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病娇反派的正确姿势[穿书]+番外(102)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是正襟危坐,无论何时脊背都挺得笔直,自小受的都是最严苛的教导,哪怕是表里不一的伪装,也谨言慎行地恪守儒门礼节。
和养父一模一样,但也有点像生父。
地面上应当起了风,传到这片幽深的海底,便化作海螺里的天籁般的风声,隐约夹杂着沋沋湲湲的水流声。
正托着腮的白梨在着两片此起彼伏的声音中僵住。
身旁这人她了解得很清楚,哪怕没有害人的心思,也要不痛不痒地捉弄一下。这回也是在开玩笑,她要是真的凑过去,会被嘲得体无完肤,是的吧?
她一寸一寸地转过脸,少年面容瓷白,微微垂着头,侧影看着有些零丁,像窗前那一遍遍独自徘徊的身影,或是趴在案上偷看话本时那蜷缩起来的那一团。
白梨左右为难,左思右想,最后拖着腮的手捂住了脸。
不管了,被捉弄就被捉弄吧,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
她把手撑在地上,贴在掌心的玉砖冰凉滑腻,身体微微前倾,慢得像一只吭哧吭哧开始爬葡萄架的蜗牛。
朝暮洞天里的光阴,本就流逝得十分缓慢,一步路能迈过去的咫尺之距,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翻山越岭才能相遇。
少年侧颜静如止水,长睫却抬起一寸,低眸时映的是夜,抬眼时便有了微光。
脸侧有温热紧张的呼吸卷上来,他便恰到好处地偏过脸,没有隔着冷硬的面具,也不是转瞬即逝的泡泡,而是早有预谋似的,与这片温热细细软软地贴在一起。
一股颤栗顺着脊背窜上来,过电似的传遍四肢百骸。
白梨懵了一瞬。
等一等,他怎么……转过来了啊?
只是一下蜻蜓点水,水波不兴,甚至没有泛起涟漪。
薛琼楼看着少女木然呆滞的脸,紧绷成一线的嘴角,轻声道:“阿梨,你之前是不是动过我书房的纸笔?”
她好似有点回了魂。
“还把什么东西给了那对姐弟?”
白梨模糊的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思维也开始转动。
他把手放上她后颈,轻轻揉捏一下:“是想带信给他们?”
白梨好想大声喊出来,你搞清楚一点,我是想救你的狗命,直接跟你说你肯定不答应,看吧,就像现在这种语气!但现在呼吸都交融成一股,她只能微微张开嘴。
可她一开口,薛琼楼就吻进她唇内。
温温软软的相抵,细细慢慢的碾磨。他清风朗月的表象下藏着虚伪卑劣,再往下挖掘,却还是一片温柔与克制,是仅剩的细风柔雨的温存。
白梨慢慢抓紧他袖袍,前倾的身体慢慢往后仰倒,她又一寸一寸地往后退,腰肢揽在他手里,像逃不出笼的雀鸟,最后退无可退,脊背紧贴上檐柱。
他揉捏着她后颈的手,移到她发丝里,亲吻间扯散她头发,掌心里的肌肤灼烫似要燃烧。
那天籁般的风声水流声,都在喘息里乱成一个漩涡,一条孤舟载着两人,一同被扯进漩涡里。
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打上来,滚烫的背与冰凉的檐柱贴得严丝合缝,水火交融。
他捧起她侧脸,手指慢条斯理地轻蹭,绵密的吻移到面颊,又一路蹭开耳侧的乱发,吻上洁白的耳垂。
袖袍被白梨抓出流水般的褶皱,她怔怔地歪过头,眼中映着一片漆黑的穹顶,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成一个大番茄。
他埋首在她颈间,轻轻咬着柔软的脖子,又轻又慢。
真甜啊……
这句话好似在心头闪烁一下,又好似被轻叹出声,他将仅剩的、破碎的温柔拢起来,揉碎成唇齿间那一点荡漾的甜。
作者有话要说:我今年驾照刚过(大声)
为了后面的情节,我拖到了现在,我知道你们不会怪我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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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朝暮洞天(七)
海面上呼啸的风像一尾鱼扎入水中, 水花如珠玉四溅,到了海底却只剩下缱绻的风丝,和月影一起沉下来。
海底是亘古永恒的暗夜, 只有悬垂的明珠铺下柔柔的光, 笼着玉阶上的两道人影。
少女面上潮热未褪,嘴里咬着发带,抬手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笼起来。坐在身旁的少年,则聚精会神地看着她扎头发。
白梨侧过身体,让垂落的袖角遮住自己的脸,也挡着他目光, 小声说:“看什么啊。”
薛琼楼伸出手, 轻扯着她的发带, “我来帮你。”
她还没来得及出口拒绝, 微微凉的发带从唇齿间抽走。她只得有些拘谨地坐端正了些, 视线落在角落的地砖缝里挤出的一朵乌黑的虞美人。
这样怪异浓烈、人世间从不存在的颜色,仿佛昭示着这片能编织梦境的海底洞天, 本身便是一个虚无不实的梦境。
冰凉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沿着后颈移到脊背,稍作停顿,又慢慢滑到腰际。
像一滴水落进衣领,描摹着脂玉的轮廓,隔着轻薄的罗衫, 一片蜿蜒的冰凉。
“你快一点。”白梨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反手去抢他手里的发带。
他得逞似的轻笑起来, 一束乌发握了满手,发带松松垮垮地系了个结,歪歪斜斜地垂在肩侧, 露出一片莹白干净的后颈。
“你系歪了。”她摸着头发嘟哝。
“这样正好。”
薛琼楼半跪在她身后,垂首吻一下这片后颈,气息拂上来,一路温热的月光铺陈,他垂在地面的衣摆,也好似迢迢倾泻的月华,飞光浮玉。
檐角滴滴答答漏着水,那朵虞美人纤细的根茎被水珠打得左右欹斜,花瓣上来回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沿着花瓣淅沥沥地往下淌。
明珠光华流转,地面两道静止的人影。
一条白鱼窸窸窣窣拱出少女衣襟,在这片幽静中悄悄露出了脑袋。
“诶,等一等,”白梨捏着鱼头把它拎出来:“你的鱼。”
胖鱼舒服地蹭了蹭她的手心,摇头摆尾,紧接着一道阴影笼上来,它又被捏着尾巴倒拎起来,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眼眸。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胖鱼尾巴在半空僵住,垂死挣扎了一下。
嘤……又要回到主人身边了。
“你不能这么欺负你的鱼!”少女一把将它夺回来,奄奄一息的胖鱼立刻在她手中满血复活。
少年抬起手,指间凝聚着赤金的寒光。
胖鱼飞快地游到白梨身后,用头抵着她的背,白梨被推得往前走一步,那道白虹又从她身后窜出来。
胖鱼得了空子,飞快地冲进黑暗中,杳然无影。
“你看,它又被你吓走了!”
“不用管它了。”
薛琼楼握着少女的肩让她转过来,肩头的罗衫却从他手心擦了过去。她提着裙角,风风火火地上去追,原地只剩下他一个人。
少年有些郁闷,赤金色的寒光闪烁一下,有气无力地熄灭了。
他还不比一条鱼吗?
—
南下之路,风平浪静。
南方诸州的仙家宗门,实则都坐落在一条绵延万里的灵脉上,有一座孤峰直入云霄,宛若一柄斩金截玉的利剑,茫茫云雾便是若有似无的剑鞘。
一条由云海凝聚而成的孤径悬在半空,有仙鹤青鸟在云海中翩然穿梭。飞舟降停在孤径前,一行人从飞舟上走下来。
这座孤峰隶属巨阙剑宗,看着有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但云径两侧却坐落着亭台楼阁、斋堂酒家,供以来往散修歇脚,一片烟火人间的繁华气象。
姜别寒在飞舟上便醒了过来,但一路沉默寡言,以往都是直接御剑登上剑峰,如今长鲸剑成了一堆碎片,他便和普通修士一样,徒步走上云径。
同门弟子让姜别寒踩着他们的剑搭一程,都被一一拒绝。
绫烟烟跟在后面,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