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苒苒毫不迟疑地点头:“嗯啊。”
原本她做好打算,至少在这里待三天,没想到一晚上就搞定了,进度快得超乎她想象。
李老师回去后,估摸着不久之后,就可以开机了!
今苒苒想着都有些激动,要不是今天太晚,肯定要打电话向吴导报喜。
山间的路灯虽多,奈何天色过暗,仅够照亮前路。
四周万籁俱寂,殷时渡安静地望着前方有些雀跃的身影,内心被一股轻柔的感觉充盈。
今苒苒走到别墅门口,正在掏房卡。
“苒苒——”
殷时渡忽然开口,脸庞在夜色中显得非同寻常的正经。
将门打开后,今苒苒才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胳膊。
“怎么啦,怕黑?我现在进去开灯。”
这栋房子四周恰好路灯坏了,相较于其他地方更暗一些。
“不是,我想我们——”
殷时渡内心有股很强烈的冲动,可是根本不等他说完,今苒苒早已经跑进了黑漆漆的屋内。
他只能用又轻又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要不然,再举办一次婚礼吧。”
第63章
今苒苒并未听到他的话, 将灯打开后, 又连忙开了空调。
山间的晚上温度极低, 这个季节在外走了几分钟,已然手脚冰冷了。
今苒苒在屋内轻跺脚,冲房门口的人招手,说:“我先去试试热水, 好冷啊。”
她说完也没顾得上殷时渡进没进房,径直往洗手间去了。
幸而热水供应充足,今苒苒洗完热水澡后,觉得浑身都舒坦了。
只是回房间时,殷时渡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也不知想什么。
“时渡?去洗澡吧,水还热着呢。”
“嗯?好。”
等殷时渡进浴室后, 今苒苒盯着那张大床房看了一眼。
不过几秒,她又随意地挥了挥手。
没事的, 又不是第一次同宿一张床了,再说了他们两情相悦的情侣, 怕什么呢?
今苒苒躺在床上,先开手机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交代小万明天来接她。
之后她随时点开微博,发现夏榛发布了一条比较伤感的微博, 貌似是在感叹错过的什么东西,底下一溜烟地安慰。
紧接着有八卦娱乐博主爆料,最近吴导手里有个饼, 先后看中了夏榛和今苒苒,夏榛这条微博应当就是在感慨此事。
原本爆料的博文立场还算公允,但经过好几个营销号转发扩散,已经传成今苒苒抢夺夏榛的一个大资源,底下带着不同属性的发言也越发激烈。
周琳嘱咐今苒苒不要就此发声。
今苒苒也明白,这种扑风捉影的八卦新闻,每天数不胜数,要回应还真没这个时间。
就在她看八卦的时候,旁边的床突然往里凹陷了。
今苒苒自手机里抬起头,便见殷时渡佝着腰身,半跪着回望她。
他穿着浴袍,袍带只松散系着,敞开胸膛露出几块腹肌。他头发湿哒哒贴在脸颊,水珠顺着发丝滴落进胸口……
殷时渡没带眼镜,因为近视眼的习惯,那双桃花眼微眯着看人,总有些轻佻的意味。
可这般不正经的神情,今苒苒何时在殷时渡脸上见过?
她咬着下唇,无意识地冲他勾了勾手指,“时渡。”
“嗯?”他半跪着前进一步。
今苒苒瞬间便感到有一阵温热的气息靠近,还带着熟悉的清淡薄荷味,令她头晕目眩。
“殷时渡,亲一个……”
她说着用一只手勾住他的腰带,谁曾想只轻轻一带,男人便如山般向她倾倒而来。
双唇相触,两双眼都同时微睁大了些。
房内的空气逐渐暖和起来,又带着山间独有的沁凉。
每一次的亲吻,都如同第一次,也是独一无二的体验。
这一次,两人拥有相同的热情和清醒。
今苒苒甚至要更主动一些,她双手很轻易,便滑了进去。
殷时渡则任她胡来,偶尔还引导她上下,即便这样抽空去教她,他扔能轻易将火在最重要的地方点燃。
今苒苒用了零点零五秒做好内心建设。
做好建设后,她如同扑食的猎豹般迅猛地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屋内的灯悄无声息地全部熄灭了。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今苒苒扑在男人身上,差点没摔下床。
停电了??
今苒苒:“……”
殷时渡:“……”
空气中是阵长久的沉默,两人谁也没有动。
今苒苒率先打破安静,“好,好像停电了。”
在这么尴尬的时候,她说了句废话。
实际上她内心在想,即便停电了,那啥也还是可以的,为什么没动静了呢?
只不过当她说完后,男人轻缓着吐出一个单音,令她突然反应过来。
“殷时渡?你,你还好吗?”她说着手忙脚乱去找手机。
今苒苒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摸索着过去时,膝盖跪的地方貌似不太对,整个人差点栽倒。
幸而有一双手牢牢握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固定住。
她找到手机后,连忙将手电筒打开。
光亮照现的瞬间,今苒苒伸出手遮了会眼。
视线低垂后,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跪在被子上,而是跪在男人的胸膛上。
今苒苒干笑了声往下爬,“你怎么样了?”
她跪坐在一旁,借着手中的光亮去打量他。
殷时渡躺在床上没有动,左手稍档在眼前,透过修长的手指缝,眼神不知落在哪里。
今苒苒缓慢跪挪一步过去,拿手轻轻触碰他的脸颊,“时渡,还好吗?”
沉默良久,男人终于缓慢开口,“我,我没事。”
他说着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双眼微眨着,睫毛的阴影打在指缝间,映照在天花板上,像展翅的蝴蝶。
今苒苒被光影晃动,吸引地看了一眼。
她试图缓解他的紧张,笑道:“时渡真是个睫毛精,看,像不像蝴蝶在飞?”
尽管她知道他怕黑,却仍不太清楚他对黑暗的恐惧究竟有多深。
殷时渡却并未发出任何笑声,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头顶,反而越发沉默。
过了几秒,他合并手指,彻底将眼睛盖在指下,不露一丝缝隙。
今苒苒:“……”
她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但不知道自己哪错了。
或许一个光亮不够,她看了他一眼,又找到他的手机,打开里面的手电筒。
今苒苒拿着两个手机,靠着床躺坐着,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人。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实际上,她认识殷时渡这么久以内,对于他的过去了解少得可怜,而他好像也从未主动提及过。
“苒苒——”
男人的声音响起,低哑地竟有些突兀,“曾经在我还不怎么记事时,在殷家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些日子里我过得不太开心,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也没做,错的那个人总是我。”
“那两年,我还没有上学,却学会了发生事情后,首先从自己身上找问题。然而即便这样也不行,哪怕你跪在地上,有些地方和有些人也并不会欢迎你,所以我在5岁之后,又回到了我母亲身边。”
殷时渡说着,慢慢将手拿开,眯着眼望着头顶。
今苒苒一手拿着一部手机,竟觉得有些烫,不止是手烫,而是心烫。
殷时渡他……竟然真的开始向她讲述他的过去了。
她早就知道,他的过去必然是痛苦、灰暗、受尽嘲讽的,一时竟不知开口说什么。
殷时渡似乎也没想要她回应什么,眼睛盯着屋顶,面色寂然,像是在述说旁人的故事。
“我母亲出身极好,为了殷城林与家庭反目,而后经历被抛弃,生下我成为一名单亲妈妈。即便是在难以养活我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去求殷家或是她的爸妈,因为殷家想置她于死地,而她父母并不能接纳我。”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善良的人,养我长大近乎耗尽她全部心力。即便过得清贫如洗,也从不接受各种不入流的橄榄枝,以身作则教育我要靠自己双手吃饭;纵使我被人误会排挤,也不向强权低头,而是据理力争为我讨个说法;尽管我在青春期叛逆无比,也从未责骂过我,而是任我折腾得头破血流,再温柔地拭干我脸上的血泪,告诉我人生路漫漫,不要求我成为对社会有贡献的人,但绝对不能做社会的蛀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