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冷面将军的心头宠+番外(80)
“但愿陈伯公不会拿此事在朝堂上,找你麻烦。”叶淮允轻声说着话,也被幽长暗道放大成了空灵回声,在狭小空间内一遍遍回响。
褚廷筠耸耸肩,“就算他真上奏折弹劾我,除了今天麟旭的事,也找不出其他罪状。”
叶淮允是担心陷入两难境地,褚廷筠便给他安心。在光线昏暗的密道中,搂过他的腰肢,俯身覆上双唇。
两人所站之处恰好没有夜明珠,视觉阻碍,其他感觉便被放大了数倍不止。叶淮允能听见他愈渐加速的有力心跳,和薄唇带着点微凉的缠绵触感。
可一时忘却忧虑,该来的,终究会来。
节后复朝的第一日,早春卯时的天色尚且未露出鱼肚白,显得有些阴沉沉。
“陛下,臣有事起奏!”陈伯公率先上前一步。
叶淮允心中忽就咯噔一下,但仍是一挥袖袍,“准奏!”
陈伯公双手掸开奏折,老当益壮的声音,铿锵有力地敲在金銮大殿上。
“臣要弹劾褚大将军欺压百姓、目无君上、***、拥兵自重之罪!”
叶淮允一愣,为何会有这么多罪名?
他脑子飞速转了一圈,如果说欺压百姓是前几日江麟旭之事,后面几条他实在想不通缘由。
只听陈伯公读着弹劾奏折。
放任家中义弟在清风楼外插队抢糕点,是为欺压百姓。
昔日在凤仙楼中直呼天家名讳、诋毁天家威名,是为目无君上。
彼时举试中榜才子皆为褚将军门生,是为***之嫌。
先帝在位时,褚将军征战西北回朝后,并未上交兵符,是为拥兵自重之嫌。
叶淮允听着他振振有词,仔细回想起来,每一条还真的确有其事,只是各中原因都并未那些个罪名。
就拿举试来说,彼时城西的私塾被纨绔***,叶淮允便帮褚廷筠扩了扩将军府,再将私塾中的少年接过去,重新请了私塾先生教授。明面上算是褚廷筠的门生,说到底,其实是叶淮允想为自己培养的人。
至于不交兵符就更荒诞了,就他皇兄那耽于享乐的性子,见大军得胜而归,心里早乐开花了,哪里还想得起兵符这事。后来叶淮允登基,自然就不会提及,毕竟于他而言,再没人比褚廷筠可信。
叶淮允这晌只能将这些事挑出能说的部分,一点点解释清楚。
而就当他以为弹劾之事会翻过篇时,陈伯公又道:“今年是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春日,按规矩该选秀女了。”
叶淮允:“……”
果然他就知道,自从岁末筵席上常信王提了这一出后,这群前朝的老家伙就逮着不放了。
叶淮允只好又搬出那套劳于政事的说词来推脱,但他总觉得自己说这话时,百官的目光都纷纷往褚廷筠处瞥了一眼,意味深长。
果然,陈伯公直点褚廷筠的称谓就问:“褚将军如何以为?”
“臣以为,陛下所言极是。”褚廷筠侧过头看向着老头子已然面色不善,深不见底的淬冷眸光比脸上面具更森寒,“陈伯公如此心急,莫不是自家孙女因过于刁蛮嫁不出去,就想着囫囵塞给陛下吧。”
陈伯公顿时一张老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红,最终定格在青红交加的猪肝色。
“陛下!老臣要参褚将军出言不逊!”
叶淮允:“……”
褚廷筠:“。”
【作者有话说:褚廷筠:为什么我是猪?
叶淮允:因为能吃能睡。
褚廷筠:那为什么是粉色?
叶淮允:猛男专用色,这是在夸你。】
第67章 勾栏
“一群老匹夫!”
褚廷筠冷啐了一声,直接用脚把太极殿的大门一脚踢关上了。
叶淮允摆手让殿内外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下,坐到他身边道:“这回又在气什么?我上回不都答应你了,此生唯你一人。至于朝臣们的谏言,我自会想法子搪塞过去。”
简单一句话,褚廷筠心底的不爽利瞬间在撞上他眼眸时,散了个干净。叶淮允则转头望向躲在云层后,将出未出的暖阳。
“廷筠,这次岁末筵席上,各藩王的世子,你也都见过了。”他话是对褚廷筠说的,视线却始终落在天际,像是在遥望某个不可及的远方,忽而浅声笑了笑,“你觉得可有哪个能担大任的?”
闻言,褚廷筠果真就回想了一番那些个年幼世子,或蛮狠或机敏、或活泼或寡言的模样。
正想比较出一个他认为相对合适的,瞥见叶淮允若有所思的侧颜,忽然反应过来什么。
“你……”褚廷筠顿了顿,“你是想?”
叶淮允沉默着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褚廷筠也朝他视线停留的地方望过去,洁白的云朵像是一条盘踞的龙,被风轻轻一吹,便散了。褚廷筠笑出了声,像是感慨,“你啊,真做起决定来,比我疯狂。”
门外,谢岚轻轻叩门的声音传来。
叶淮允这才把目光都天边收回,“什么事?”
“陛下。”谢岚道:“陈伯公求见。”
“这老匹夫来干什么?”褚廷筠闻言皱眉,“又想找我茬?还是又想把女儿给你?”
叶淮允叹了一口气,只怕的确是为了这两件事,对褚廷筠道:“你先去暗道里躲躲。”
褚廷筠不带语气地“哦”了一声,他哪怕再不情愿,在叶淮允书房议事时也不好太逾越。
待密道暗门合上,叶淮允才坐到御桌前,传人进来。
陈伯公趋步入大殿时,一双眼睛贼溜溜转着,像是在殿中找什么东西。
叶淮允轻咳一声,让他平身后,把嗓音捏的威严,“爱卿在看什么?”
大概是没想到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陈伯公讪讪一笑,“臣惊叹于陛下殿中设计,欣赏一番,欣赏一番。”
“……”叶淮允不跟他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问:“爱卿求见所谓何事?”
陈伯公从官服宽大的袖袍中,缓缓掏出一本明黄封面的折子。叶淮允轻轻瞥去一眼,从厚度上看,好像比今日早朝时,他参罪名念的那本还要更厚些。
陈伯公欲把奏折呈到御桌上,但在放下东西之前,又试探性地问了句:“褚将军不在殿中?”
“……”叶淮允面不改色道:“不在。”
“可臣听闻,自下朝后,褚将军就跟陛下进了太极殿,一直不曾离去。”陈伯公直接把不信宣之于口。
叶淮允心中好笑,这倒是个耿直的,“听说?爱卿是听何人说的?”
他故作不悦,“难不成伯公安插了人监视朕?”
此言一出,陈伯公立马被吓得双膝一软,怯怯跪在了地上,连那本奏折也从手中滑落,“臣失言。”
“起来吧。”叶淮允本也没打算为难这位三朝元老,敲打得适可而止了便问:“伯公还是说说看,求见朕是为何事?”
陈伯公把折子地上捡起来,恭恭敬敬递给叶淮允,说道:“臣要参褚将军,滥杀无辜百姓。”
叶淮允:“……”怎么又来了?而且褚廷筠何时有滥杀无辜百姓了?
他下意识以为又是某些个误会,就让陈伯公继续说下去。
陈伯公站在一旁道:“腊月廿一日,褚将军在抓人办案的过程中,只因一个体弱的姑娘不慎挡了路,褚廷筠就一把将人推下了楼梯,血溅三尺。”
这事儿叶淮允还真没听褚廷筠提及过,他细细翻了翻奏折,才大致弄清楚了缘由。
腊月廿一,褚廷筠是奉他的命抓人。
而要抓之人正是那个在城西强占私塾,并且殴打教书先生的世家纨绔。
彼时,褚廷筠打听到那人正在勾栏院寻欢作乐,便带着影卫私服办案。
就在他准备破门而入时,突然有一个娇滴滴的女子,从身后环住了他的腰,连连喊着公子。
褚廷筠本就极其厌恶旁人的触碰,又是办案当前,生怕那纨绔趁机跑了。因此在几番冷言冷语告诫后,那女子却仍旧不肯松手,便用玄翼剑柄打在了女子的手臂,把人震开。
那女子背后便是楼梯,被他这用力一打,顿时向后摔去,滚下了楼梯。
当场死亡。
那勾栏院老嬷嬷本碍于褚廷筠大将军的身份,一直没敢报官。但院中姑娘偶尔在恩客面前提上一两嘴,这事情自然而然也就传出来了。
叶淮允看着奏折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私心里并不相信褚廷筠会滥杀人,此时便只能先让陈伯公退下,向褚廷筠细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