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当外室(94)
裴焕将衣袖卷起,旋身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沈湛明没指望他回答,只喃喃道,“我父亲说,不准我再姓沈。”
裴焕抬起手臂枕着头,“你可以姓柳。”
沈湛明像没听见他的话,只管说着自己的,“父亲待我很好,沈家的人都待我不差,他们从没有因为我是庶子就让我难堪,我自小到大没吃过苦。”
裴焕睁开眼注视他,满面厌恶。
沈湛明也不在意他什么眼神,空着眼自己笑自己,“我年幼时常常觉得,我大概是所有世家大族里最最幸运的庶子,我占了长子身份,所受的待遇可能比其他家族的嫡子还高,父亲亲自教授我,母亲也常为我操心,她把我当自己的孩子待,我那时曾想过,如果母亲生不出弟弟,等我袭爵了我会侍奉她到老,绝不苛待她。”
“可人的想法总是会变的,母亲她生了弟弟,她再没有对我好过,她开始对我提防了,她提防我是应该的,我自己都认为我能继承沈家,这凭空冒出来的弟弟突然就把我的一切夺走了,我不是圣人,我当然不愿意,那本来是属于我的,沈家人没做错什么,我也没做错什么。”
沈湛明扯出汗巾儿擦掉嘴边的血,低低的笑道,“他们把我的东西都收走了,初婳也不再像以前那般爱坐在我身边叫我给她念诗,她向来瞧不起人,有了弟弟后便有了嫡庶,她虽然没说过,但我从她的表情里也能看出来,我宠了她这么多年,她却也和别人一样有着势利眼,可我怎么舍得跟她置气呢?她这样招人疼,即使看低人也叫我想哄着她,我给她造好了黄金屋,只等着她抬脚进去,我能让她永远也……”
“闭嘴!”裴焕翻身下榻,直冲到他身前张手抓住他的衣襟将他从地上提起来,他厉声道,“你不配提她,如果不是你,她岂会受这些苦?她是最胆小的人,如今却怕的远逃在外,你找不到她?我也找不到!”
他拎着人一直到门前,“你害她良多,如果我找不回她,我绝不让你苟活于世!”
他猛将他丢出门,门一关平躺在床上难以抑制的发抖,他想拧断他的脖子,将他抛进火炉中,可是有萧祁谨在,他连杀他都要束手束脚,他从前把萧祁谨当成是仁主,萧祁谨赐给了他不敢奢望的一切,纵然这些都是他挣来的,却也叫他对萧祁谨心生感激。
在他心里,无论萧祁谨如何凶残多疑,他都将他当做恩人对待,可如今这个恩人已然成了他的绊脚石,如果萧祁谨全然信任他,就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沈初婳也不会流落在外,他被困在行宫里出不去,只能空担心,他恨自己没用,以为被萧祁谨提拔了就能站直身,可到这时他才明了。
他还是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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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她是夫人(15)
沈初婳好些日子害喜严重,一直吃不下饭,吃多少吐多少,人都跟着瘦了。
红锦变着法给她做吃食,也就白粥能稍稍尝两口,有孕的人哪里这么熬,红锦只能劝着她吃,哪怕吃过后吐了也比一点不吃的强。
这天半夜,沈初婳抵不住饿终于多吃了半碗饭,她平复着胸口,竟没觉出不适来,心里难免快慰,只抚了抚肚子道,“晓得心疼母亲了。”
红锦站边上给她端来水漱口,调笑道,“小主子懂事,舍不得叫您再遭罪了。”
沈初媜浅浅的笑,松了头发准备上床歇息。
屋外忽听两条狗狂吠起来,沈初婳心口一紧,她叫红锦,“你门栓好了吗?”
红锦连忙点头道,“奴婢前儿叫那两个丫头买了不少果蔬肉食,能吃好些时候,现在都不准她们出门,这门自然也上木栓了。”
沈初婳是信她的,但也憷有人在门外,她推着红锦道,“你去瞧瞧。”
红锦呆头呆脑的嗯着,退出屋直进了院子,那两条狗还在叫,凶的仿佛随时能冲出去将人撕咬住,红锦便也生出点怕,这门外铁定是有人了,若是官兵找来了,她们这回真没得跑。
她胆怯的贴到门上,一只眼往门缝里看人,却见那屋门外立着个男人,因着天黑脸看不清,只看到他扛着□□要放到墙上,看架势是想爬进来,许是小偷。
红锦立时叉起腰,高声朝外骂道,“哪个做贼的敢偷到我家来了?不知道我家主子是做学问的?等回头我们主子高中了,把你抓进牢里吃官司!”
她喊完再凑门缝看,那男人还没走,站在墙边竟不动。
红锦心里打鼓,想着要再骂几句。
“放狗咬他,”沈初媜走出来道。
红锦绞着帕子道,“要不然奴婢再骂两句,开门总归不好。”
在她想法里门就是个屏障,只要有这扇门在,外边儿有再厉害的人也不怕。
沈初婳沉重着面色道,“我们养这些狗不是叫它们当喇叭的,屋外头的小偷你骂上一回他都没走,假如他爬进来我们怎么办?放狗。”
红锦唬的一跳,匆匆把那两条狗放开,随即打开门,那两条狗飞快冲出门,直冲着男人张开大嘴就咬,那男人拔腿就跑,□□都没要,直接跑上了水桥向下游去,两条狗也紧追其后,狗叫声四起,不过一会儿就听见男人的惨叫声。
红锦探身朝门外看,好几家都出来人,估摸着这一闹人人都晓得她们院子里养了狗,再不怕有人半夜起贼心了。
那两条狗约莫半柱□□夫跑回来,嘴里血淋淋的,直跑到沈初婳跟前摇尾巴。
沈初婳的心突突跳,它们是在跟她炫耀,她得给些奖励,纵然再怕也不能在两条狗面前露怯,她是它们的主人。
她伸手来摸了摸它们的脑袋,扬声和红锦道,“拿些肉过来。”
红锦不怎么赞同道,“主子,都这个时候了,它们下午才吃过,再给不是浪费?”
况且吃的都是肉,现在她们手上拮据,没多少钱可以挥霍,目下算着钱也只够过七八个月,狗给吃饱就行,哪还能有奖赏?
沈初媜瞪她,“你去不去?”
红锦缩了缩头,不情不愿转进厨房提了两块肉骨头来。
沈初婳亲手接了肉骨头放在两条狗面前,瞧着它们用獠牙将肉骨头轻而易举的嚼碎,她蹲身下来,轻轻笑道,“你们要好好保护我,想吃肉我都有,只要别让人伤害我,我能让你们吃个饱。”
回答她的是它们凶悍的吞咽声,她觉得动听极了,这简直比她以前听过的声音都好听,她能安稳的睡在院子里,什么小偷贼人都别想进来。
两条狗吃完就被红锦牵走了,沈初婳也犯困,眯着眼回去睡了。
隔日天晴,红锦带着两个丫头在院子里种菜,沈初婳也饶有兴致的跟过去看,那几排菜秧子种的整整齐齐,绿葱葱的还别说挺耐看,放院子里虽不及花香,倒也别具特色。
她噙着笑道,“想起来咱们府里插柳,也不知那柳枝有没有长长。”
她说完便有点惆怅,府里回不去,长不长长她也看不见。
红锦安慰她道,“您别愁,爷是干大事的人,岂能因着这点小事就折了,您就当是磨难,这事过去了,爷就会来接您。”
那两个小丫头偷偷瞄着她们,半晌有一个胆大的问道,“主,主子嫁人了?”
沈初媜脸微冷,站起来腾步进了屋。
红锦竖起眼冲她道,“不该问的别问。”
那小丫头连连嗯出声,只低头把手里的菜苗子种进土里,再不敢多说一句。
红锦合计着厨房里的肉不太够,那两条狗太能吃了,她们存的肉食估计吃不了两天,她掏出一串铜板递给那丫头,拍一下她的头道,“再买些肉回来,今儿个给你们熬个肉汤,都解解馋。”
小丫头便一脸欢喜,拉着另一个丫头蹦蹦跳跳出门去了。
红锦唱着小调给菜都浇了水,算算时候,该是到晌午了,要准备做午膳。
沈初婳立在屋檐下冲她招手,她小跑过去道,“主子是不是饿了?奴婢早上就做好了萝卜排骨汤,解腻的,现在正热在炉子上,奴婢给您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