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有位名作家(53)
若不是古代没那个医术条件,她大概还是可以像现代那样每年都雷打不动地去献两次血,顺便死后捐个器官啥的……
所以她犹豫片刻,还是折回去了。
黑衣男注意到动静,半掀起眼皮睨了她一下,好似在说“你怎么还没走”。
沈宴秋佯装没看见,一手将人搀扶起,一手提起地上摔落的剑柄,扶他找了根更舒服的大树靠着。
将人在树下安顿好,因为地方比方才的草丛开阔,月光夹杂着萤火,光线明亮了不少。
沈宴秋看他抱着的右胳膊隐隐有血渗出指缝,思考片刻,表情有些沉重,问道:“你自己会包扎吗?”
黑衣男凝着她不言不语,沈宴秋就默认他是不会了。
心累了几秒,有些郁卒:“好吧,我也不会。不过你这血再这么放任流下去,我担心会休克。你自己决定,要不要我来帮你包扎试试。”
黑衣男没说话,只是移开了覆在伤口上的左手。
沈宴秋见他这样,应该是同意自己帮忙包扎。说实在心里还挺诧异,按理来说这种舔着刀剑生活的人防范心很重,很少会这般轻易把伤口暴露在人眼前的。
眼看着伤口处还在汩汩冒血,也就不再多想。
她从怀里掏了掏,摸出一瓶“金疮药”来。
正常来说,像她这种连菜刀、绣花针都不会碰一下的人是绝对没有机会用到金疮药的,更没有随身携带的必要。
奈何她有个读者,逢年过节都会给她送上十来罐,眼看这些药物在墙角堆灰恐怕都要过了保质期,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她发现这玩意儿掺水后涂抹可以明肌塑肤,简直就是爱美女孩的一大福音,接着便把它当做护肤品日日带在身边了。
沈宴秋打开瓶盖,不忍地看了眼他的伤口,道:“可能会有点疼。”
然后小心地将粉末撒了上去,因为看伤口跟碗口一样大,便非常大方地给人倒了半罐上去。
直到黑衣男看不下去,道了句“够了”,沈宴秋才意犹未尽收了手。
把瓶盖拧好,将对方和自己都从头到脚扫视了一下,却没有找到适合用来包扎的布带。
咬咬牙,决定效仿古装剧里那样从衣服上扯布条。揪住袖摆,临撕前还看了黑衣男一眼,当做是一项默哀仪式,难过地叹了句:“虽然我不缺钱,但我这身衣裳是真的很贵。”
末了狠下心,竭力一撕,连表情都有些变形。
“……”
嗯,很好,古装剧里都是骗人的。
沈宴秋看着纹丝不动的袖摆,有些尴尬。
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来了句科普:“你看,这就是十个金元宝买来的衣裳,多结实。”
面具下的表情似乎有片刻崩盘,黑衣男执起一旁草地上的长剑,刀光剑影间,沈宴秋袖子处的衣摆已经断掉一截。
沈宴秋:“……”靠,下次开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她都感觉自己手指都要被剁掉了!!
惊疑不定了两秒,还是认命地捡起布带给人包扎。
作为一个以德报怨的大善民,沈宴秋包扎的非常细心,收尾时还给人系了个非常漂亮的蝴蝶结绑带。
沈宴秋将剩余的半瓶金疮药扔人怀里,接着拍拍屁股起身:“行了,这个送你,这回本小姐是真的要走了。”
黑衣人性子有些寡淡,听言什么也没说。
沈宴秋无趣地扯扯嘴角,为没能听到那些感恩戴德的话感到些许失望,不过还是非常大度地耸耸肩,自顾寻了个方向径直离开。
面具下的黑色瞳眸盯着身影消失的方向凝了好久,指尖缓慢地摩挲着金疮药的瓶身。
半晌,将金疮药塞进怀里,执起剑撑着身站了起来。
正计算着剩下的体力施展轻功够不够飞回围场,却见原本消失的人又绕了回来。
沈宴秋表示自己也很头凸,对上对方当然疑惑视线,讪讪道:“抱歉,你介意我问个路吗?”
黑衣人:“……”
于是接下来,就看见硕大的树林里,一名负伤男子跟在一个冒失女后头在各大树丛间各种打转绕圈圈。
“你来时是从哪个方位?”
男音明显有些无奈。
“咳……我记得我先是穿过一条溪流,然后向左走了一段路,接着看到双岔口,又向右走了一段路,再后来出现了个三岔口,我应该选的是中间那条道……”
黑衣人周身浸出的无语气息大概能溺死人了:“……”
沈宴秋心虚地挠挠额心,觉得自己拉着个伤患陪她找路确实有些不厚道。
正想说算了让人先走,大不了她等到天亮,应该就能认出路来。
不过黑衣男率先朝一个方向走去,不容置喙:“走吧。”
沈宴秋忙不迭跟上:“去哪?”
黑衣男睨她一眼:“你不说自己是从溪流那边穿过来的么,沿着溪走自然能找到地方。”
“噢噢。”沈宴秋老实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人走。
也不知到了哪处 ,原本散尽的萤火虫又多了起来,接着便听到附近哗啦啦的水声巨响。
沈宴秋寻着光亮欣喜地小跑几步,穿过林子,映入眼帘的是广阔无垠的峡谷,瀑布从高处飞流而下,漫天萤火飞舞,胜过浩瀚银河。
夜风徐徐,带着氤氲的水汽,沈宴秋觉得自己的内心在一瞬间就得到了治愈,兴奋地沿着岸边来回跑。
黑衣男子平静地伫在树下,只是远远看着,没有出声惊扰,眸色很深很深……
后来两人沿着溪流向下流觅去,总算在小半个时辰后抵达到她口中所谓的驻扎地。
沈宴秋看着岸对面的白色帐篷,远远还能瞥见吉云坐在火堆旁酣睡得厉害,嘴角不由扬起些许笑意。
她感激地拍拍黑衣男的肩:“小兄弟,今晚多谢你了。”
黑衣男还是寡言不语,她也不恼,还乐呵地善意关心道:“对了,你今晚失血过多,回去后可以多喝些红糖水,平日也可以多备些枣,无事便吃几颗。”
虽然不太说得上原理,但应该跟女子一月一例假差不太多。
交代完毕冲人摆摆手,便不拘小节地直接淌水穿过小溪。
中间回头看了他几次,都站在原地没动,最后又挥了两下手,便匿进白色帐篷里不见。
回到篷里,婆婆和心儿并没有发现她出去过,睡得正香。
松了口气,摸黑小声地将湿透的鞋袜衣裙换下,换了件干净的里衣,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看着漆黑的空气,想起夜间看到的美景还是有些兴奋。
深吸一口气,翻了个身,终是睡了过去。
……
在沈宴秋走进帐篷后,岸边的黑衣男便蓦地脱力在草地上跌坐下来。
回朝后似乎已经有小半年没像这回一样吊着口气死撑了。
他沉沉低叹了声,充满无奈。
抬手将脸上的面具摘下,仰头望了下天,月渐西斜,看样子快到寅时了。
薄凉冷白的面容上淡淡的没什么神情,望着漆黑的溪面好久。
坐了小半盏茶时间,约摸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又重新带上面具,朝西北方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易哥股的可以差不多出来冒泡了。
PS:第二十一章 里面有提问过几个主人公第一次见女主是什么时候,那个时候担心剧透太多,答案仅供参考,只有摄政王和段老板的答案可信。女主来到异世这么久,中间有三年的空白期,不可能什么都没发生,后面会慢慢揭晓。到时候看情况会补个番外。
第39章
寅时, 围场。
尽管距离兵部侍郎遭遇刺杀事件已经过去三个时辰,营地里依然充斥着紧张氛围。
禁军侍卫严谨地在四处放哨巡逻,齐整地脚步声在营帐外掠过, 即使已至深夜,围场四周的火把依然高高举着, 各府各世家的帐篷里灯火通明,夜不能寐。
唯有圣上的那座明黄帐篷早早歇了灯,即便御卫巡逻也都放轻了脚步声,不敢惊扰。
虞优半夜被外头“抓刺客”的惊叫声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索性披了外衣坐到桌边饮茶。
没一会儿郝光远也到了他的帐里,因为屏退了下人,是以聊天时也没个遮拦:“你说好笑不好笑, 好好的一个夏猎闹刺客, 既不是刺杀圣上也不是刺杀皇子公主,没事挑了个最胆小的兵部老儿。”
郝光远说着也给自己沏了杯茶,嘲弄地笑了声,继续道:“那兵部老儿也忒会闹腾,就手上被人划了屁点大的伤痕, 鬼嚷嚷了一整夜,连御医都说是他自己太大惊小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