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做好,把餐盒放在两人中间,“我刚看好像又没一次性餐盒了,要不咱们还是一起吃?”
苏漠然拿筷子的手一顿,停了两秒,说:“好。”
说话时他眼角余光瞟了眼货架子,最里侧的位置摆放着一只很大的袋子,风顺着门缝吹进来,刮的袋子嗡嗡响,里面的东西有些滑落。
细细一看,是摞在一起的一次性餐盒。
傅云川眼角余光也瞥了一下,又默默收回。
吃面的时候还好,没像上次一样总是碰头,两个人刻意拉开距离,但又不至于做的太明显。
傅云川真心夸赞:“做的太好吃了。”
苏漠然挑眉回应。
傅云川又问:“除了这个你别的还会什么?”
“……”这个问题把苏漠然难住了,老实说,他除了会做西红柿鸡蛋面,其他什么都不会。
就这个面还是他在家里练了好久才学会的。
当时差点把厨房点燃,可把刘婶吓坏了,要知道大少爷可是滴水不沾的。
苏漠然抿了下唇,直接略过这问题。
傅云川对他这种阴晴不定的脾气早已习惯,反正也是随口问的,不想说就算了。
面吃的还算安生,就是末了发生了件小插曲。
夏兵来便利店,边走边发微信,步子迈的也轻,推门进来的时候没发出什么声音,直到他在原地站了好久,才被发现。
彼时,傅云川和苏漠然刚吃好,嘴角不小心沾染了些东西,他手里拿着餐具,一时没法自己擦。
苏漠然见状,顺手拿起一旁的纸巾,倾身凑近,替他擦了擦。
夏兵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许是太过惊讶,手一松,手机掉在了地上,眼神里流淌出诧异的神情。
傅云川听到声音回头看去,眼尾上挑,“夏兵你怎么来了?”
后来想起,这是便利店,他来肯定是要买东西。
夏兵原本打算去医务室接傅云川的,还没出教室门,被老师叫住去帮忙搬东西了,回来后看刘畅自己一个人在那,便问了下。
刘畅告诉他,傅云川在便利店,他想也没想直接找来了。
然后——
便看到了刚才暧昧的一幕。
夏兵轻咳一身:“我、我买东西。”
傅云川把餐盒扔垃圾桶里,走到柜台前,“买什么?”
夏兵随手一指,“这个?”
傅云川看过去,眼眸大睁,一副被雷劈到的表情,“你确定?”
夏兵:“我当然确定,我现在就需要它。”
傅云川憋住笑,伸手把那袋子他现在最需要的东西递给他,“诺,看看要什么牌子的。”
夏兵垂眸看去,“卧槽,我不是……”
眼前袋里装着许多卫生巾,什么牌子都有。
他挠了把头发,脸红的像猴屁股,本来就粗的眉毛,拧成了蜡笔小新,“错了,错了,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那个。”
这次指的是笔。
傅云川笑得更耐人寻味了。
夏兵再也没脸笑别人了,之前尴尬的局面就这么化解。不过,留在心底的那抹痕迹,还是没有消失。
不管是夏兵还是傅云川。
傅云川不经意地回了下头,视线和苏漠然碰撞到一起,想起他方才给他擦唇的行为,心里涌出不知名的感觉。
-
强子终于回来,他们三个也成功身退,回去的路上,夏兵揽着傅云川的肩膀在前面走着,“诶,你怎么和他去便利店了?”
傅云川:“哦,去那吃面了。”
夏兵诧异问:“那还有面吃?”
傅云川回头瞄了一眼,看着被路灯拉扯的很长得身影,轻勾了下唇,“他做的。”
“他?”夏兵也跟着偷瞄一眼,瞪大眼珠子,“苏漠然?”
傅云川点点头,“嗯。”
这下话夏兵说不出话了,大少爷还会做饭,太他妈刷新三观了,他不确信地又回头瞄了一下,“你这烧还没好吧?”
言下之意是:苏漠然怎么可能会做饭。
傅云川没跟他争辩,反正他就是做了,而且只做给了他一个人吃,别人都不知道。
想到这点,心情莫名其妙的又好了些,连带着也不太计较到底是谁把他关在了里面。
他不计较不代表别人不计较。
苏漠然一刻也没忘记这件事,走在后面,点开手机发了微信:[怎么样了?]
那端:[有人看到下午有个男生上了五楼,正在查他是谁?]
苏漠然:[快点。]
那端:[好。]
苏漠然收起手机,抬眸睨向夜空,惹了事想跑,没门。
卫生间里,雷立行打了好几声喷嚏,和他一起来的人问道:“你下午干什么去了,好久没见到你。”
雷立行拿着纸巾拧拧鼻涕,“哦,有点事出去了一趟。”
男生:“诶,那你听说了吗?”
“什么?”
“傅云川被关的事啊。”男生八卦道,“听说都发烧了,快四十度了,这要是再多呆一会儿,搞不好会有更严重的情况发生。你说谁这么阴险给他来这手?”
男生提上裤子,舌尖顶顶压槽,“现在玩阴的人太多了,咱以后可要小心些。”
雷立行:“……”
“诶,想什么呢?”男生见他没说话,洗净手,拍了他一下,“你怎么了?脸都白了。”
“哦,没事,就感冒了。”说着又打了两声喷嚏。
男生:“快上晚自习了,走吧,今晚作业多,估计不会好过呀。”
今晚不好过的,除了作业多的那些,还有一个人。
程冲在监控室里忙活了好久,头发都快薅秃了,“怎么?就是查不到?”
监控室工作人员:“嗯,不知道哪个兔崽子把监控搞坏了,什么也没录到。”
程冲:“其他的呢,楼到入口呢?隔壁楼呢?都给我调出来,我就不信揪不出是谁?”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坏事,胆大包天了!
“行,那我继续找找。”
十几分钟后,“诶,找到了一个,就是有点模糊。”
程冲凑过去,仔细看了好久,说实话,这不是有点模糊,而是很模糊,十三中规定上学期间都穿校服,就这点,人就不好找。
都穿着校服呢,你说是谁。
他用力扒拉着看,差点把眼珠子扒拉出来,总算在下晚自习之前看出是谁了。
程冲瞪眼,“好,很好,又来搞事。”
他特意叮嘱工作人员把这事先瞒住,明天再说。
-
次日,刚上完第一节课,高二三班再次炸拉,刘畅几个跨步跑进教室,喘着气说:“川哥,找、找到了。”
傅云川看他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瓶水,拧开盖子递给他,“喝口水。”
刘畅接过,仰头喝了一大口,等气顺平后,说:“关你那孙子找到了!”
他刚闲着没事晃悠到四楼,程冲正在训斥人,嗓门大的整个楼道都能听见,他站在那也听里会儿墙角。
原来——
原来是他。
刘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傅云川讲了一遍,咬咬唇,骂道:“这个孙子,我一会儿非揍死他不可。”
说着撸起袖子,有种随时准备干仗的既视感。
傅云川听上去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其实他早就猜到了一些,他这人在密闭环境里耳力特别好,听对方的声音,也多少能辨认出些。
当时,锁他的人正好咳嗽了一声,然后他就听出了个一二分了,不过还是不太确定。
没想到——
还真是他。
雷立行。
没多久,傅云川被叫到了四楼,程冲正在训斥雷立行,“让我说你什么好,都是同学,你竟然干这么下三滥的事,你父母送你来学校做什么的!是让你干坏事的吗!是学习,学习。现在都高二了,不想着怎么提高成绩,天天想些歪门邪道的,你怎么那么能啊你!”
雷立行低着头,没吱声。
程冲气得来回踱步,“一会儿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家教半个月!”
顿了下又补充:“不对,一个月!”
雷立行听到要他家教,这下终于怕了,“程主任后天就要期中考试了,我不能家教呀,我要是家教我爸会打死我的。”
“这会儿想起你爸会打死你了。”程冲指着傅云川,问他,“你把人家锁屋里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爸会打你?怎么没想到屋里那么冷,他会不会冻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