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今天也在夹缝求生(71)
纪太师毫不避讳地面对着自己儿子惊愕的脸色,“倬羽,父亲做了错事。”
寒冬萧瑟,本来跑的满身是汗的纪倬羽感觉到一阵凉风吹干了自己的汗,让他生生打了一个寒颤。一丝一缕的凉气从地面上升起,通过膝盖传入四肢,整个人像是堕入了冰窖,意识和肉体分离,大脑已经不能思考,心中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是什么样的错事,但是他已经不能思考。
父子俩沉默了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纪倬羽从口腔中传来的牙齿打颤的声音就像是催命符,声音一点点扩大,一步步向他靠近,张牙舞爪地要把纪府吞下去。
纪倬羽猛地起身,拉起纪太师的胳膊,“父亲,我们去向皇上求情,我们去……”
纪太师反手抓住那只钳住自己胳膊的手,“皇上已经知道了。”
“皇上知道了……所以皇上怎么说?”
“皇上还没有说,只能等这件事先过去了。”
纪倬羽像是失了神,抓着的手并没有松开,而是念叨着:“没有说就代表还有机会,对,我们将功折罪,对,对……”
纪太师原本已经平静的情绪再一次汹涌起来,人们常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也不例外,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只因为他一时鬼迷心窍才葬送了他奋斗了半生的前程和纪府百年的骄傲。
他回握着儿子的手,慢慢地滑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悔恨,“倬羽,父亲……父亲对不起你。”
“父亲,你为何……”
“一时糊涂啊!”
父子两人像是小时候一般抱在一起,但不同的是小时父子俩抱在一起欢笑,而现在是痛哭。
过了一会儿,父子两人再次跪在了排位面前。
“倬羽,父亲这前半辈子无上荣耀,至高的门第和满腹的才华,你是不是想问为何会做这种事?”
听见儿子不答话,纪太师自嘲一笑,自顾自地开始说道:“父亲老了,朝堂之上有你们这些后起之秀就够了,已经不需要父亲这种年老迟暮之人了,再加上你房中的那个,你就话都不跟我说几句了。父亲总觉得你们都不需要我了,这人啊,越是年老了,还越想找点存在感,正巧荣亲王找到了我,被他这么一说不知道怎么就鬼迷了心窍。”
说到这儿,纪太师的声音里已经压上了喑哑,就像是一个插在烛台上的蜡烛,已经到了最后的地步,四周都是滴落的蜡滴,一闪一闪地发出微弱的光亮,却总觉得自己还有些用处,一直不肯熄灭。
“父亲,儿子,从没想过……新瑶她……”
纪太师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欣慰,“父亲知道,父亲都知道。新瑶……是个好姑娘,不过是父亲一直把门第想的太过重要。日后啊,纪家的荣耀就靠你了,你们两个人好好的就好。”
纪倬羽想开口安慰父亲,但是却怎么也张不开嘴。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却没有一点风声,就是不想把这件事情的影响扩大,至于惩罚,那要看皇上心中是怎么想的。但是协同养兵相当于谋反同谋,是要株连九族的大罪,纪家,纪府……
宫中,石头先去了勤政殿,把在山上的事一一禀报过了,其实派来传话的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他只不过是再把事情详细一下,做完了这些事,马不停蹄去了流光殿。
林嘉安正想着要不要派人出宫带个话问问新瑶那两人的消息,就听见了石头的声音。
“姐姐!”石头一路跑进来。
林嘉安抓着他上下打量了许多遍,“回来了?”
“嗯,姐姐我回来了。”
林嘉安拉着他往屋里走,“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
石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是没出什么事,但是皇上那儿应该是出了些事。
两人没坐一会儿,夏宁就带着人到了流光殿。
“夏宁?你来是?皇上有事找本宫?”
夏宁一脸明媚的笑,眯着眼,手中拿着一卷明晃晃的东西,她看着像是画轴一类的。
“林昭仪娘娘,皇上派奴才来传旨。”
“传旨?传什么旨?”
夏宁也不回答,只是答道:“要不,娘娘先接着?”
这圣旨上的内容一出一刻钟传遍了整个后宫甚至是前朝——南邯有皇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刘向【先秦】《触龙说赵太后》
☆、第 77 章
“娘娘,回神!”
在林嘉安第三次差点把油倒进面里的时候,合欢终于忍不住制止了。
合欢拿过她手中已经揉了快半个时辰还没有成型的面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娘娘,先把糕点做好行吗?天色已经不早了,皇上马上就要来了。”
林嘉安低着头揪着手上的面粉,“这怎么做?合欢,是皇后,你敢相信吗?你家娘娘要做皇后了!”
“奴婢知道,奴婢也很激动,但是皇上说了,他今晚就要来,还要吃娘娘亲手做的糕点。”
她没办法,只能接着揉面团,小厨房里的各处响起了合欢的“大呼小叫”。
这边流光殿正兴奋着,宫中的其他地方可不像是这样。
太后宫里有些阴气沉沉,自打那圣旨传遍了后宫,太后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一旁侍奉的嬷嬷和宫女也处处小心谨慎,生怕错一个动作招来杀身之祸。
“太后,这时间皇上应该还在勤政殿,要不要去见见?”一旁侍奉的嬷嬷一边看着太后脸色斟着茶,一面试探性地开口。
“哼,”太后冷哼一声,“皇上那圣旨中说了,不日就举行封后大典,礼部起码准备了一月有余,但是在这宫中却没有半点风声传出去,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瞒住所有人!”
太后带满了翡翠珠宝的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叮啷”一声,手上满绿的手镯被震碎,散落一地。
顿时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太后喜怒!”
“息怒!哀家怎么息怒!皇上摆明了就是要把那个女人提上后位,甚至对哀家都闭口不言,礼部上下居然没有一个来禀报哀家的,哀家昔日打赏他们的钱都喂了狗了!”
储秀宫这边同样不好过,陆映秋想当初是把最后翻盘的机会赌在了于青青身上,可谁知于青青被皇上带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她找人满皇宫里打听,都没打听到半点风声。
秀枝站在自己娘娘身旁也不敢说话,呼吸声都尽量放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映秋坐在窗边透过窗子看向外面,这天太暗了,乌云笼罩了这宫中的每一块砖石,本就是朱砂红的砖石被蒙上这层颜色变成了暗红,一块一块堆砌出了宫墙,外面的人都羡慕里面的人光鲜亮丽,华盖衣锦,却不知道这一块块砖石都像是通往黄泉路的垫脚石,稍有不慎,就能灰飞烟灭。
“给父亲的信传到了吗?父亲怎么说?”
秀枝想起来了给自己回话的那个小太监的原话,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但又不能不回答,索性闭着眼一口气都说了出来。
“老爷说了,既然进了宫,活成什么样是娘娘的命数,若是德高位重还能拉府上一把,现在只能让姑娘自求多福。”
秀枝一口气说完这个都已经做好了被拖出去的准备,可谁知道自家主子不仅没生气而且还笑出了声。
“呵,果然是我那好父亲说出来的话。”陆映秋一脸苦笑。
秀枝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虽然她脾气不太好,经常拿自己撒气,但是毕竟情谊在那里,而且她也有好的时候,所以看她这个样子,秀枝还是有些不忍。
“娘娘,兴许老爷只是一时气话呢。”
陆映秋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着她,“你不知道我父亲的为人吗?你觉得这是他的气话吗?”
秀枝想说这应该是不是老爷的气话,但是她又不敢。
“我多次看不起林嘉安没有门第没有家世,其实我又和她有什么分别呢?这门第家世,不要也罢。”
此时的勤政殿内,造成满宫动乱的罪魁祸首正一手拿着茶盏一手拿着书本,处变不惊地惬意着。
夏宁进来,“皇上。”
“怎么样?圣旨传到了吗?”
“回皇上,这满宫里上下,都传到了。可……”
魏成喻抬眼,“有话就说。”
“奴才逾越,这封后大典在年典之前举行是否有些不太妥当?再说这礼部既要准备年典,又要准备封后大典是否有些太过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