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瓶点滴全都挂完以后,他们出了医院。
还好程锦年是皮肉伤,没有危及骨头,走路或者进行一些活动都没问题,只是别抻着伤口就行。
去买东西的时候,林木木已经看好了宾馆,就打算住医院附近,这样的话,男人的伤口有什么问题可以及时来处理。
这个年代住宾馆,连身份证或者户口本都不需要,给钱就能住。
林木木开了两间。
心惊肉跳的一番折腾下来,即便在车上睡过一觉,林木木还是感觉累了,也睏了。所以简单洗了个澡后,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中,梦一个接着一个,睡的不是很踏实。
半夜醒来,总觉得房门口有点什么动静,吓得她一个激灵。
这世道不会住个宾馆都不安全吧?
不过又想,程大年那男人就住隔壁,若真有什么情况,她大喊一声就是了。
但那动静好像一直在,竜竜窣窣的。
林木木悄悄走到门后,耳朵贴上去听了下,似有似无,像是幻听。
本想转身回去继续睡,只听外边“咯噔”一声。
林木木有些迟疑。
迟疑过后,心想,这里好歹是宾馆,许多房间都住着人,想必不会有什么贼人会如此大胆,敢趴她门口。但若不一探究竟,晚上她是甭想睡了。
所以便猛然拽开了门。
门一开,不由大惊。
还真有倚坐在她门口的人!这人被她冷不丁地一开门弄的差点闪倒。
程大年?!
被拽了个趔趄的程锦年也是吓了一跳,这个女人怎么会忽然开门?她又怎么会知道他在门外的?
“程大年,你坐在我门口干什么?”
“俺……”他不好说,他被个梦给吓醒了,他梦到女人的包被抢了,女人也被人拎上了摩托车,一溜烟就不见了,所以,他怎么都睡不着了,就到这女人门口守着了,想的是,万一真有什么坏人,总要从他身边经过,他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睡在隔壁的话,真有可能听不见。
“俺怕你会出点啥事,所以俺在这里看着你,没事,你回去睡吧。”
大晚上的坐在她门口看着她?
林木木忽觉心里某个地方动了一下。
然后开了房间的灯,见这男人因失血显得脸色很不好。
“程大年,这里是宾馆,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赶紧回去睡吧。”
程锦年起身,想再说点什么,只觉眼前忽然一黑,差点摔倒,是女人一把扶住了他。
“程大年,你怎么了?”
“俺没事。”
林木木见这男人虽然嘴里说着没事,但嘴唇干裂苍白,虚弱不堪,于是,扶他到床上先坐了下来。
将门带上来以后,林木木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程锦年接过水喝了两口,然后就把水杯放下了。
林木木总觉得这男人此时的样子,不像他平时,即便今天在医院里,露着那狰狞伤口的时候,都没见这么虚弱。
“程大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们去医院吧?”
“不用,俺就是有点头晕,没事。”
头晕?
林木木不是学医的,但张伟民那个混蛋是,有时候多少也会听来一点,所以她知道,受伤以后,若是消炎不彻底,极有可能会引起发烧之类的症状。在这个年代的医院,即便给挂了两瓶点滴,也未必就把所有炎都给消了。
于是,林木木伸手往男人额头上试了试。
果然是发烧了!
“程大年,你发烧了,咱们还是去医院吧。”
程锦年摇头,确实有些无力。
“不用,俺休息一下就好。”
林木木扶他在床上躺了下去,然后开始去找今天医生开的药。
找到后一瞧,果然有退烧的药,看来医生也是有些预测和判断,知道可能会发烧。
林木木扶程锦年起来,先将退烧药让他吃了,然后又去取了毛巾和水,于床边坐下,为其擦了擦脸以及后颈处,然后直接将沾了凉水的毛巾敷在了额头上。
待凉凉的毛巾变热,林木木想再去换一条来。
谁知,手一下子被床上的男人给抓住了。
连手竟然都是热的。
只听男人似迷糊似清醒地说:“木木,你以后不要再离开平城了好不好?你只是一个女人,这世上有太多的危险,你不要再为了赚钱而冒险好吗?你要是需要钱,俺给你去赚,俺现在赚的已经越来越多了,俺还会赚更多,俺以后把赚来的钱都给你。”
林木木怔住。
男人的眼睛紧闭,但是她的心仿似被一只手一下子打开了缝隙。在她所经历的男人中,张伟民说她拜金,史诗说她庸俗,只这个百山洼的男人却看她怎么都是个好的。当然,对这个男人来说,也许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拜金和庸俗。
可是,她妈妈的人生,她自己的人生,现在都只能靠她自己去改变,没人能代替她,这个男人也不能!况且,他们终究是要别过的,这男人也没义务去代替她什么。
第42章 42 哭
“对了, 俺现在已经开始学文化,想到是你教俺学,俺太高兴了。”
“将来俺还可以去学画画, 你长得这么好看,俺学会以后, 一定要把你画下来。”
“……”
床上烧的迷迷糊糊的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 说得林木木有些心烦意乱。
有文化,会画画, 又有钱,她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个男人总是什么事情都容易当真。
有这些又怎么样, 史诗确实这些都有,可还是避免不了的渣。
床上一会就没了动静, 原来是睡了过去。
而且是睡在她的床上。
虽然开了两间房,但想到这个男人还发着烧, 她若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大睡特睡, 好像有些不大人道。
于是林木木就在床边趴着睡了起来。
本来在两个房间的人, 都被梦给整醒了。
这下半夜,一个躺着, 一个趴着, 竟还睡的相当踏实,一个梦都没再做, 便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程锦年先醒了过来。
虽然宾馆的房间都差不多,但他还是一下子就觉出了不对劲,这好像不是他的房间。
再一转头,看到了趴在床沿的女人。
哦, 对了,这是她的房间!昨天晚上,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就躺在了她的床上。
可是这个女人宁愿这么很不舒服地趴着睡,也不肯到床上来。在百山洼的时候,那么多的夜晚他们都是睡在一个炕上的,现如今,她却还是不肯跟他躺在一起。不过,他不能奢求太多,这个女人对他的态度已经比刚刚再见的时候好了很多。
这样睡了半晚上,一定很累。
于是,程锦年掀开被子,想下床将那女人给弄到床上,虽然还满身的伤口,但他也不能让她就这么睡着。
谁知,刚一动换,女人便被吵醒了。
抬起迷蒙的双眼,直接对上了他的。
女人的眼睛真好看,就这样看着他,带着迷糊,也带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温和。
“你醒了?还烧不烧?”
女人柔软的小手伸向了他的额头,搞得他心里不由一颤。
“哦,还好,烧退了。”
放下心来的林木木手却没有抽回来。
因为……被男人给抓住了。
男人抓着她的手,就那样痴痴地望着她。
望得她有点慌。
“那个,先起来洗漱吧,然后我给你换药。医生说每天都要换,这样不容易感染,伤口也会好的快。”
林木木说话间,将手抽了出来。
想到这女人能给他换药,程锦年听话地点了点头。
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回来后,见女人也已经收拾妥当。
林木木让程锦年坐到了床沿上,然后说:“自己把衣服脱了。”
这可不是昨天那染着鲜血的衣服,况且里边是包扎好的伤口,她觉得这男人自己穿脱衣服应该没问题,毕竟另一只胳膊好好的。
谁知,这厮因病傲娇起来:“你给俺脱。”
林木木见男人眼里隐着不易察觉的笑,肯定是故意得寸进尺。
但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就由了他的得寸进尺,伸手去解了他的扣子。总是睡过的男人,抗拒不抗拒,这些动作做起来都没什么尴尬。
上衣脱掉后,露出了包在伤口外边的纱布,林木木将纱布一层层打开,在最里边那层纱布上先沾上药,待其湿透了,才慢慢掀起,这样不会弄着伤口。等药渗得差不多了,才缠上新的纱布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