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徐谨兮,让她连带着讨厌起洛迟来。
拉起沈如意的手就要走。
沈如意却是个喜欢热闹爱八卦的,宁初莞要拽她走,她不仅不走,反而“哎”了一声,拉着宁初莞朝洛迟走,兴致勃勃地问道:“ 阁下找我们莞莞何事?”
洛迟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这是世子给郡主的,他离去前交代属下,务必把信交给郡主。”
世子?
郡主?
沈如意抬眸,仔细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洛迟良久,指着他,便呐呐道:“你你你……”
洛迟垂头:“是属下。”
“好吧。”虽然认出这黑衣人是洛迟,不过沈如意只对徐谨兮感官差而已,洛迟人还是不错的,徐谨兮把他们关起来的时候,洛迟还挺照顾他们的。
宁初莞并不接洛迟手中的信,拽过沈如意就走:“师姐,我们走吧。”
沈如意这会儿八卦之心却熊熊燃起,抢过洛迟手中的信,就撕出来看,待到看到上边的字眼时,面上的笑容落了下来。
把信推到宁初莞手中,她便凝重着脸色道:“师妹,你看一下吧。”
宁初莞并不觉得这信会有什么重要内容。狐疑地看了沈如意一眼,便接过信,欲看看徐谨兮兮又想搞什么幺蛾子。可目光落到信上的内容时,宁初莞的面色却变了。
手指,都在颤抖。
她不可置信地望向洛迟:“这……真还是假。”
洛迟实话道:“是真的,您的家人,都活着。除了老安国公年纪大了不良于行,其他人都好好的。”
母妃跟舅舅还有外公都活着。
宁初莞面上露出笑容,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既然他保下外公跟母亲,为何不跟我说?”
洛迟沉默片刻后,替徐谨兮解释:“世子没来得及安排。”
当然,实际上并非如此。这只是洛迟替徐谨兮辩驳而已。
而后,他又道:“郡主……世子能够成为如今这模样……是因为,在战场上,刚好毒发。”
宁初莞捂住脸,眼泪落了下来。
而后,拿着手中的信,转头回了镇北王府。
沈如意连忙追了上去,手指揪住宁初莞的衣袖,便问道:“师妹……你是要回大瑞吗?”
宁初莞抹了眼泪,点头:“嗯。”
声音带着哭音。
师妹也要走了。
沈如意也不想待在这里,自告奋勇:“我也要去。”
宁初莞闻言,冷静稍许,回头认真地看着沈如意,道:“你不能走。”
沈如意有些生气,可想到自己身上的责任,她只能作罢:“好吧。”
“那你早点回来。”
宁初莞没有回她的话,沉默地回了房,便收拾行囊。
镇北王妃很快就过来,见到宁初莞收拾行囊,快步走过来,问道:“莞莞这是要离开?”
宁初莞眼睛还红着,吸了吸鼻子之后点头:“嗯,我娘还活着。”
镇北王妃眼眶瞬间也红了,只觉得有什么在心中撕扯,疼得厉害。
她哽咽住,问道:“那莞莞,还会回来吗?”
宁初莞见镇北王妃要哭的模样,连忙露出笑容安慰:“母妃,我还会回来的。”
第59章 . 59 说是要回来,可是实际上,还……
说是要回来, 可是实际上,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镇北王妃那时候以为宁初莞是失去家人的孤女,因此才认她为女儿。可如今, 她的亲生母亲回来了, 这个孩子,回到她的母亲身旁, 才是正常的。
而她, 日后只是她的义母。跟亲生母亲隔了很大的一层。
镇北王妃也不懂, 明明自己知道现实是这般,却压根,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
然而面对宁初莞时, 她还是坚强地露出笑容,说了一句:“好。”
在送走宁初莞之后, 却泪如雨下。
宁初莞带了飞宁, 以及镇北王妃安排护送的几个人, 就往大瑞而去。
到了大瑞之后,这才发现,大瑞如今, 四处都在打仗。
太子跟易王打了两个月,在半个月前,已经重伤不治, 没有了。
而易王, 铲除了太子之后,奋力追击, 继续铲除太子的残余势力。其中最先被对付的,便是镇国公徐景墨。
他如今驻守北境,而东北, 也有他的势力。可以这么说,如今,整个大锐,他是手中兵权最重的将军。
“前太子没了后,当今圣上为了让镇国公投降,曾经在永州城外敲鼓呐喊,让人镇国公投降,可是啊,你们说说,倘若镇国公真的投降,那当今圣上真的会放过他吗?”
“当然不会啊。镇国公才没有那么傻,所以就,打起来了。”
宁初莞在茶馆上喝茶的时候,就听到说书的人,正在说着徐景墨的事迹。
镇国公徐景墨不愧是徐谨兮的父亲,北境被徐谨兮接手以来,军队野蛮生长。寻常人根本没办法镇得住,可偏偏,徐景墨却镇住了他们,把他们为己用。
如今,北境在他的温和却不失狠厉的作风下,越来越强。
宁初莞在茶馆上停了一下午,却都没有听到一丁点儿的关于徐谨兮的消息。离开了茶楼之后,她回到暂时落脚的客栈,就见到了洛迟。
洛迟与她一道回来的。
北境实际上已经戒严了,倘若没有洛迟,他们也是进不来的。
“还是没有他的消息?”见到洛迟,宁初莞就开口问道。
他们如今在并州,可是,徐谨兮在并州。
甚至,连洛迟都没有他的行踪。
洛迟仍旧是摇头:“没有世子的下落,属下已经多加打听,世子并没有回来。”
没有徐谨兮的下落,那也没有她父母的下落。宁初莞看向院子外边已经开始吐露春芽的树木,眉头蹙着。
虽然不想见到他,但是……如今连洛迟都不知道她的母亲还有舅舅在哪里,她只能去见他。
而此时,徐谨兮带着人,绕到桑州一带,直往京城而去。
数千轻骑,从山林之中,穿梭而行。往素有大瑞粮仓之名的仓州而去。
而仓州,此刻正源源不断地,往离永州不过一城之隔的呈州而去。
正是深夜,押送着粮食的军队,正从山下路过,藏在山上以树木为遮挡的轻骑,源源不断地从山上射出火箭。
轰隆隆的火,很快就将浩浩荡荡的粮草烧得一干二净。
皇宫里,当今皇上洛风延正在处置即使被他关在冷宫里也不忘跟侍卫苟且的宁初雪。
他青筋直冒,手指掐着她纤细的脖颈,眼里淬着毒:“宁初雪,你就这么自甘堕落?什么人你都可以?”
洛风延手劲并不小,宁初雪眼神有些涣散,抬头看着头顶上的殿梁,没有任何焦距:“老实说,我并不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堕落。”
“相反,我很开心。这样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爱谁就爱谁,有什么堕落的。”
洛风延被她激得脸色更加扭曲,手中的狠劲,也更重。
宁初雪仿佛一条濒死的鱼。
声音也气若游丝。
她抬头看了一眼她曾经的夫君后,突然恶劣一笑,而后缓缓道:
“洛风延,你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喜欢你了吗?”
“因为你,在我助你登上皇位之后,转头又去爱了别人。所以你不配。”
“你啊,你看看你,连我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喜欢别人都受不了,却妄想让我原谅那样的你。”
“咳咳咳。”
“说真的,说真的……洛风延,我现在,一点儿不后悔。”
“我恨的是……我为什么,要生为女子。”
倘若她不是女子,她便不会那么容易受感情羁绊,倘若她不是女子,那,她想爱谁就爱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宁初雪的话,洛风延听不懂,他眯着眼,看着她青白的面容,心中更恨,手中的力道也更重。
“皇上,不好了……运往呈州的粮草,被烧了!”
紧接着,又传来急报。
来人气喘吁吁道:“皇上!不好了,镇国公,带着人,攻打呈州了!”
洛风延掐着宁初雪脖子的手,骤然松开,奔了出去。
他亲自披巾挂帅。
但镇国公多年领兵,为人虽然素有温润如玉的美誉,但实际上行军打仗,却一点儿不含糊。说一句用兵如神不为过。
加上徐谨兮行动不便,但仍旧暗地里指挥着骑兵,一路绕乱各州城。
父子两齐心协力,直捣长龙般,一路往瑞京城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