在衬托下仍然有种娇小柔弱的感觉。
昭昭不喜欢烟味,后退一步,对上男人的眼眸。男人很高,黑暗中,眼底的幽蓝格外明显,像是无垠宇宙中一颗神秘的星星。
昭昭怔怔地望着他的眼:“你是谁?”
男人一开口,给昭昭的熟悉感就烟消云散。
“回房间,不要惹我生气。”男人的声音很冷,唯一透露出的感情就是深深的不耐。
忽视心中奇怪的失落,昭昭抿唇。
原来他就是霍先生。
想到佣人的态度,昭昭压低眉眼,从喉咙里憋出来两个字:“不要!”
两人站的不远不近,男人很高,给昭昭原本处于黑暗的身体覆上一层阴影。
“你有什么资格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女主脑子撞坏了。
这个世界的某人是个大直男,欠调.教
☆、作妖
男人冰冷的声音让寂静的走廊生生下降了几个温度,冷得昭昭不由得抱住手臂。僵持间,一阵轻悄的脚步声从楼梯传来。
蹑手蹑脚,鬼鬼祟祟。
“滚出来。”
男人的脾气看上去是真的不好。
昭昭转头,见那个叫肖婷的佣人怯怯地走了出来。她喘着气,看上去不是累的,而是吓的。
肖婷连声音都在发抖:“先生,我没看好方小姐,我这就把她抓回去。”说完,清丽小脸上好看的眼睛瞄了一眼男人。
昭昭挑眉。真把我当犯人了
昭昭努力压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们聊,你们聊。
可男人没有给她再次钻空子的机会,看也不看肖婷,掐住昭昭的下巴抬起:“没听到我的话?”
昭昭头疼,下巴也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掐疼了,她用力扒他的手,倔着嘴不吭声。
“说话!”
男人很快失去了耐心。
不,应该说他似乎一直处于压抑的暴躁状态。
从来没有被人吼过,昭昭心中升起一股气,尖锐的指甲陷入男人手指:“你这是犯法的!”
女人娇冷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
肖婷愣住了。继而涌上一股窃喜。
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完蛋了!先生一定容不下这种恃宠而骄的女人!
不知好歹、恃宠而骄的昭昭若是知道肖婷心中所想,巴不得她说的都成真。
“霍先生。”章姨冷静的声音响起。
霍先生在办公时,三楼是别墅的禁区,肖婷她说要赎罪,不管不顾跑上来,作为她的担保人,不能放任不管。
她深深后悔把这个野心勃勃的丫头带进霍宅。
男人压低眉眼,看向章姨,不悦道:“带她回房间。”
“是。”
章姨不动声色地将肖婷拉到身后,上前一步就要接过昭昭,就听到他说:“我不想在别墅里见到不三不四的人。”
不三不四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肖婷脸色难看至极。
“是。”章姨低下头。
被作为物体一样交接的昭昭忽然一个踉跄,不属于她的破碎记忆挤入脑海。
明亮的大厅人来人往。
不起眼的角落里,西装革履的男人对面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女人穿着合身的工作服,将身材显得更加妩媚。她背对着昭昭,看不清脸,身体前倾,急切地诉说着什么。
男人眼中厌恶,打断女人的话:“……女人不缺你一个。”
女人呼吸一窒,“霍翟,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记忆中女人悲愤的声音和肖婷忽地拔高的惊呼重合在一起。
眼看就要和地面亲密接触,昭昭手腕被人一扯,淡淡的烟草味扑鼻,整个人被凌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