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了。”秦昧将勺子凑道燕千绪的唇边,那勺子抵在燕千绪丰软的下唇上,压出一道水痕,“这点不必担心。”
“为何?”燕千绪最关心的就是这个了,他想知道秦昧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从中,他想要找到一些可以利用的点,去好好折腾一下王家,仅仅只是将他们刮下来,还不够。
“你以为,大沅就这样被梁魏两国吞噬,其他国家就能坐视不理?”储君不慌不忙的说,“一旦魏国占据一半的沅国土地,哪怕只有一半,你知道魏国将会有多大?”
秦昧缓缓眨了眨眼,仿佛他的眼前几乎都可以看见魏国那宏大的版图:“魏国原本就不满屈居东面,东面土地常常干旱,空气燥热,能存活的粮食极少,一旦他能够占据一半我们的地方,那么直接就和梁国还有南面的蟠龙国相邻,魏国如今和梁国结盟,也就意味着将蟠龙国置于下一个目标上,蟠龙国屡次帮梁国开道,让魏国损失惨重,如今魏国缓过来,第一个就要拿蟠龙国开刀,你说……蟠龙国急不急?”
燕千绪不太相信梁国会和蟠龙国反目。
秦昧却似乎看得懂燕千绪心中所想,说:“这不是反目不反目的问题,而是蟠龙国在梁国和魏国合作之始,就不会相信梁国,哪怕梁国信誓旦旦的说会让魏国不攻打蟠龙,可谁都知道,魏国狼虎之心……不小啊。”
“所以……”燕千绪吃好了,小肚子里暖烘烘的,正所谓是饱暖思Y欲,燕千绪正好相反,他是爽过了才发觉饿,“我们应该主动退出,让他们打?”
秦昧轻笑了一下,‘嗯’,他大约对燕千绪能够这么快就领悟自己心中所想而感到不可思议,于是秦昧看燕千绪的神色,都有点控制不住的欣赏,单纯的欣赏,从皮囊,到心灵,再到默契与头脑,都很欣赏。
所有的捉摸不透,所有的放浪迷惑,所有的天真烂漫,组成的,就是他眼前的燕千绪。
秦昧愣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继续道:“我们要迁都,和北方的胡人置地。”
胡人,燕千绪首先想到的是美丽的胡姬,哦,还有好喝的葡萄酒。
“胡人……”再多的,燕千绪就不知道了,他不会质疑秦昧,他只会询问,“他们竟然愿意?”
“哈哈,大争之世,没有愿意与否,只有渴望与野心。”
燕千绪听到这里,漂亮的手捻了颗用糖浆熬过的红豆,放在自己唇间,用舌头轻轻的一卷,便卷入了口中,一面抿着那甜味,一面问:“那你也有?”这是废话,燕千绪早就看出来四皇子有野心,老实受欺凌的外壳怎么可能容得下多智近妖的皇子呢?
秦昧但笑不语。
另一边,胡人王庭。
披散着棕色卷发的大汗看着一张密信,密信之上乃全是汉字,大汗不必担心有其他人看见,就算看了,也看不懂。
大汗看完密信后,把信纸烧掉,那双浅棕色的眼睛盯着纸灰掉落的画面,嘴角是无法抑制的笑容。
旁边是大汗的亲信,也是草原最强大的部族阿萨尔部落的大将慕容图大马金刀的坐在毯子上,激动的询问那年轻的大汗:“我尊敬的大汗,可是那沅国……”
“正是。”胡人慕中原文化已久,几乎没人都会说点,还会有汉化的名字,但是能写的,却是少之又少,大汗却不一样,这位年过三十的大汗从小学习汉文化,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要进入他们祖先曾去过的地方,那锦绣的山河,瑰宝般的儒士书生,还有数不尽的绫罗绸缎和谷物……
“太好了!不过现在沅国的皇帝是个才十几岁,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慕容图是个大胡子,他眼里绽放着嗜血的光芒,好像人的生死与他来说,同猪狗一般,说宰就宰。
大汗手握他那圆月宝刀,笑着叹了口气,说:“不可,本来那些国家都觉得我们不堪教化,那么我们还这么做,岂不是又多了一条让人口舌的罪柄?”
胡人足够的强大了,那么一味的追求强大已经不足以让大汗能够有一点情绪波动,他如今更在乎胡人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他要借这次机会,带领草原上无数的勇士们走出这里,走入那中原繁华之地,让世人看看他们也是值得称赞的英雄!
大汗仿佛能听见未来自己登顶,被天下人欢呼簇拥的画面。
那将是无比荣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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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这是混乱的一个月。
从太监刘成被王大人逼迫将新皇控制在太平殿中那一刻起,一切都开始失控。
龙应元年,十一月,初雪,太监刘成发现原本应该因为药性而卧床不醒的新皇不见了,刘成畏惧王家王如柳的责备,上吊自缢。
整个大沅的新皇突然失踪,王家携从王贵妃地洞中找到的襁褓中的小皇子,拥兵登基,自封摄政王。
摄政王意图归顺浩浩荡荡而来的魏国,但梁国之君不干,挥军东进。
就在这个时候,摄政王立马向魏国舅求救,王家原本便与魏国有关系,不愿归顺梁国也是情有可原。
但如今魏国派兵到中间却又突然折返,有信使传话,说是胡人突然集结了十万兵马攻打边疆,已然气势汹汹破了城门,此刻再不亡羊补牢便要直入魏国中部,直取首都!
王如柳骇然,不知道为何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盯着自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好像连他的思想都被操控,不然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向如今地步?!
王如柳的智谋不比三弟,他经常只是充当执行者的角色,谋事者只是他的三弟王如雪。
王如雪身体不好,病入膏肓还不懂节制,是个阴柔的男子,成日里都睁着一双仿佛没有睡醒的眼睛,慵懒的让人从中看不出任何险恶。
可就是这样一个病人,成日除了祸害自己的身体就是算计天下。
王如雪对二哥说:“如今那消失的秦昧不找到,我不安心,他就算是死,也得看见尸体,不然我们不会成功!”
摄政王在三弟这里的时候,无法维持在外的冷静,他感觉现在人心浮动的厉害,他们王家为了得到这个皇位付出了太多太多,可临到头却还是为他人做嫁衣!大沅现在顷刻间就要灭亡,和魏国商量,说不定凭着和魏国舅的关系能够只用向魏国称臣纳贡,只需要这样而已。
然而现下情况十分的不明朗,朝中大臣犹如乌合之众散的精光,百姓更是不知道背井离乡,再不好好解决这个问题,那么届时军心涣散,梁国若是要灭了大沅,那根本就不需要打仗,大沅就已经四分五裂是个空壳子了。
梁国之君原本或许就因为公主之死没有原谅大沅,此次灭沅势在必得,更何况摄政王王如柳也清楚的知道,养一个国俯首称臣和让一个国彻底消失,当然是后者更加让人感觉到大国的力量!
王如雪并不担心,他劝道:“无所谓,其实只要能坐上这个位置,王家世代的心愿就已经了了,二哥何必担心这些?其余任何事情都不会比我们等一个秦姓孩子还要久了,大哥在天之灵也会保佑我们,哪怕最坏的结果是被灭,也无所谓。”
王如柳摇了摇头,他没有王如雪想的那么开,他还不想死,他要搬迁去魏国!
这个王位……王位不要也罢!
突然的,王如柳似乎觉出了自己的愚蠢,历来篡位者、挟天子以令诸侯者,无不是拥兵自重,有着无数的后盾与底牌,他门王家却还在乎一个落败大沅的皇位,这何其可笑?!
不过王如柳知道,如果没有坐上这个位置,自己恐怕也还是会不甘心,更不会有现在的思想境界。
——是的,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
于是王家带领着自己的王家军尽数朝着魏国方向跑去,丢下了所有还滞留在城内的百姓,也丢下了曾经对他们来说魂牵梦绕的龙椅。
然而刚跑到半路,从两道冲出黑压压的一片未知军队!
王如柳脑中顿时警铃大作!回头大叫一声:“不好!肯定是那秦昧小儿!”
而过真他们猜的不假,一身戎装的秦昧,那消失的新皇在蛰伏一个月后突然出现,他的身后是无数铁血战士,他自己也是如此的视死如归。
而王家则是逃跑,两者气势根本无需比较便高低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