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31)
“陛下过誉了，臣愧不敢当。”
过了不一会儿，忽然有太监来报，宰相大人有要事相商，阿祁只好先行离开，让我们在附近的凉亭里等他。
我便屏退了随侍，只留下了朝英。
“你…还好吗？”薛玉安犹豫着开口。
我浅啜了一口茶，“还好。我一向随遇而安。”
“那就好。”他眉头微皱，面带愁绪，“你是不是好奇，我为什么成了宁王世子？”
我配合地点头。
“此事说来话长。”他望向了朝英。
我忙道：“朝英是自己人，不用顾忌她。”
他压低声音说了一段话，我听得含糊极了，只大概明白了其中意思——原来他并非薛家的血脉。他是宁王和宁王妃的姨母私通而生。因为有悖伦常，他一出生便被先宁王送到了薛家，充作薛家后嗣，等大了便认祖归宗。但毕竟是□□，因此就并未直接相认，而是采取了个迂回的办法——让宁王收其为义子。
我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随意找了个话题，“宁王待你还好吗？”
“他对我很好。原来他竟真的爱着我的母亲…我虽然和他不熟悉，但他的确给我提供了很多便利。你还记得教导我的赵夫子和同我到处跑商队的关叔吗？他们都是宁王的下属。”
“记得。怪不得他们待你那么好。”
我又和他闲聊了几句，阿祁便回来了，阿祁和他下了几盘棋后，便让他出宫了。
*
宫里有个老姑娘，是十五岁才入宫的，如今入宫不过五六年。我听说她父亲是个商人，她曾随她父亲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我便让人找她来给我讲故事。
经她说我才知晓，原来过几日便是乞巧节。
“这个呀，乞巧节呐…”她讲得眉飞色舞，全然一改之前沉闷的模样。
我想，她大概适合去说书，一定会座无虚席。
民间乞巧节活动繁多，其中比较有特色的两个便是“穿针线”和“捉蜘蛛”。“穿针线”聚集一群适龄少女，在露天场地上比赛穿针，谁在一柱香内穿的针线越多，巧便越多。而“捉蜘蛛”呢，则是需要少女于七夕前几日捉一只蜘蛛放在盒子里，乞巧这一日打开。谁的蜘蛛结的网最多，谁的巧便最多。巧最多的女子最受织女娘娘眷顾。至于活动结束之后，便是众女齐拜织女娘娘，祈求一段好姻缘。
我想去瞧瞧民间的热闹，便于乞巧这一日拉了阿祁一起在皇城游玩。
夜间星子密布，灯火通明。
这是我头一次见皇城的夜晚。人群熙攘，轿子，马车川流不息。许多女子在这一日走上了街，有的戴上了面纱，帷帽，有的则露出了那张俏脸。我没有作男子装扮，反而是精心打扮了一番。
“我们去抽个花签吧。”我拉着阿祁往小摊走去，然后抽了一支花签。只见上面画了朵莲花，签文是：常比众花晚，写尽一池鸳鸯梦。
我有些不解，便问小贩。
小贩左瞧右看，道：“姑娘，你是头一个抽中此签的。常比众花晚，就是说你的姻缘比其他人来得晚。写尽一池鸳鸯梦则是说，姑娘的姻缘世上少有，令人羡慕…”他说着说着皱起了眉。
“怎么？”
他看了我一眼，忙道：“没什么没什么，姑娘，这是个好签。”
我便赏了他一两银子，又让阿祁抽一支。
阿祁抽的竟是菊花签。我一瞅，只见上头写着：百花凋敝时，此花独鲜妍。
阿祁瞬间变了脸色，把签放了回去，“这不是个好签。”他说完便匆匆拉着我离开。
他牵着我去河边看景，问我：“要不要游船？”
我摇头，“算了吧，江面上反而更吵。不如我们就坐在水边吹风吧，还挺凉爽的。”
“好。”阿祁吩咐金吾卫去切了个西瓜过来，我们两就坐在水边，边吃西瓜边欣赏这万千灯火。
不远处的花船缓缓向岸边驶来，几名貌美女子挥动着帕子，朝我们这边喊道：“坐在岸边有什么意思？公子快上船来和奴家一起赏景呀！”
我忙遮住了阿祁的双眼，“非礼勿视。”
他瞬间挪开了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她们都没你生得好看。”
夜风柔柔地吹动着他的发，他温柔地笑着，眼里映着星光，而我的身影和星光一同倒映在他眼中。
我沉溺在这独属于我的温柔中，竟讷讷回道：“你说得对。”
初下苏杭
娘那边又来了信，信中道，听说陛下待我很不错，因此她想入宫来看我，让我去求陛下的恩准。我便和阿祁提了一句，他派人知会了薛府，让我娘两日后入宫。
娘一见我，便忐忑地行了个礼，我忙扶起她，“娘，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多礼。”
“娘娘，礼不可废…”
我知晓她的固执，便不多说了，让人给她布座。
“娘，最近天气转凉了，记得让人多做几件秋冬衣裳。对了，上次我给你的那几匹布穿着怎么样？”
“好着呢。只是娘娘送得太多，民妇给了些给母亲。”
我忍不住叹息，“外祖母那儿我也送了的，娘你又何必…”
我让朝英给她添了点心，她只轻轻咬了一口，又放下，神情有些凝重。
她看了看朝英几人，然后便看向了我。
我立刻会意，屏退了众人。
待所有人离开后，她方才犹豫着开口，“你还记得你绮言姐姐吗？
“记得，怎么啦？”
“她前几年机缘巧合之下嫁给了虢国的王，随即虢国大王便驾崩了，她扶持年仅六岁的太子即位，把持朝政大权。而现在，她打算联合南昭及缅甸等国，攻打我大宋。她毕竟是你的表姐，我怕…陛下迁怒于你。”
我有些惊讶。薛绮言竟然成为了一国太后？还要攻打大宋？
“娘，这是谁告诉你的？”
娘支支吾吾。
“好了，你不必答了。我知道了。”除了外祖父，不可能再有其他人如此。我强压下心里的不悦，继续道：“娘，你不必担心。此事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不过，我倒是怕陛下迁怒薛府。琦言表姐失踪时，薛府是怎么对外说的？”
“当时只道是病死了。可如今，她闹得如此之大，陛下若派人一查，难免查到些蛛丝马迹。她若是没回来还好，可她竟偷偷摸摸回来把她娘带走了，这不是给薛府惹祸吗？”
“娘，你不必担心，有我在，陛下定然不会动薛府。你告诉外祖父，让他不用再明里暗里试探我了。”
不论如何，薛琦言早与薛府脱离了干系。更何况，此时薛玉安已是宁王世子，即便我什么也不做，他也会想法设法保住薛府。
“这几年，状元爷一直是翰林院编修，绮云毕竟是你表姐，若是有机会，你能不能帮状元爷美言几句…”
我立刻打断了她，“娘，后宫不得干政。”
我知道她的耳根子一向软得很，常常听风便是雨，极易受人蛊惑。我不用想也知道，这定然是我那二舅母提的。
娘脸上闪过一丝惶恐，“是娘的错。幸好你机敏，不然就闯了大祸了。毓儿啊，娘这辈子就快到头了，其他没什么，只是担心你，怕你在宫里受委屈…”
“娘，你放心吧。陛下很宠我，宫里没人敢让我受委屈。”
她见我信誓旦旦的模样，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只要你过得好，娘就开心了。”
*
送走了娘后，我卧在贵妃榻上，百思不得其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绮言表姐竟当上了一国太后，还要攻打宋国？
也不知道阿祁是否知晓。
夜晚，阿祁披着月光而来。他披了一件藏青薄斗篷，眼下有一圈淡淡青黑。
屏退众人后，他对我道：“阿殊，你想吃宵夜么？”
“你还没有用晚膳吗？”
“倒不是，只是走了会路，又有点饿了。”
“若是让御膳房准备，还得等好一会儿，我这还有一些下午剩的糕点，你要不先吃几块？”
“嗯，好。”
我让朝英拿了糕点过来，阿祁坐在我身侧，沉默地吃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殊，想不想去苏杭玩？”
“可是朝中大事…”
“不用管，那些丞相自会处理。”
我便应下了。
*
阿祁迅速让人备了行囊，出发去苏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