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人要命+番外(7)

他的小皇姑姑突然从天而降,说要带着他走,他心里又是惊愕,又是欢喜,又是涌起了一分隐秘的依赖,只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真好。

虽然她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但他忍不住信任她,亲近她,依赖她,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了,那么浪迹天涯相依为命也好。

如果远远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自在了呢?在疾驰的马背上他紧紧抓住小皇姑姑的衣裳,颠得浑身散架,腿也生疼,心里却隐隐有一种兴奋激动。

燕染烧得迷迷糊糊,觉得浑身要烧着了那般难受,脑子里乱七八糟,一遍一遍回顾着发生过的事情。

恍惚中,他听到了墨云围着他哀哀叫唤,他想安抚它道自己没事儿,却浑身无力,发不出声音来。

没多久,有人试图解他的衣裳。

“绝不能让人脱你的衣裳,更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身体!”

从记事起就牢牢印在燕染脑海的两句话猛然回荡在耳边,让他浑身一个机灵,猛地攥紧了自己的衣领。

无论那要脱他衣服的人如何好声劝,他都不松手,喃喃道:“我是女孩儿,不能脱衣服……”

“你衣服都汗湿了!穿着不难受?”

“不行……我是女孩儿,不能脱……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身体……不行!”

“爱脱不脱,烧死你得了!”

最后他听到那声音气急败坏的,不再试图脱他衣服了,他才松了一口气。

思绪又悠悠飘回到了小时候。

他自小体弱多病,听母妃说他还在娘胎的时候就被人惦记小命了,遭遇了毒物,虽侥幸母子保住了性命,但他从胎里带来的体弱之症却难以调养,好在他出生之后对外说是女孩儿,太子妃并不十分在意,否则以他体弱之躯,再被毒害一次怕是也活不成了。

他还记得母妃说着说着就抱着他哭了。母妃并不想让他如此年幼就感受到皇室的残酷倾轧,却又不得不以此警戒他,让他千万不能在外人面前露出破绽,不能让人知道他是男孩儿。燕染早早的就明白了,也一直做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儿,太子长女的身份也让他颇受父亲宠爱。至于这个秘密能瞒多久,他长大了又该如何,他不知道。他母妃也不知道,母妃说她母家弱小,她没能力护住他,倘若不是以女儿身示人,恐怕他连长大的机会都没有。

他明白的,太子妃看他的目光总是叫人觉得可怕,还有许多人,都不怀好意,他谨记母妃的教导,如履薄冰地活着……

是以他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伸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他立刻把衣领揪紧了。

“我是女孩儿......我是女孩儿……”他喃喃地重复着,“不能脱衣服......谁也不能……”

他母亲曾无数次跟他说过,他要把自己当女孩儿一般保护,不能在外人面前脱衣服,要是被人脱了他的衣服,看了他的身体,他的秘密就藏不住了,他就没命了。他都记在了心里。

而于舒只当他烧坏了脑子了!

自己累得满头大汗,耐心都用光了,他还是紧紧抓着自己的衣领,说什么都是摇头,这样的画面,让她简直觉得自己是个要糟.蹋黄花闺女的恶霸。

又觉得有几分诡异。

古代果然保守?从小就教育女孩子不能脱衣服不给人看身体,病中也不忘保护自己。这本来挺好的,就是如今都生病了,这副倔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行,你爱穿就穿着吧!”

于舒没好气地在一边坐下,顺便点了蜡烛倒了水喝。

三更半夜的,可没有大夫来看病,就算有于舒也不敢贸然请来。他烧成这样,本来她想帮忙脱掉湿衣服再采取点物理降温手段什么的,不然恐怕到明天就烧坏了脑子。人都救了总不能让他烧成个傻子吧?她也算仁至义尽。

没想到他防备心那么重,丝毫不领情,那就算了!

不想管了,让他去死吧!!

半夜被吵醒的于舒也是有火气的。

一旁的小黑看她不动了,再看看小主人难受的样子,急得上窜下跳嗷呜嗷呜乱叫,最后跳上床,开始一遍一遍添主人的脸。

于舒冷眼瞧去,心道这是干嘛,能给他降温?

灌了一杯冷茶,她也冷静下来了,心道自己跟一个小孩子尤其是一个发烧的小孩子置什么气?烧傻了她不就白救了么。

于是她去拧了一条帕子给他敷额头上,聊作降温之用吧。

再次试图把他汗湿的衣服脱下来的时候,他终于醒了,很吃力似地睁开了眼睛,一双格外明亮的黑眸懵懂又带着几分戒备地看着她。

于舒乐得轻松,立刻丢开手道:“醒了就好,知道自己发烧了吗?自己把湿衣服脱掉吧。”

看他还是紧紧抓住衣领不动,于舒索性拿了木盆道:“我下去接点凉水上来,你要是不想病得更重就把湿衣服脱了,没得换就先被子裹着,天亮我再给你买去。”说完也不管他,径自关门下去了。

“嗷呜~”

黑乎乎的一团蹭到他脸颊旁边,黑夜里一双碧莹莹的圆瞳透着人性化的担忧。

燕染伸手拍拍它的脑袋,安抚的声音透着一股子萎靡:“墨云,我没事。”

然后强撑着坐起来,迟疑了会儿才动手脱衣服,脱完了立刻用被子把自己牢牢裹起来,感觉浑身一层粘腻的汗,又火烧般难受,没有一丝力气,睁着眼睛呆呆的靠在床柱等人回来。墨云静静地守在他身旁。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不论店家还是客人都睡着了,静悄悄的,还好有天上一轮明月照亮大地。

于舒拿着木盆到院中打水,先是自己洗了把脸,就在她提第二桶水的档口,前边传来了毫不掩饰的拍门声。

“开门!官府查人,快特么开门!”

气焰嚣张,听着不止一个人。

于舒眉头一皱,把水桶扔回井里,抄起木盆躲到暗处见机行事。

不一会儿店家便披着衣服屁滚尿流地去开门了。

“各位大人,深夜光临小店是找什么人吶!”

“少废话!还不让开!”官兵一把推开掌柜,七八个带刀的士兵便闯了进来。

店家生怕他们打砸抢,赶紧殷勤小心地说:“几位差爷深夜办案辛苦了,要不要用些饭菜?”

深夜奔波正是饿的时候,官差们粗声粗气地让上酒菜。掌柜连忙去叫了厨子小二起来忙活,自己小心陪着,问:“您们是办什么差啊?”

“寻前朝乱.党!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

掌柜吓得一哆嗦,小心问:“这……少女长得什么模样,男孩还是女孩?”

官爷一拍桌子,喝道:“怎么,你店里有许多不成?”

掌柜的战战兢兢道:“店里贵客不少,有礼部尚书李大人家的女眷,有一位七八岁的公子;还有刘都尉家的女眷,孩子也有;还有孙家的……您也知道,宁远镇是离京城最近的落脚处,贵人们出入京城,难免有赶不及的时候,小店在镇上还算能看,故而生意一直不错......”

于舒也是听得一愣,没想到选这里最大的客栈选对了,人一多自己两个就泯然众人了。

这时领头的突然不耐烦道:“废话那么多,不是有画卷吗,拿出来让他认一认!”

那士兵连声应是,从包袱里取出一卷画来,放在桌上正要摊开。

躲在门外的于舒见此皱了眉,转眼看见个官兵拿了一碗热腾腾的汤正要落座,她捡起一颗石子打出去,那官兵一脚踩偏,整个人往桌上一扑,新鲜出炉的热汤连碗带汤儿的往桌上洒去,顿时桌面一片狼藉,被烫手的人一阵哭爹喊娘。

领头的脸色一变,抢过那画卷摊开一看,墨迹全糊成了一团,哪里还能看出鼻子眼睛?

那领头的气了个仰倒,偏那人被烫得哎哟哎哟叫,只能把气撒在另一个身上:“连碗汤都端不好!这下好了,坏了上面的事儿,你有几个脑袋?”

唬地那倒霉官兵跪下直呼大哥饶命,说这顿饭他请了大家伙儿要吃什么吃什么,还请他们万万不要告诉上头……

掌柜的在一边劝和说都是无心之举,差爷们不要生气,您吃好喝好再想办法。不多时还上楼叫了个姓张的大夫来给烫伤的看伤,开了烫伤药。勉强安抚住了这几个暴躁的官兵。

于舒在暗处看着,等那大夫收拾东西准备回房,她眼珠一转,轻手轻脚往后院打了水,回来刚好叫住走出来的大夫,让他上楼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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