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亡国妖妃+番外(28)
我看向破旧的门扉，仿佛透过它瞧见了大宋的皇宫，宫殿的一砖一瓦一台阶都在我眼中缓缓展开，又渐渐依次坍塌，最后只剩下了一片断壁残垣。
漫天的烟尘模糊了我的眼。
我瞬间清醒过来，手心是湿滑的一片。
“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你可愿随我们上京？我会给你弟弟找个好老师，至于你，我可以为你在京城某个差事。”
“我愿意！谢谢姐姐。”她随即便想跪下，我立刻扶住了她。
我又和她聊了许久，问及她的脸时，她犹豫片刻，倒了半碗水来，就着桌上的麻布擦了擦脸，瞬间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来。她的五官并不算精致，但肤色莹白如玉，粉面含春，配上一双含情的眼，也是楚楚动人了。
“我身份卑微，因为容貌，从小吃了不少的亏，于是我就把容貌遮掩起来了。曾经，我也想过划花自己的脸，可是我舍不得。而且，别人犯的错，为什么要让我来承担痛苦？于是我开始遮掩容貌，倒是一直没有人发现。”
我想了想，否定了之前的想法，“我想给你谋个好差事，可现今世道，女子身份低微，不像男子可以考科举，一朝中榜，天下皆知。女子多只能给人为奴为婢，或是嫁个权贵之家，为妾为妃。可是除了天家人，到任何一处为妾为妃，和奴婢都没有什么区别。”
“姐姐，你…可以借我一笔银子吗？我想去大燕做生意，听说那里女子是可以抛头露面的，街上的女商人也不少。”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她竟早有打算。看着她坚定的神情，我便知道她是做过不少功课的。
“好，你到时候大概算算你要多少。算好了我再让人给你弄个出关文书。”
“谢谢姐姐。”她说罢又想跪下，我忙扶起她，“不必道谢，等你赚了钱，再添点利息还我就是了。”
她破涕为笑，目光坚毅。
表露心迹
阿祁领着几人在西城逛了一下午。等太阳快落山时，我们便找了一处富贵人家的宅院歇下。
才一进房，他便让小丫鬟去打水了，迫不及待地褪下沾了些许泥的衣裳，只剩下里头的中衣。他闻了闻自个胳膊，面露嫌弃，“有点臭。”
我瞧他的样子实在有趣得紧，不由得笑道：“忍一忍，等会水就来了。”
他走近我，凑过来闻了一下，“待了一下午，你竟然还是香的。”
“因为我并没有怎么走动，一直在那一个地方呆着。”
“阿殊，你等会帮我擦背好不好？”
“不好。你让小丫鬟给你擦。”
“不要，你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让小丫鬟擦？你可是我的妻子。”
“我拒绝。”
“你给我擦，我待会也给你擦好不好？”阿祁忽然放软了声音，半合着眼睛看我，眼里雾蒙蒙的。他的眼狭长，睫毛又密又翘，再加上这样的神态，简直慵懒、性感得不像话。
我再一次被他的模样蛊惑，“好吧…”
两个小丫鬟轮番打着水，待浴桶满后便羞答答离开了。
“她们都走了吧？那我脱衣服了。”阿祁背对着我说。
“额，你脱吧。”我坐在一旁，张开五指遮在眼前。
阿祁的衣裳自肩头缓缓滑落。他的皮肤白皙如玉，看起来没有一丝瑕疵，他的肩膀略宽，臂上的肌肉恰到好处，腿长腰细，怎么看怎么完美。
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我在偷看，十分自然地迈进浴桶，“虽然还是很小，但好歹比县令那儿的浴桶大些，也不算太难受。”
他忽然侧过头，道：“阿殊，我在等你。”
我慢吞吞拿了块澡巾向他走去，搬了条凳子坐在浴桶旁，舀水轻轻擦拭他的脖颈处。
“阿殊，你别老在这一个地方，再下一点。”
于是我往下了点。
“再往左边点。”
“好。那…这里怎么样？”我手瞬间伸向了他腋下，他往上一缩，立刻捉住了我作乱的手，轻轻一拽。我一个失重，竟然以一种狗啃屎的方式跌入了浴桶。
我一个不防呛了好几口他的洗澡水。迷迷糊糊有双手探向了我腋下，我被他捞了上来。
“李璇祁你——”我摸了把脸，怒不可遏，“你竟然把我拽进桶里，害我喝了好几口你的洗澡水！”
“你嫌脏？”
“我…”想到他是皇帝，我怂了。
他忽然抱住我的后脑勺，向我倾了过来，我被他压到浴桶边沿，他的手枕着我的头，让我不至于硌着。他的唇湿润而冰凉，逼迫着我向他分享我口舌中的空气。我有些喘不过气来，发梢上的水顺着我的脸颊滑落。我无法睁开眼睛，黑暗而略窒息的感觉让我紧紧抱住了他，从他的身体中寻找安全感。
此刻，我脑子里竟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个念头——他喝了他自己的洗澡水。
良久，他才终于放开我。
“阿殊，你真美。”他定定看着我，目光潋潋。他叹息一声，“以前我以为，世间女子不过尔尔，总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君王会因女色而亡国。如今遇到了你，我才明白，什么叫做镂心刻骨，见之难忘。”
我立刻戳了戳他脑门，“所以，你是贪图我的美色？”
“不是，我只是单纯喜欢你。你想想，如果只是单纯看美貌，那世间有谁比得上我自己吗？再者，你虽然长得极美，但比你美的人也并非没有。我只是单纯喜欢你这个人，在我心里你是最美的。”
“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那你喜欢我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欢上了，或许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吧。”
我脸有些发热，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阿祁抱住了我，喃喃我的名字。
我忙推开他，“在水里聊天也太奇怪了，别扭得很。不如你先洗完出来吧。”
他沐浴出来后便穿件中衣上了床，我擦擦头发换了衣裳躺在他的身侧。
他望着房梁对我道：“阿殊，今日我去了许多户人家，见识了众多平民老百姓的生活，方才知道，我生在帝王之家有多幸福。阿殊，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太自私了？从来只知自己享乐，全然置天下苍生于不顾。我原以为，老百姓的日子，不至于富贵，但至少温饱过得去。如今才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阿祁，你出生在帝王之家，从小尊荣无比，顺风顺水，不知民间疾苦，再加上一些王公大臣为你虚构的太平盛世，令你生活奢华，耽于玩乐。或许这并非你本意，但你的的确确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让百姓的日子更加艰难…以往已经过去，现在更重要的是如何补救。君虽贵，但民亦不轻。君为舟，民当为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可我不喜欢朝中庶务。”
我侧身看着他，“没有人喜欢这些的，可是你身为帝王，却不能不做这些。你喜欢玩乐，可若不是身为帝王，你以前怎么能肆意玩乐呢？既然享受了帝王这身份带来的好处，那就应该尽到相应的责任。”
“那你说，我能做好吗？我从未学习过帝王之术。我上头原有三个兄长，二哥是嫡长子，自小被立为太子，父皇为防兄弟相争，只悉心培养了二哥一人，教之帝王之术。至于其他几个兄长，都是早早地封在外地为王，我因年纪小，才一直待在宫中。后来皇位无意落到我头上，我仓皇不已，因为我一向只知道玩乐。”
“你现在才十七，好好向朝中大臣学习，总归能处理好的。”
“那你会陪着我吗？”
“会。因为我是你的妃子。”我回道。
“那…还有别的理由吗？”阿祁定定看着我。
“只这一个理由便足够。”
“我们敦伦吧。”
“啊？？”
“别说话。”阿祁突然朝我压了过来，吻住我的嘴唇，我默默拉上了床帘。
一夜春宵。
*
过了几日，我们便回宫了。
程茵留在我身边当了一名女官。她的确非同一般，入宫后依旧不卑不亢，处变不惊。
倒是朝英有些担忧，私下里她终于忍不住对我道：“娘娘，这程茵姿色不俗、举止不凡，若是陛下瞧得多了…”
“我不过一个宫妃，哪里管得了陛下呢？”我随意回道。我的确喜欢小皇帝，只不过这份喜欢太浅，还不足以让我对他魂牵梦萦。若是他要喜欢别人，那我便不再喜欢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