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离虽说不懂这些,但想也知道,槐木,木字旁边带个鬼,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相公可知?”
莫染枫点头:“为夫也曾无意中看过这方面的书籍,据书中所载,槐木做棺是想人后代断子绝孙,不仅如此,被困于这种棺中的尸首,魂魄会被棺木镇住,怕是永世不得超生!”
白月离闻言愈加心痛起来:“他们竟敢如此待我娘……”
莫染枫摇头:“娘子还不明白吗?他们不止是针对岳母,还有咱们啊!”
让后代断子绝孙,而李小娘就只有白月离一个女儿,岂不是就想叫她断子绝孙?是谁竟然如此恶毒?
可是……这不对呀!
白月离心思电转间想到了其中关键,她那位爹之所以和她大伯同谋,为的就是让她替白元香生下子嗣,日后好坐稳候府继承人亲外公的位置,他又怎么会想自己断子绝孙?
不仅她那位爹不会这样做,连她大伯也不会这样做!
旁边那群来迁坟的汉子见她和莫染枫半天不出声,又上前问了一句。
“这棺材到底是开还是不开?要开得趁天早,晚了怕是不妙……”
白月离果断下令:“开,必须得开!”
事情这么多的蹊跷,哪有不开棺验过的道理?何况亲娘睡在槐木棺中,她又怎么能让背后心思险恶的小人得逞?!
忆起前世她如何惨死,还有儿子小小年纪夭折,难保与此无关……
开棺的人小心翼翼上前,将棺上木钉一一启下,棺木层层打开,旁边的和尚不停地诵着经文,似乎都挺担心里头亡灵有变。
不过还好,棺材打开之后并未发生半点诡异之事,只有一股腐朽的味道散发出来,开棺之人纷纷避让,白月离则是立即上前几步,莫染枫赶紧跟过去保护她。
两人一同看向棺中尸骨,却只看见一副瘦弱的枯骨陷在一大堆厚重的衣物当中,身上寿衣层层叠叠,将遗骨包裹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面部的骨骼,早已经尽数白骨化,甚至还有些发黑。
白月离强按心头悲痛,伸手在尸骨上摸了起来,先是摸到手腕部位,摸到一只镯子,她眨掉眼中泪水,掀开寿衣肥大的袖子仔细看去,心头又是一阵难抑的疼痛!
细弱的腕骨上那只镯子她认得,正是母亲一直戴着的翡翠镯子,据说相当珍贵,是她那位爹不惜重金买来送于她娘的定情之物……
白月离又继续摸向尸骨的双脚,因为她知道,她娘的脚同她一样,是不曾缠裹便天生极其精致的小脚。
尸骨的双脚果然骨骼完整,没有关分变形之相,白月离悲痛得几乎无法呼吸,莫染枫双手用力扶住她,才让她没有趴到棺中去。
“我还要看一下,若此人真是我娘,她的肋骨应当有伤,记得我小时候她不知为何跌过一跤,郎中说她肋骨受损严重,养了足足百日才渐渐好转,想来应该是骨折。”
莫染枫点头:“娘子尽管看,确认了这是岳母的遗骨,咱们再将她另行厚葬。”
白月离颤抖着双手解开一层层的寿衣,却在衣裳全数解开日猛地全身一震!
莫染枫赶紧将她抱进怀里:“娘子,你还好吗?”
白月离伸手指住尸骨:“为何?为何我娘的肋骨、胸骨全都这般发黑?还有……这是什么?刀伤?剑伤?”
若说尸骨因氧化而发黑也绝无可能只黑胸腹部的骨骼,因为她刚看过尸骨的手腕和双脚,骨头还都是雪白的!
会这样只有一种可能,便是中毒而死,毒素只在胸腹到喉咙这一块发作,未来及扩散到四肢……
“相公,我娘定然是被他们生生害死的!是他们害死了我娘……”
白月离难抑痛恨地看着眼前明显有中毒之相,还在胸肋处留下利器划痕的尸骨,怎么也想不到,她出嫁之后,她可怜的娘亲竟然被人生生害死,又用一副会叫她永世不得超生的鬼棺材给装起来镇在了这里……
若是她此番不来开棺检验,她娘亲的冤情岂非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第328章 鸣冤
莫染枫也细细端看了一下眼前尸骨。
“娘子确定岳母这是中毒吗?还有这两个印子,倒真的像是利刃所伤!娘子,要不要再看看这骸骨是否肋上有伤?”
白月离抬袖抹了一下眼泪,伸手又将尸骨上的衣衫扒开一些,仔细看向肋骨的部位,那里何止是有伤,还不是轻伤,整整三根肋骨陈旧性骨折的痕迹一目了然,这具遗骨正是她的亲娘!
白月离万分难过地将寿衣一层一层重新整理齐整,又命那些等在一旁的汉子将她和莫染枫亲手挑选的楠木棺材抬到近前,仔细将里头铺垫得舒舒服服,这才叫人将尸骨抬入棺中。
“娘亲,你且安心去罢,女儿定然会找出杀害你的凶手,为你报此血海深仇,还你一个公道……”
莫染枫突然抬眸看向人群外围。
“娘子,白家的人来了。”
白月离冷然转向正急匆匆奔向近前的马车,马车在人群外停下,白享掀开车帘一脸恼怒地大喊出声:“你们在做甚?胡闹!快把棺材埋回去……”
莫染枫上前两步:“岳父大人如此惊慌,想必是心虚了吧?”
白享转头看向他:“你……大胆,放肆!我有甚么好心虚?倒是你们,不孝至极!竟然真敢来挖坟掘墓,白月离,你是想你娘连死了都不得安生吗?我怎会生出你这种不孝的逆女,简直气煞我也!”
白月离冷冷看着他那出气急败坏的样子。
“说得没错,你这种禽兽不如的爹,怎配生出我这样的女儿?”
白享面色大变,抖着手指住她:“你……你说甚么?!”
白月离满目愤恨地仰了仰头:“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娘是怎么死的?你敢对天发誓,她当真只是病逝的吗?若非如此,你和你那些欺负过我娘的家人全要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享又惊又怒,竟然一句话也没说便仰回了马车里,赵六赶紧大呼:“老爷,老爷啊!您可千万保重身子……
大胆白月离!竟敢当众诅咒亲爹老子,如此不孝,实在枉为人女!”
白月离痛心地大笑起来:“你这贱奴算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来对着我指手划脚!
白享,莫要缩在马车里装死,你若当真问心无愧,那便当众与我说清楚,我娘是怎么死的?
你若是不敢说,那也成,刚好我大伯便是知县大人,咱们这便将我娘的尸骨拉去衙门,请仵作来验个清楚!再由我大伯和荣王府几名侍卫大哥一同见证,看看这是一桩多么令人发指的凶案?!”
白享在马车内一阵颤抖,声音虚弱地回了两声:“你……你莫要如此逼我……”
白月离神情冷厉地重重哼了一声:“逼你?我娘死得不明不白,还被你用槐木棺镇在这里,你居心何在?
我与我相公夫妻和美,相敬如宾,你却一而再地逼迫我与他和离,想将我嫁与他人,逼迫不成,还买通刺客欲来害他性命!
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如今又反咬一口说我逼你?白家可真是讲得一手好道理!”
白享仍旧缩在车中,声音却带了几分恼怒!
“你懂甚么?爹做这一切全是为了白家!”
白月离双眼通红地指向棺木中躺着的骸骨。
“为了白家你就能狠心地杀害我娘?还将她镇在槐木棺中,想叫她永世不得超生?爹,我娘素来与世无争,从未伤害过任何人,你凭什么如此待她?!”
白享大声辩驳:“不是我做的!”
白月离声音一冷:“那是谁做的?今日我就要他血债血偿!”
白享一阵沉默,白月离立马下令:“将我娘的棺木送去衙门,我就不信了,白家当真敢如此无法无天,大宣的王法还在,难道治不了你们?!”
白享大急:“快,拦住他们!”
赵六慌忙下车想要拦人,却被马上的荣王府侍卫拔剑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
脸上一脸的为难:“老爷,荣王府的人在,小的拦不住啊!”
白享颓然瘫在马车里:“罢了,罢了……”
白月离和莫染枫带着一队人马直奔县衙,官差们看到一支丧葬队伍前来,也都大为吃惊,又见白月离上前击鼓鸣冤,后头还跟着白府的马车,更是满脸的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