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33)
“那当然没有!这些谜语都是云姑娘给我写的,这块地肯定,就我一家!”
“云姑娘?”
“是啊。云姑娘可是我们杭州有名的才女。”
我不由得微愣。这世间女子大多注重名节,不能抛头露面,更遑论同商贩之流为伍了,那这云姑娘…
老板又絮叨了几句,和他道谢后我便拉着阿祁离开了。
“人很多,牵紧我的手,不要走丢了。”阿祁紧紧牵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心温温凉凉的,弄得我有些不舒服。
“不会的,虽然今晚还有别人也是戴的昆仑奴的面具,可是面具上加了穗子的,只有我们两!”
“所以你也知道加穗子有多奇怪了吧。”阿祁轻笑道。
“没关系,反正戴着面具别人也看不见我们。”
人潮拥挤,阿祁松开了手,将手隔空护在我的腰后,阻挡着人群。我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慢吞吞往前挪动着,驻足在一个小摊前,“阿祁,等一下,我想看看这本书。”
那是一本古旧的书,封面上沾了几处污点,连边上的缝线断了两三节。我翻开第一页,竟是一首关于上元节的词。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一夜鱼龙舞…”好熟悉的词句…我是在哪里见过吗?然而我仔细回想了半天,脑海中也没有星点关于此词的印象。
我抬头看向阿祁,“好美的词啊!署名是稼轩先生。阿祁,你听过他的名号吗?”
阿祁摇头,“若是他有这等才气,不可能不出名才是。”
“是啊。”我又继续念着,“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这一句好美啊。”我抬头看向小皇帝,他背对着阑珊的灯火,身后是无数匆匆往来的行人。深蓝的夜布上点缀着一轮银白的月,那月光柔柔的,仿佛和漫天的灯火连成了一片。我半眯着眼,眼前的灯火成了无数模糊不清的光点,在这片光点中,阿祁的身影是那么显眼。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以后,在灯火阑珊的地方,你的身边都会是我。”阿祁的眼里倒映着柔和的灯光,神情也是说不出的温柔。他拉住我的手,一把将我带入怀中。
“这里这么多人…”
“没有关系。”阿祁的话音才落,我们身后便传来一道粗嘎的男声,“喂,前面的人干什么?我忍你们好久了!”
我没忍住笑了,立刻钻出他的怀抱,飞快拉着他往河边走了。
“我们去放河灯吧!我听说这里信奉河神,八月十五恰好是河神的生辰,来这儿的游客,都会在当地河神庙祭拜,然后便是到河边放花灯,算是祭拜后的一种还愿。”
阿祁轻笑道:“那你没有祭拜过河神,怎么能还愿呢?”
“花灯那么多,河神应该也分不清,哪个是在庙里拜过的吧?”
“嗯。你说得对。”阿祁仿佛在憋住笑,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今日早晨已经让张怀远去拜过河神了。放心吧,河神不会怪我们的。”
“那就好!”我和阿祁又买了几个花灯去放。
放完花灯后,我们便去茶楼听说书了。在说书之前还有两个节目,我们来时第二个节目已接近尾声了。我问了茶楼里的老管家,便知道其一是唱戏,唱的是民间戏曲儿《十八相送》,然后便是此时的琵琶、二胡合奏,奏的是江南古老的小调,极尽缠绵、婉转。
我正听得入神,忽然听见四周闹哄哄的,我凝神听着,只听得人叫什么‘云姑娘来了’。
我转头向门口望去,只见一道袅娜的身影背光而来。在以纤瘦为美的大宋,她的体态无疑是略丰腴的。她穿着一件深蓝的裙裳,脸上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多情的眼,和额上的花钿。
她,一定是个极懂美的人。
她目光流转,竟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或许是在看我,又或许是在看阿祁。我想,大概是我们戴的昆仑奴面具吸引了她。
她缓缓而来,向众人施了个薄礼便走向了我,“这位姑娘,介意我坐在你身边吗?”
我看向阿祁,阿祁一脸不悦。
我忍住了笑意,轻声道:“坐吧。”
她落座不到一刻钟,便有好几人往她身边凑,开头我并没有听见什么,只是后来有一人声音稍大了些,我便听清了。
“自云姑娘去年上元节一首《青玉案》,在下便一直仰慕云姑娘的才情。只可惜后来云姑娘你许久未曾出门,在下未能有幸一睹芳颜。现今相逢即是缘分,云姑娘可愿同在下好好探讨一番?”
“抱歉,我不愿意。况且,那首《青玉案》不是我写的,我已经说过无数遍了。”
“云姑娘不必过谦。这世上本就没有稼轩先生一人。在下知晓,姑娘定是怕世人打扰,这才胡诌了个名号。”
“你说够了没有?”阿祁忽然插话道。
那云姑娘也是眉头紧皱,脸一板着,嘴紧抿着。那书生又羞又恼,只得悻悻走了。
我抓住阿祁的手,安抚了下他,他便继续听戏了。
我轻声问道:“《青玉案》是姑娘写的?”
云姑娘瞧向我,倒是神情缓和了些,“不是我写的。不过这也怪我,非要跟我堂妹赌气,不想丢脸,就盗了别人的诗充做我自己的。本来还以为只有自己家里几个人,吹吹牛没什么,结果不知道哪个大嘴巴传了出去,传得满城都是,竟还传到了州牧大人那里,州牧大人还亲自到我家看了几回。这传太远,结果后面我解释无数次都没用。我一解释,别人就说我谦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她看起来端庄,没想到性子竟是跳脱得很。短短一段话,她脸上变换了数十个表情,看得我乐得慌。
然而我还是忍住了笑,“原来是这样。果然是造谣容易辟谣难。你这还算个好事,若旁人造谣的是个坏事,那你可真是跑断腿也没处说理了。”
“可不是!”她猛地点头,“就是三人成虎!我本来还以为古代通讯不发达,谣言不可能传那么快,结果吧,是我天真了。”
我定定看着她。她给我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但我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熟悉。她的穿着打扮无疑是规规矩矩的,只额间那一朵花钿有些出格。这些和别人无异的话,那么,定是她的行为举止给我带来了熟悉感。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难道…我以前身边的人都是如此吗?或者,我是不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
然而想到阿祁还在身旁,我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下了。
“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没…我只是觉得你额间的花钿很好看。”
“是吧!我专门跟师父学的。要不下次我教你画?”
“不用了,多谢。”
她扁扁嘴,神情蔫了一瞬,片刻又像打了鸡血般,道:“你是外地的游客吧?那你应该不太熟悉这边,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酒楼,里面的果子酒特别好喝,你要不要和我去尝尝?”
我有点讶异她的自来熟,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她压低了声音凑近我,“旁边这位是不是你的夫君?一直陪着他有什么意思,要不我带你甩掉他?”
我不由得笑了,“不用。如果我想去,他不会阻拦我的。那儿的果子酒真的那么好喝?”
“当然了,我骗你干什么?你要去的话,我请客。”
“好。”我便跟阿祁说了,阿祁定定看着我,略带忧伤地道:“你果然一见漂亮的人便走不动路。”
他闷闷地喝了一壶茶,让几个金吾卫隐在人群中跟着我,保护我的安危。
我和这位云姑娘入了一间酒楼,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坐下。靠窗这一排不过几张桌子,间隔较远且中间都隔着帘子,若非大声说话,同一列也是相互听不见的。
桌上摆着一束紫色的不知名的花,配上白玉瓷瓶,桃木色的方桌,显得清雅极了。
“这酒楼清雅异常。这老板定然也是个清雅之人。”
“是啊。你猜对了!这儿的老板就是我哥哥。他人长得俊,学问高,性格还特别好。要是你没有结婚的话,我一定要把我哥哥介绍给你!”
我不由得笑了。这小姑娘对我一无所知,便想把她哥哥介绍给我?真替她哥哥捏一把汗。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