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劝我嫁给她(11)
良久,扶若兀的笑了一声,笑里尽是冷意和杀机。
“你在威胁本宫?”
易家果然卧虎藏龙,除了小傻子之外,身边的下人都比常人聪明的紧。
宋亦也笑了笑,继而摇摇头,神色自若的信笔写下,“小的不才,想跟殿下做个交易。”
一炷香时间过后,扶若漠然开门,无甚表情的走了出来,看到兴高采烈在院里石板上搭桥的小傻子,心里的冷意渐渐回暖。
看着易清自娱自乐,心里回想刚刚宋亦的话,眼里神色复杂。
同时一个想法坚定,去找陆见,必须得等到宋亦完全恢复才行。
否则,有些事会变。
几步之遥的屋里,宋亦确认扶若已经出了门,瞬间脱力似的倒在了床上,脸上冒出冷汗,手不住抖着。
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全,与长公主对歭一番,差点没绷住。
但他不能不强硬,即使对方是长公主,他也需要有一定的本事与底气。
上位者,不怕有威胁,但弱者必然会被看不起。
所以,少爷,小的定会尽心竭力,保护您。
易清原本就是打发时间搭石子,实则一直注意着屋里的动向,看到扶若连忙喊道,“殿下!你出来啦,小亦怎么样了?”
扶若思绪这才收住,挤出一点笑意回答道,“没什么问题,过段时间带你去地下角斗场,把陆见接回来,好不好?”
威胁本宫,就得吃点苦头。
易清连忙点头,“好呀好呀。”
毕竟是小木头从小到大陪着的侍卫,早点接回到身边,他也算是为小木头帮点忙。
扶若走到他身边,易清就指着地上四不像的墩子,炫耀自己搭的是公主府。
她哑然失笑,原来她公主府长的是这样吗?
今日的天气正好,温度适宜,扶若便没有催着易清回院,而是吩咐下人带了躺椅吃食,就在这偏院里坐下了。
公主府里气氛融融,静好安然。靖城里可是翻了天了。
打从长公主三千铁骑扫平雁州叛乱,再把易清从颜柳阁接回府,不光是世家大臣,连百姓都不淡定了。
雁州叛乱烦扰了大雍一年有余,派去的将军帅才,一个手都数不过来,就是没能平定。
可长公主仅仅用了三月,便平定成功,这是个什么水平?
第9章 大蝴蝶冲啊!
承德帝不消多说了,喜得整日里上朝都对扶若赞赏有加,直言扶若巾帼不让须眉,气得其他几个皇子牙齿都要咬碎了。
尤其是扶珏,怂恿承德帝派扶若去雁州的人里,他可是狠狠出了一把力的。
连雁州城的事,他也掺和了不少。
哪里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扶若从前最疼爱他这个弟弟,现在态度也疏远了不少。
还有易清。
易家唯一的血脉,是承德帝对易家叛敌的最后一抹仁慈。
可现在,扶若竟然把这个罪臣之子带回了公主府,她是在挑衅皇上,还是在警告自己。
这个疑问,不只是扶珏的想法,朝里的大臣都是这样想着,扶若一派的大臣们,战战兢兢,不理解长公主的想法。
事实上,他们向来不懂长公主的作风。
说她暴戾恣睢,可各世家的小儿,向来敬她。
说她冷酷无情,可这易家被灭,只有她敢主动去找易清。
说她好大喜功,可雁州叛乱,皇上的奖励她全赐给了属下。
但无论怎么样,他们确实不敢得罪这位长公主,究其原因,是天横贵胄,还是她本人的优秀。
大雍的臣子们,无法客观评价。
因为他们立场都不同,所以只能主观。
而百姓们想的显然没有这么深,而是围绕易清到底长得有多好看,能让不近男色的长公主带回府。
“我知道我知道,听我以前在易家当差的远方表亲说,每回易少爷生辰宴,送客的时候,易府下人都是把客生拉硬拽抬出去的。”
靖城昌乐路口,一个撇胡子黑短衫汉子,箕踞着靠在的大榕树底下,周围侯着一圈人,挤在树荫里,个个耳朵伸着老长,听这人讲。
路口另一端停着一辆马车,青黑帘子麻布料子,朴素的很。车里坐着一个女子,腕上带着翡翠玉镯,青里透着股子亮。
车里静悄悄的,没有旁人,因此那些百姓的话,就直直的传到她耳朵里。
一个绑着粉布条的年轻姑娘,不解的问道,“为什么要抬出去?喝醉了吗?”
短衫汉子嗬嗬笑了两声,扬起破蒲扇扇了扇,“那些人为了看易少爷,猫在偏院小园子里,死藏着不肯走呢。”
这话一出,周围听着的人更来劲了,又觉得短衫汉子在夸张,又觉得好像有这么回事,“嘿呦!那易少爷真有这本事?那怕是天仙下凡。”
“你们不懂,易少爷长得……”那男人顿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猛拍了一下大腿。
“这么来说吧,就跟你们说漂亮女人是狐狸精似的。”
众人一时哑口无言,狐狸精这词,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
短衫汉子也看出了众人的意思,奈何想表达的意思,窘迫于词汇量不足,大字不识一个,半天憋不出来。
“祸国殃民。”
蓦然的,这四个字传到短衫汉子耳朵里,声音透着丝低哑,像是女子的,又有些像少年的调子。
“对!就是祸国殃民!”他突然激动起来,周围一圈人顿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却又疑惑了,这跟狐狸精有什么区别呢?
不还是骂人的吗?
但那汉子可不管这事,在他听来的见闻里,易清确实就是这样。
谁见了都被勾了魂。
另一边,“大人,小的适才去问,客栈已备好了。”马车旁边多了个下人,低着头弓着身子禀报给车里的人消息。
马车里半点声响也无,片刻后车帘被掀起,一女子身着青蓝绸服窈窈而出,墨黑长发丝丝缕缕,白皙的手腕上翡翠镯子显眼的很。
“既已备好,那便去休息吧。”
声音有些低哑,不太符合她这外表窈窕倩倩的模样,站直起了身才发觉,这女子原是个高挑的身形。
路口另一端的百姓还在讨论易清,池栖抬手拂开颊边的细发,边往着客栈走去,边在心里想。
易家嫡子,男生女相,祸国殃民之姿,蛊惑人心之态。
这话该是有理的,年少曾见过一次,姿容昳丽,她一个女子都自惭形秽。
幸好,她倒不是珍爱容貌如同生命的女子,只是对这易少爷,她总有些莫名的好感。
即便,世人皆知,他是个傻子。
池栖又回想起刚刚那些百姓的话,扶若,易清,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人,竟是到了一条船上。
天上骄阳昭昭,路边青树葱翠,池栖抚着手腕处的玉镯,眼瞳深沉,不见一点光影,唇边笑意盈盈,看不出真意。
三年了,靖城,许久不见。
长公主,咱们,来日方长。
*
正是六七月光景,色彩艳丽,摇曳生姿的紫薇花铺满整个长公主府里,除却少数偏院,几乎从正门到后门,一路都映着娇花的姿态。
扶珏身边跟着侍卫,被公主府管家引进来,却不见要见的人,心下顿时了然,看来这次雁州的事,果然引起了扶若的怀疑,他今日算是来对了。
“陈叔,长姐是否正在忙碌,怎的不来接孤,难不成孤来的不是时候?”
他的容貌偏俊朗阳光,配上圆溜溜的大眼睛,说这话时又娇憨着神情,就跟与人嗔闹似的。
丁点看不出东宫太子的羁傲,和一个世家小公子一样。
陈管家上了岁数,就喜欢这样眉眼弯弯笑得没心眼的,不像现在府里那位,长得妖里妖气。
再加上长公主向来宠着这位皇子,扶珏不时会来府里玩儿,陈管家也不觉得他话有什么不对劲的。
“太子多虑了,您来的正是时候,公主在潋澜苑里陪易公子放纸鸢呢。”陈管家说的时候,话里话外不自觉的带了点轻视。
扶珏自然注意到陈管家的态度,同时心里哗然,堂堂长公主,半月有余不上朝,陪一个傻子放纸鸢?
扶若可真是把那傻子当男宠哄着了吧。
他淡淡悠然一笑,对着陈管家说道,“易公子可真是孩童心性,这时候还玩纸鸢呢。”
扶珏话里似乎有讽意,可神色带着甜甜笑意,管家也就没听出来他的本意,听到他的话,忙摇摇头,又继续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