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娶毒女(8)
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
是我再一次丢下了你――
可我生生世世忘不了当年你是如何死的,我不愿意放过他,放过那些伤害我们的人,我要他们偿命。
忘女的眼泪可以让你忘记我,那些久违的痛苦,也都会深埋在地下,姜彦,我不要你在为了我重蹈前世的覆辙。
我走了,若是我没有死,会回来找你,如果你等不及了,娶了她人为妻,我也不怪你。
来世,我希望我们能做一对平凡的人,就像是在云山之巅起的誓言一般。
“苍天大地,诸神起誓,我姜彦,我秦臻,已经结为了夫妻,此生,我与他(她)生死相依。”
“小姐,该走了。”
我记得,前世圣武十四年五月底,皇宫内发生了一起盗贼事件,第二日的朝堂上,楼宇世举柬,说父亲贪赃枉法,吞了洛河的一笔灾款,为此,父亲被停了好几日的早朝,等待追查,皇上的疑心怕是这时候便有了,如今五月了,早该提上日程了。
金州洛河一带民风淳朴,洛河神的族长百里言是阿锦的义父,我与阿凉坐了好几日的船,才到了地方。
洛河神不迎外宾,我和阿凉便在洛河城里落脚,前世,我活在宫里,一生郁郁寡终,人世间的繁华都埋葬在那宫墙之下了,看不见摸不着。
如今走在与京都民风大不同的金州,那种感觉真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小姐,查到那古腾了。”
安卿虽拜我为师,跟我回京,可行踪却飘忽不定,有时候,突然出现了,有时候,整个人都没影了,古腾,是代表着家族,能带有雕刻着麒麟图腾的人,我猜,不是善类,而麒麟,前世我只有在死的时候听说过。
阿凉说她在东南待了有半月,只查到了那种图腾出现在了文淄馆。
在这个九州之上,京都位于中原,地大物博,可在东南一片,还有着极大的暴乱,皇帝看不得,地方管不得。
那里,孩子妇孺去不了,战争杀戮时常上演着。
而文淄馆汇集天下英才,收囊奇珍异宝,在东南,文淄馆就是天,他们的王就是土皇帝。
“其他的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阿凉摇摇头,片刻,“小姐,安卿当真不姓”安“,姓”夏侯“吗?”
夏侯家族,是前世帮助容云登基的一个巨大帮手,家族图腾“麒麟”,意指霸雄九州,而那个男人,更是心狠手辣。
可夏侯安卿,我真的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
“既如此,阿凉帮您杀了他,以防后患。”
我一怔,回眸看她,“你打得过他吗?”
“拼死一搏。”
洛河的水,江左的风,是九州二绝,可我却生生喝的寒了心,重生回来后,我的身体每况愈下,夏日里,烈日炎炎,我竟觉得寒冷不可俟。
阿凉担忧的扶着我,我拍了拍阿凉的手,开口,“阿凉,你几岁去的相府?”
“七岁。”
“跟我多久了?”
“八年。”
八年,八年了,一晃,竟觉得还是昨日,是父亲带我见得阿凉。
“这便是小姐。”阿凉恭敬的给我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我拉她起来,她抬眸的一瞬间,冰寒到心底的眼神,一如始终。
八年来,她练武,我习文,寒窗苦读,冬寒夏伏,日复一日,一晃,也都过去了,她的武功深不可测,就这样,也打不过安卿。
“阿凉,问你一个问题?”
“小姐说。”
“若奈何不了一个人,该怎样驯服他?”
阿凉看看我,片刻,摇头。
我笑,“若让你以死斗安卿,又有几成胜算?”
“七成。”
第十一章 君陌路(3)
前世的时候,阿锦在金州待过,听说,这个周巡抚老谋深算,难缠的很,而当年便是他指证父亲贪了金州赈灾的捐款。
我等了安卿两日,终于等到了他,金州的大街上,难民多得很,走几步,便会有乞讨的人,安卿觉得不耐烦,拦腰抱住了我,到了高楼上的一片空地上。
“师傅,教我吧。”
安卿的性子阴晴不定,今日,看起来,似乎挺高兴,我轻咳了一声,“你第二境过了没?”
“去了天山杀了四眼狼王,一夜,冲境。”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厉害。”
“《三尸》中的尸乐是御音杀人最厉害的一境,你若成了,也不必我这个师傅了,天涯自此任君飞。”
话落,安卿的眼睛突然泛红起了血魔,我震惊的看着,退后一步,镇定说道“我的意思是你若学成尸乐,配合你的武功,什么人都不会是你的对手。”
“这还差不多。”他突然恢复了神情,笑的痞痞的。
后来,我想起这一幕,都心有余悸。
我让安卿去找周巡抚的密室寻找他贪污的证据,他办事利落,没到两日,巡抚府邸没传出什么风声来,我的手里拿到了一大堆官官相护,贿赂萧临梓的证据。
萧临梓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世袭“摄政王”之位。
他位高权重,前世,我一直以为害我相府的是安德太子,可到了死的时候,才发现,那些爪牙竟都是萧临梓的人。
他机关算尽,利用自己的女儿联姻获得阴兵,最后惨死在了龙椅上。
是太监在乾清宫的龙椅上发现他的尸体的,据说,他是被活活用刀剐死的,我知道,是容云,是容云为了报仇杀死了所有前朝的余孽,以“仁义”登基称帝。
但是萧临梓死不足惜,不是他,顾轩瑾不会死,萧姝不会死,阿锦更不会死了,父亲也不会下落不明,相府一夕之间家破人亡,我惨为废妃,死在了韶华年纪。
“师傅,我在周府的时候,见到了一名白衣蒙面女子,她将这些黄纸交给的我。”
我一愣,“什么蒙面女子?”
“听口音,好像也是京里来的。”
有人在帮我,一想,身体内的寒冷又直直的涌了上来,前世,我是死在了仙人府的死水里的,寒泉渡的水,凉人心扉,那种痛,毕生难忘。
父亲又在催我回京了,近日,皇宫里,又发生了许多大事,江南旱涝,西北蝗灾,最重要的是,备受皇帝宠爱的花淑妃病了,皇上张贴皇榜,广求名医。
父亲说,花淑妃说幼年的时候见过我,现在甚是想念,要召我进宫陪她住一段日子。
我快马加鞭赶了两夜的路终于回到了京城,风尘仆仆的换下了一身黑衣,梳妆成大家闺秀的模样,坐着马车进了宫里。
此刻,我站在景阳宫的大殿里,孤清清的,浑身的寒意又涌了上来。
“若不是瑄子执意娶你,本宫觉不允许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女人嫁进花王府。”
“你听好了,瑄子是你的丈夫,三从四德的礼教莫要忘了——”
“婚前失德失贞,像你这样的闺秀,哪里配得上花王妃的称号——”
脑海里,前世的记忆又浮了上来,我用力的扶着一旁的椅子把手,使劲的晃了晃头。
“娘娘醒了,秦小姐进来吧。”
闻言,我跟着宫女进了内殿,屏风后,隐隐看到了一抹妖娆的身姿,无论前世今生,这女人都不愧后宫第一宠妃的称号,逝去的年华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前世,她也死了,死的时候,穿着帝王最爱的那一身红衣岚裳,倒在了三皇子萧寒书的怀里。
风华了一生,傲骨了一辈子,也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里,帝王没了,她也随着落殁。
咳嗽声从屏风后传来,“怕过气给你,你莫要进来了。”
我点头。
“坐下吧,陪本宫说说话。”
她说,院子里的昙花昨个儿开了,可还没待她去看,花便谢了,我接过宫女递过来的茶盏,抿了一口,静静的听着。
“皇上送了一盆菊兰过来,可惜了,前些日子,我命人给葬了,你若在的话,送给你也算是个好归处了。”
“对了,你父亲前些日子进宫,还说要本宫替你做主一门好亲事——”
父亲向来不喜这种官场上的联姻,犹记得,年幼时候父亲常说,阿臻长大了,要嫁一个当世好男儿,是你属意的,我打断了她的话,“娘娘身子重,不必为臣女的这点小事担忧烦心。”
她咯咯的笑了几声,继续絮叨着,中间的时候,来了几个嫔妃,她都将人打发走了,只余我陪着说话,她说了很多,我也听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