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嫁给皇帝叔叔(53)
景熙帝就位于上首, 任由他们吵吵。
还有另外几人比较超然物外, 比如郑国公、顺宁侯、高祭酒、向大人等等,这些人无一不是勋贵侯爵就是位高权重, 此时还未到他们亲自下场的时候。
郑国公朝李御史使了个眼色,李御史收到后,甩袖隔开了一直和他吵吵的老对手, “我不和你吵,此事如何, 自有皇上乾纲独断。”
他这话过后, 朝堂上渐渐安静下来, 是啊, 他们吵吵也有两三日了。目前就处于拉锯状态, 你说服不了我, 我也说服不你。皇上估计对他们双方也有数了, 该是皇上做决定的时候了。
“朕该庆幸我大周的朝堂上还有一半的大臣仍然保持着铁骨铮铮吗?”
景熙帝此话一出,先前反对联姻的那一半大臣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赞同联姻的另一半则是脸色讪讪。
向淑澜的父亲向振元出列, “皇上,您说这话是在剜老臣的心哪,微臣等赞成联姻也是迫于无奈啊。咱们脚下这片土地经历十几年的战乱,底子本来就薄。我大周才建立短短几年,勉强收支平衡,离国富民强还远得很,实在是经不起折腾啊。”
事关切身利益,他不得不挺身而出了。他也是近来才知道皇上对沈家那孤女竟然还有那等心思。她入宫必然会分薄女儿的恩宠的,这如何使得呢?
高通啧的一声,“向大人,您可别投降成习惯了吧。小心膝盖软着软着,到了最后都不会站立了。”
高通这话指的是他还是前朝大臣时,面对景熙帝亲自带领的二十万精兵,是他大开城门,让前朝剩余的兵力不战而降,让景熙帝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复了京城。因为保存了京城,他因此而受封赏,人也由前进官员成为了大周的官员。
先前他乃申明大义之举,此时从高通口中提及,却是讽意十足。
“高大人,如果可以硬气,谁愿意受气呢?谁不想有气就出,不服就揍呢?审时度势,忍气吞声,远比肆意妄为更难。”
高通煞有介事地点头,“是的呢,趴着走确实比站着走要难多了。”
向振元气,“你——”
景熙帝扫了他一眼,道,“如若一个女人的婚嫁,上升到了两国交战与否的高度,你们不觉得过于儿戏了吗?”
“皇上,无论如何,当以家国为重啊。”这话暗示景熙帝不要有私心,他应该清楚一个女子和一个国家的安稳,孰轻孰重?
景熙帝问,“你们觉得牺牲一个女子,避免了一场战场,很划算是吧?”
以向振元为首之大臣们说道,“臣等以为,何必为了一介女子大动干戈?”舍一人,换大周十几年,即使只有几年的平安,那也是值得的。
“刀子没割到你们身上,你们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顺宁侯陈敬元冲着一群叫嚣得最狠的大臣冷哼一声。
李御史道,“顺宁侯此言差矣,若是南昭国看上的是我女儿,为了大局,臣以及臣的女儿定然会欣然应允的。荥阳县主身为国公之女,更应懂得奉献之理。”
顺宁侯:???这是什么虎狼之语?沈国公挖你家祖坟了?凭什么让人家的独苗苗牺牲?
高通气得不行,“你——”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景熙帝说话了,“正因为你们有这种思想,所以如今我为君,尔等为臣为民。”
“你们想过吗?今日是沈家女,明日是不是就轮到刘家女王家女?今日可以是人,明日就可以是物,后日是不是就得割地?今日舍一人,明日舍一城,大周将永无安宁之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就在这时,郑渊骇然,他发现了,景熙帝竟然有对南昭用兵的心思!
怎会如此?难道他不知道,冬天不宜用兵,加上大周目前的国力,这一两年内最好别大规模用兵吗?
不好,塔木危矣!
“话说如此,可是我们大周若拒绝了南昭联姻的请求,恐怕南昭会对我国南境用兵。”向振元无奈地道。
景熙帝大掌往龙椅上一拍,“哼,他想战,那便战!便是他不用兵,朕也要攻打南昭了!”
向振元大惊,“皇上,万万不可啊!”
随着向振元的呼声,和他一个阵营的大臣也连忙劝道,“皇上,你不能如此专断独行,穷兵黩武啊。”
景熙帝站了起来,“朕意已决,尔等不必多言。那便做好分内之事,就是对大周最好的贡献了。”
他赵默,不是忍气吞声得来的天下!
国与国之间,忍,只会让对方越来越得寸进尺。
景熙帝一声令下,大周朝堂开始快速运转,征兵调粮,一切皆以出征的大军为重。
“爹,如何了?”郑少航驾着马车来接人,但随着大臣陆续从金銮殿走出,他感觉到不对劲。
郑渊冲他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去再说。”
在马车上,等郑渊将景熙帝欲对南昭用兵的决定一说,郑少航也大吃一惊。建立大周以来,当今甚少用兵,即使边境四邻偶有摩擦,大周都是防卫为主,甚少大规模反击。他完全没想到景熙帝这次竟然会选择在冬天出征。
“塔木王子那里?”郑少航问。
郑渊朝远处的城门凝目,“管不了了,也来不及了,如果老夫所料没错,塔木此时应该已经被皇上派人抓起来了。幸亏我们谨慎,没露多少痕迹,扫尾的工作你务必做好。”
“是!”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我们还是太低估了沈繁花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郑渊摇了摇头。
郑少航沉默,他此时分不清景熙帝到底因何而出兵了。
四方馆,南昭使臣暂居之地
此时塔木颇为悠闲地喝着小酒听着曲儿。
今日大周举行朝会,大周的君臣们会在朝会上就他上次提议的联姻一事统一意见,下午就应该会派人来通知他结果了。
这两日内,京城里的纷纷扰扰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一如他所料的,大周人中,赞同联姻的占了大多数。这片土地的人,向来有个好习惯,叫少数服从多数。只怕下午,大周就会给他传来好消息了。
对此,他乐见其成。打从内心里,他也不愿意大周拒绝他联姻的提议的。如果他们拒绝了,为了他以及南昭国的面子,他们少不得要出兵威慑一番。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大周有大周的问题,南昭也有南昭的困难啊,要不然也不会有议和一事了。他本人是好战分子不想议和不假,但他也知道此时并非最佳开战时机。
他此行,不过是见识到了大周的贫穷,也摸清了百姓思安不欲打仗的心理,只想藉此捞点好处,顺便羞辱大周一番,并非真正地想开战。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周那边一直没派使臣前来通知他们好消息,塔木内心越来越不安,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这种近乎野兽的直觉,救了他好几次。
他决定遵从内心的直觉,不等了。
他站了起来,招呼亲兵,“不对劲,走!”
禁军统领现身,“塔木五子,欲往哪里走?”
塔木环视一圈,发现他们南昭使臣皆已被大周的精兵所包围,双方实力悬殊,他没有做多余的反抗,而是对禁军统领说道,“带我去见你们皇帝!”
景熙帝召集了众臣,接见了塔木。
塔木双手被缚,被禁卫军带上大殿,他不肯下跪,被禁卫军统领一脚踢在膝盖弯处,被迫跪下。
塔木昂着头,不驯地问道,“大周陛下,你何故囚禁我等?”
景熙帝问,“你先前说过,若我大周不答应联姻,尔待如何?”
塔木大声回道,“议和协议不作数,且我南昭会发兵攻打大周!”
景熙帝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大周便先下手为强吧。”
塔木一愣,“你为了一个女人挑起战事?”
景熙帝道,“战争,本不应该牵连女子。我大周,不管战事结果如何,不割地、不和亲、不纳贡,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
景熙帝一席话,听得众人头皮发麻。
塔木呐呐,“便是这样,你也不该抓我。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我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儿子,我要是在大周出事,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景熙帝微微一笑,不语。这都决定开打了,还怕这怕那的呢?
塔木似是看出来他静默之语,进一步说道,“你大周东有韩丹,西有大食,南有南昭,北有匈奴,都是强国。你敢因小事而发兵,难道不怕我南昭联合其他三国对你大周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