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回会去接着背书吗?”
“嗯,先把老师划了重点的科目找出来,上午在图书馆睡个觉,下午把重点抄一遍,整理整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呢?”
“回去睡觉吧。”
“厉害。”
“厉害什么?”
“我回宿舍睡估计一觉起来就吃晚饭了,不会再复习了,你能在安逸环境中约束自己,厉害。”沈夏认真夸奖。
“你也学傻了吧,我下学年出国了,评优评先都和我无关了,我就随便学学。”林蔚脱口而出。
早餐桌子上气氛有片刻的凝滞。
“哦,那祝你前途似锦。”沈夏干巴巴地说祝福的话。
林蔚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聊下去。
于是,两人对坐,埋头吃饭。
考试周的确不太好过,背书是一方面,另一方是各科的期末作业也堆在了这段时间,作业中一大部分是论文,两千字起。
沈夏第一次觉得两千个字是那样高不可攀,那样的可望不可求,那样的长路漫漫,查资料查的吐血,看资料又看到崩溃,她在写论文的过程中第一次发现了历史这门学科的不可爱之处。
那些所谓的有趣都是建立在不用考试写论文之上,她可以闲闲地读,慢慢地看,找自己喜欢的地方看,略过自己不喜欢的地方,但这些一旦被强迫在规定的短时间内仔细看完并背诵,就变得和其他她以前不喜欢的科目一般面目可憎。
沈夏绝望的看着自己写了一半的论文,真的要死了。
沈夏想,数理化如果自己自小当小说一般看说不定也会觉得有趣,说不定当初就不会选择文科,自然就不选择历史,就不会在楼梯中孤苦无依地背书。
数理化对沈夏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背诵少,成绩看平时积累,最后怎样就怎样,水平不会和往日成绩差太多,至于历史这东西……
平时觉得自己已经懂了很多,到了复习才发现自己对历史一无所知。
大段大段需要背诵的地方。
她在论文背书的双重打击下欲生欲死,□□,欲……
在那天之后,林蔚没有再干出半夜探监送衣送温暖的行动,林蔚扎根去了学校外面的网吧,据说那边不会至于太冷清静谧以至于睡着,但大家又都在专心致志玩游戏不至于太热闹读不进去书,还有没有龙虾泡面味道大的夜宵提供以及24小时外卖直达,是个雅俗共赏的好地方,至少在考试周是个比宿舍好的地方。
沈夏听得都有些心痒,打算背着书包和她去双宿双飞。
沈夏在楼梯上抱着电脑写论文,看着林蔚在朋友圈发的个角度奶茶和炸鸡图片,又想给她一巴掌。
考试周这个时间段,大部分朋友圈达人都熄声了,那些爱旅游的、爱烹饪的、爱手工的、爱穿搭的、爱秀恩爱的、爱读书的、爱参加比赛的、爱搞项目的、爱社团的、爱义工的,统统白云一去不见踪影,剩下的都是些转发锦鲤的、转发杨超越的、转发杨超越王思聪合体的、转发“心中有党,成绩理想”的封建玄学,或者一些Q版跳楼自杀开枪自杀的搞怪图片,只有林蔚,待到山花枯零时,我一人独笑,持续深夜放毒,惹来滔天众怒,在留言中被打死后反复鞭尸。
沈夏看了会儿,又开始写论文,写不下去就开始看书,反复循环。
考完最后一科,沈夏出考场时精神状态恍恍惚惚,类似失眠的感觉,想睡又不想睡,好似灵魂失了一半,孤魂野鬼般茫然。
沈夏脚步虚浮地飘到阿香包子铺,豆浆早就售完了,沈夏买了瓶热牛奶,喝了回宿舍躺在床上玩手机,玩到有睡意沉沉睡去。
等沈夏醒来,宿舍除了她只有一个人,林蔚背对着她吃一份水果捞,酸奶上淋了蔓越莓果酱,随着她的搅拌水果上皆被裹上红色果酱。
沈夏抱着枕头,把脑袋搁在栏杆上,头发乱七八糟散着:“那两个人呢?”
“郑鲁回家了,唐君维和朋友出去玩了,”林蔚转头,“干嘛?想和她来一场和解之旅?”
“没那么无聊,就是问问,”沈夏看看那个异常整洁的位置,“郑鲁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她找好暑假工了,择日上班,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家的情况,”林蔚想了想,“她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她好像不是很忌讳这个,对很多人都说过,我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嗯,郑鲁和我说过。”她把头缩了回去,遮光布放下,重新回到那个余温尚存的小窝。
“你呢,暑假要干什么?”沈夏问道。
“出去玩吧,应该,以后可能没那么容易回国,说不定就留在那里了,”林蔚舔着果酱,“你呢?陪我出去玩吗?我请客。”
“呵呵,应该去打工吧,如果有时间又有钱的话可能会出去玩。陪你……滚吧。”
“冷漠无情的女人。”
“呵。”
第 40 章
沈夏照常找了份工作,还是在一家轻食店,除了周末,人不是很多,她每天的生活算的上清闲,看看手机,背点单词,和隔壁店的兼职女生说说话,女孩来自广州,来蓉城是来旅游,一边打工一边旅游,去过挺多的地方。
没什么人的时候,沈夏就在听那个兼职女孩说其他她去过的景点,全都是中国人的曼谷,水从来没有宣传来的清的三亚,花式避孕套用法的骑行进藏路……
女孩是个热闹的性子,沈夏没在看书学习时勉强算个好的听众,沈夏是有些宅的性格,觉得在谷歌地球游世界也挺好的,没有游客挡着景色也不用舟车劳顿,但听听别人旅途中发生的事情也挺有趣的。
她躲在小小的店里,请着女孩喝奶茶,女孩看着没人也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小小的假,带着零食来找沈夏,问沈夏什么时候去广州,她当导游。
沈夏笑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去广州。
她最终回答。
“哦。”女孩倒也不尬场,接着絮絮地说旅途趣事。
过了两天,阮洁请客吃饭,说要介绍自己的真命天女给她介绍。
沈夏看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到时候分手了说不要请回去,一边听着阮洁唱歌一边听着阮洁哭,纯洁孩子,初恋就真名天女的几率比他本科写出期刊论文的几率还小,一看就是还期待爱情家庭美满的初恋少年。
当然沈夏只在心里呵呵着,一边呵呵一边问他的真命天女喜欢什么,要不要送份礼物。
阮洁先是自恋了一把,说她就喜欢我幽默英俊,爱我的一切,然后客气地表示沈夏只要人来就好了,带上一张嘴来吃就行。
阮洁在沈夏心中地位微妙,一方面沈夏觉得他是一个可爱的人,另一方面沈夏觉得他做事不太靠谱……说话也不太靠谱。
阮洁还小,不知道爱在一段感情中可能是开端,却不是结束。沈夏在车窗上看着怀抱百合花的自己,百合花用玻璃纸裹着,半遮半露。
她在学校女生本来就比例比男生大,她在的专业以及在同一幢楼的其他专业又是出女生的大户,加上社团和其他活动中认识的人,沈夏在大学看多那些男男女女的戏码,开始都是好的,过程大同小异,分手时都是精彩纷呈。
沈夏在大学听多了分手故事,女方说的是一个故事,男方说的是一个故事,双方见面对峙讲出来的来的又是另外的故事。
感情这种事,总是各有各的道理,像历史一样,任人打扮——反正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在想些什么。
女的说男生连她生日都记错了不关心她,男的说女孩已经不是从前的她的,变得爱和别人比较,神经兮兮的;女的说男生别兄弟一叫就出去,兄弟在心中的地位比她还重要干脆和兄弟一起过好了,男的说女孩一点都不体谅他,老婆是老婆,兄弟是兄弟……
沈夏听着他们相互指责,曾经的爱恋化成埋怨,分手之后的剧情就不如分手时来的精彩,就像一朵花,盛转衰时最为艳丽,最后便不可避免地走向凋零,分手后又复合的往往会再次分手,分手后一方纠缠的往往会被另一方厌恶,甚至当做笑话在同学间流传。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在热烈时你的另一半怎么在其他人口说描述你,更不知道你在分手时你的另一半如何向其他人抱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