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度(18)

韩小雅试探着问:“女子及笄,是不是要成亲了啊?”

原来她在担心这个。韩府没有主母,按说及笄是个挺大的事,要宴请宾客,按照韩非这个等级,估计全城都要知道韩府有个适龄的小姐。到时候上门提亲的人,必然不会少。可是偏偏啊,韩非似乎并不想把此事办的全城皆知。只说既然还在青山上学,便在学院办个及笄之礼算了。

韩泉正经回道:“你放心吧,父亲暂时应该没有这个意向。不过你要是真有喜欢的人了,也可先告知我,我同父亲去说。”

韩小雅松了口气:“别别别,我没有。”

第 26 章

书院的人本来就不多,因此及笄礼布置的也稍微有些冷清。正午时分,韩非才同曲天天一同到。

“小雅人呢?”韩非问道。

韩泉作了个揖:“应该在厢房,由着嬷嬷梳妆。”说完又看着曲天天笑了笑,曲天天本就和他同岁,却仿佛比他还要成熟些,小时候韩泉温吞的性子看着懂事成熟些,可是如今韩泉才发现曲天天的人生进度似乎被按了什么加速器一般,如今倒是愈发话少了。

他不再只穿明黄色的衣服,也不再把我是皇子挂在嘴边,可他骄傲又挺拔的身姿,不说话时的气场,以及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容不得人们小看。

想必那几年在朝堂的日子,造就了如今的曲天天。韩泉看着他回以微笑,又客客气气的邀着父亲坐上首座。

太知礼数了。

“韩泉,愣着干嘛,过来坐着。”曲天天在招呼他坐在自己旁边。

他没有动:“今日我可不能坐着,要站着迎人呢!”

曲天天便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同韩非闲聊些朝堂之事。

随后是师傅和大师兄,最后是秦颂。易风看着日头,细细问了句:“小雅人呢?不会又跑了吧?”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韩小雅在他心里仍旧是动不动失踪,迷路又糊涂的形象。

秦颂哼了一声,用无比确定的语气回道:“应该跑不掉,这里暗卫这么多,她打不过的!”

曲天天也笑了:“真不知道,她今天是个什么样子,我都看着她穿了十几年男装了!”

夫子摸了摸胡子哈哈大笑:“学院要统一服装,没办法,谁叫这院里男子多呢,夫子我总不能让你们几个小子穿女装!”

啧,想想觉得冷飕飕的。曲天天缩了缩脖子:这种恶趣味还是免了吧!

韩非眯着眼睛:“虽说是男装,我却也让人改了尺寸,她穿着应该没有什么不便!”

夫子举杯喝了口茶:“正是如此!”

韩非也端起茶杯,两人相视一笑。

远处一抹红色华衣远远走来,韩非立刻清了清嗓子。

“笄礼始,全场静。天地造万物,万物兴恒,以家以国,祖光荣耀”

韩小雅今日的头饰实在是太重了,她和嬷嬷据理力争了好几次,仍旧被迫戴上了,还有今日这衣衫,太艳丽了,晃得她眼睛疼。

她随着嬷嬷搀扶着入了大殿。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聚焦在她的脸上,喂喂喂,如果把前世那二十一岁算上,她已经活了三十六年了。所以说啊,争气点,脸红什么?拿出平时的气势啊,韩小雅!

她暗中给自己打气,并把那些炙热的目光一一回怼过去。

大殿首位坐着的是她父亲与夫子。左侧一是曲天天,他为什么像是很吃惊的样子?右侧一是她的大师兄易风,此刻也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右侧二是秦颂,嗯,这位比较正常,他虽然盯着自己,但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隐约还透露出点:穿成这样,如何能一决高下的样子。

韩泉过来拉着她的手,小雅抬头看过去,居然发现他的眼眶有点红。

大哥,又不是出嫁,您也不至于吧?

大殿中间摆着长案,案上放着香火。韩泉拉着她跪下。点烛烧香,三叩首,以示天地。

随后香案被撤下,嬷嬷端来一盆水,她洗了手,韩泉绕到她身后,拿了把梳子:“本来此事也许同族女子来做或许更好,可你也知道我们韩府没什么人。”

小雅笑道:“要什么人啊,有你一个就够了。人多了,我嫌麻烦!”

小雅虽然只梳了个鬟髻,但头上发饰还是挺多的,还好韩泉耐心足,挨个给取了下来,散了发,又用梳子慢慢好,韩泉正准备束发的时候,小雅低了头开口道:“用这个!”

她从红衣袖子里掏出了那根木簪,秦颂难得笑了一回,韩泉没有去接:“及笄礼有专门的簪子,是皇上赏的!”

小雅目视前方,手却没动:“他又不在,看不见的,就用这个!”

“这……”韩泉看了看曲天天。

曲天天把脸扭到一旁,用行动表示:我什么也没看见!

韩泉也不会女子的盘发,便给小雅简单把头发用簪子绾了起来。清清爽爽,配上额头间的花钿,也是极美的。

“执酒祭亲,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这一轮是长辈们轮流过来给及笄者敬酒,最开始是父亲,随后是夫子,韩小雅跪着接过酒,用手指沾了两滴洒在地上,有用嘴唇轻轻沾了些。等到易风来敬酒的时候,她仍旧如此,只过不最后便不是轻轻沾唇,而是一饮而尽了。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至少是作为韩小雅第一次喝酒。这书院管的严,她十五岁了除了日常茶水滴酒未沾。原来古代的酒是这种味道,香气醇厚,味道绵长,有些米酒的味道,却比那个好喝的多。

她喝完正在砸吧嘴的时候,发现易风居然还站在她面前。过了这么些年,她待在大师兄身边练字,多少也熟悉了些,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怕他。

毕竟有些人,虽然心思深,却从没算计过人,反而处处为人着想。韩小雅总是在想,大师兄就是那种性子,没办法。慢慢也就亲近了。

韩小雅不知死活:“大师兄这么还不走?还有下一个呢!”

易风黑着脸:“小孩子,喝什么酒?”

韩小雅立刻有了反驳的勇气:“大师兄这话就不对了,过了今日可就不是小孩了!”易风挥了挥袖子,脸上一副你等着的样子。

第二个是曲天天,小雅好些时日没见着了,他把酒杯递给自己的时候,自己居然有些慌神,这小子这么端着那不成是韩非在场?

小雅接过酒,还是喝光了。曲天天见状悄咪咪说了句:“这酒又不好喝,我那有更好的!”韩小雅翻了个白眼:“你及笄礼物还没给我呢!”

“等会儿啊!”曲天天指了指袖子,表示:带着呢!我没忘!

接下来便是秦颂,小雅仍旧喝完了整杯。

“好,爽快!”秦颂干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完了。

最后一人是韩泉,小雅也就喝了几杯,便觉得有些晕头转向,看来这酒后劲很大。韩泉递酒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不许喝完!”小雅便也没有勉强。

接下来,便是最后的一部分了。

“请父亲赐字!”韩小雅起身作揖。

韩非经历数十年的风风雨雨,心境早已不复年少时的意气风发,他看着小雅一年又一年长成如今明眸皓齿、清水芙蓉的样子。心里欣慰的很。

“小雅性子直率,喜欢到处跑,为父也不希望你因为什么事就束缚自己,索性就由着你的性子,取个光羽。光之所及,皆如鸿鹄般自由。”

第 27 章

韩小雅有些醉了,傍晚醒来的时候,屋里坐了一圈人。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

易风:“她喝了几杯?”

韩泉:“大约是三杯!”

秦颂:“酒量也太差了点!”

曲天天:“我那里的好酒还是不要给她尝了,免得她又醉了!”

四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小雅觉得头痛,喉咙也有些干。迷迷糊糊强撑着坐了起来。

易风笑着站起来递了杯水:“看来我的醒酒汤还是有些作用。”

秦颂打了个哈欠,看来是在这里待了有些时候:“快和她说,夫子不是让我们几个告知她吗?”

“先等等,我先把礼物送了!”曲天天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木盒。

小雅打开,是一块刻有凤凰图案的玉佩,用一根红绳串着,红绳最后还点缀了几个同材质的圆润小珠子。非常精美。

“谢啦!不过到底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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