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冷面将军的心头宠+番外(45)
叶淮允道了句多谢,接过后拔开瓶塞。
他明显感觉到靠在自己身上的人气息时快时慢,愈发凌乱。便是这样的时候,褚廷筠却还能攥住他倒出药丸的手腕,抬眼对自己笑了笑,“不用这么麻烦,小伤而已,我撑……”
“闭嘴!”叶淮允威厉呵斥,哑声打断了他的话,用双指捏开他的唇,就把药丸喂了进去。
而后,叶淮允便是焦急地在心里数着每一秒。
可半盏茶的时间过去,褚廷筠内息非但没有平稳起来,反而连呼吸都快要听不到。叶淮允眉峰紧锁,他好像突然就能明白方才褚廷筠从刀光剑影中朝自己冲过来时,是什么样的情绪了。
他害怕失去这个人,害怕出那么一丁点儿的意外。
叶淮允手指死死攥住衣袍颤抖着,抬头去看金思白,“还有其他解毒药吗?”
“没有了。”金思白摇头,又挠了挠腮帮纳闷道:“可是不应该啊,先前初阳给我说,这个解毒丸能解几乎所有的毒素,就算是剧毒,也能缓解不少,怎么也不会是像褚兄这样的症状。”
叶淮允看着怀里人连眼皮也要沉沉垂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他咬了咬牙,突然低头凑到褚廷筠后背。
既然是中毒,那么就还有一个最笨的方法,将他把毒素吸出来。
周围有东宫影卫看出他意图的,急急出声阻止,甚至跪下陈情殿下万万不可以身涉险。可叶淮允此时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他必须要救褚廷筠;只知道,他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这个人的绝望。
叶淮允的唇贴在褚廷筠的伤口处,正要往外吸出毒血,突然,江麟旭带着疑惑的声音轻飘飘钻入他耳中。
“我记得义兄是百毒不侵的呀,怎么会这般严重呢?”
叶淮允的动作登时顿时,好似当初在诏狱之中时,褚廷筠的确同他说过这么回事。
再仔细看去,怀里的人眼皮虽紧闭着,但实则却不易察觉地轻颤着。
叶淮允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深吸一口气,把这假装中毒的人狠狠推开。
“褚廷筠!你敢骗孤?!”
他这猝不及防地一推,褚廷筠在地上滚了小半圈才站起来,捂着自己的后肩胛,倒吸一口凉气,“殿下真是好狠的心,哪怕中毒假的,这入了大半个箭头的伤总是真的吧。”
叶淮允看着他面色隐忍,那伤处又潺潺流出更多的鲜血,真是想发火也恼不起来了,只沉着脸道:“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我错了。”褚廷筠从善如流。
又像是怕叶淮允真的生气,在他再开口之前,赶紧捡起地上玄翼剑,转而问谢岚:“廖次呢?”
“属下不知。”谢岚低着头道:“大概是在混战中逃了。”
“逃?”褚廷筠冷嘲了声,“林绥山下都是我们的人,他能逃到哪里去?怕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谢岚试探着问:“可要属下派人去找?”
“不必。”褚廷筠道。
谢岚狐疑,按照褚廷筠与温和沾不上半点边,并且绝对睚眦必报的脾气,怎么可能容忍一个暗算了他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逃了。
只听褚廷筠续道:“先把赵初阳救出来,有些人自然就藏不住了。”
谢岚不疑有他,快速整集剩下的暗卫往山庄内而去。
褚廷筠也拉过叶淮允的手跟上,走了两步,又甚是幼稚地用指腹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确定他不会甩开自己后,才换作十指交握。
廖次手下的绝大多数人都用来了伏击叶淮允和褚廷筠,山庄内留下的守卫便只有寥寥几个最末等的,谢岚带着两名暗卫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
他们找到关押赵初阳的那间黑屋,推门而入。
一个头发散乱的男子被捆在堆满稻草的角落,黑布蒙住了眼睛和嘴巴,呜咽挣扎着,声声如泣。
“初阳!”金思白心跳瞬间快了。
男子闻声一怔,停止了挣扎。
金思白心急如焚地就要跑上前,褚廷筠却一把锁紧他的手腕。
“褚兄?”金思白不解回过头来,为什么不让他去?
褚廷筠把人丢到江麟旭边上,冷冷道:“顾好他。”自己则在距离赵初阳一步处站定,扯下两条黑布。
赵初阳皱眉适应着屋内光亮,因那一句熟悉的声音,四周找着金思白,却在环视后只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这个面若冷霜的黑衣男子,长得一副阴柔冶艳美貌,周身气氛却冰冷如雪。
“你把思白怎么了?”赵初阳急急问。
褚廷筠把玩一根稻草在指尖,盯着他道:“这问题该是我问你才对。”
“我把思白怎么了?”赵初阳极其认真想了想,一拍脑袋恍然道:“难道因为临走前那晚我嘿咻……了他,所以生我气了?”
他自动在难以启齿的地方吞下音节,却是所有人都听懂了,在外面听到这句话的金思白顿时红了脸.
“难道不是?”赵初阳小心翼翼地问。
褚廷筠一笑,“自然不是。”
“那是什么?”赵初阳百思不得其解,印象里,他没把金思白怎么了呀。
“被抓来这个鬼地方两周有余,还能红色红润,声音清亮,看来廖次给俘虏的伙食还不错。”褚廷筠边说边踱步绕到他身后,蹲下从稻草堆里摸出一把锋利匕首,架在了赵初阳脖颈侧,“你说我是该叫你赵初阳?还是廖次?”
男子心头猛然一颤,随即冷静道:“自然是赵初阳。”
“哦?是吗?”褚廷筠勾唇笑得阴冷诡谲,手中匕首又贴近了一寸,在他颈侧划出一道细红血线,“如果这把刀没被我找到,等会儿就会握在你手里要了我的命吧?”
金思白在外听得清楚,这下明白为何刚刚褚廷筠拉住不让他靠近了。
倘若这个人真的是赵初阳,大概率不会有人告诉他是何人抓了他来此的,乍听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也该先问问廖次是谁?而就算赵初阳知道抓了他的人是廖次,对一个囚禁自己十几日乃至错过挚爱成婚的恶人,也不会一点愤怒的反应都没有。
所以眼前蜷在角落的人仍旧不是真正的赵初阳,而是刚刚在乱箭雨下时逃走的廖次。
第二次冒充!
“你怎么发现的?”心知已被拆穿,廖次不可置信,忿忿地脸都绿了,“就因为我的声音和脸色?”
“自然不是。”褚廷筠道。
廖次不甘地问:“那是什么?”
叶淮允走上前来,手中不知从哪里拎了今早金书竹送给他们的那盒酸角糕,未吃完还剩下最后几块。缓缓开口道:“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忽略了最基本的一点——金邢知道所有真相后还会不会助纣为虐。”
廖次彻底愣住。
昨日廖次提出要与金思白单独聊一聊,叶淮允与褚廷筠虽当即就走了,但出于护着他安全考虑,仍旧留下了几个暗卫在屋顶洞察着屋子里的一切动静。
暗卫回来后禀报说廖次告诉金思白,赵初阳虽被关着,但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所以希望他明天能跟着一起去林绥山。金思白信以为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二人当时还不明白此举有什么目的,直到今早出城时吃着金书竹送的酸角糕,褚廷筠越尝越觉得味道不对劲,甚至在其中一块内吃出了一张字条。
廖次虽为常信王心腹,但此处毕竟是蜀中,而非西南边陲封地,要设下如此多的死士埋伏在林绥山上暗算众人,还得借助当地世家的力量,而同为常信王办事的陆霞金氏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然则廖次一传信给金邢,常信王想要吞并陆霞城两大世家的心思也就败露了,加之赵初阳是金邢最疼爱小儿子的夫君,掉包之事也让他看清了金家上下不过是权力争夺下的一颗棋子。
金邢犹豫再三,权衡后决定拼一次,虽然明面上答应帮廖次设下埋伏,但暗地里却将计划透露给叶淮允,纵使早已罪大恶极,也求个从轻发落。
今早两人读完字条时便知道了林绥山上有埋伏,叶淮允当时下令撤退也只是权宜之计,想等到守在山下的暗卫上山后一同应对。
可他却忘记了,褚廷筠是个不容人挑衅只进不退的性子,更没料到他竟会为了自己杀红了眼往前冲。
廖次死死盯着叶淮允从酸角糕盒中取出的字条,恨声道:“金邢这个朝秦暮楚的胆小鬼!坏我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