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当外室(80)
沈初婳抱着手在心里腹议,以宋辞青的性格,随便跟女人都能聊到一块,他满腹经纶待人温润有礼,相貌也生的好,这种男人嘴甜心花,说不定只在口头上和钟沐妤调调情,其实并没想和她长久,结果他遇上的是个母夜叉,这回算栽钟沐妤手里了,也是他自己活该,招蜂引蝶还不看清人,对面一个大马蜂也敢招惹。
裴焕将笔放进笔架上,从地上捞起白猫挠了猫脑袋一把,那只猫就不乐意的给他一爪子,旋即跳进沈初婳的怀里,他闲适道,“我不能担保一定能成,我只能尽力。”
钟沐妤怕拍两下手,疏松着眉道,“事成了算我欠你人情,往后但有嘱咐,我定竭尽全力替你做成。”
沈初婳急沈湛明的事,先道,“沈湛明查到什么了?”
钟沐妤抹平袖子上的褶皱道,“你这哥哥藏得深啊。”
裴焕盖住墨砚,面上神色凝重。
沈初媜正襟危坐地等着她往下说。
钟沐妤道,“苏州府有一家通明钱庄,就靠近清河一带,往来商人名贵都爱往那里边儿存钱,可巧,我打那儿接秀女时,见到了一个人。”
沈初媜呐呐道,“见到谁了”
“别卖关子,”裴焕道。
钟沐妤看他一眼转向沈初婳,扯一边嘴角笑的好奇,“我从邺都出发之前,特意把你家的事打听了一遍,你父亲以前很看好你哥哥,我见过你哥哥也见过你父亲,他们两个人长得不太像,但通身气派相似,所以你哥哥应该是你父亲的骨肉,没错吧?”
沈初婳被她问的怔住,沈湛明在她之前出生,沈家上下待他犹如嫡少爷,便是她母亲也曾一度想过将他过继到膝下,他由沈长鸣一手看大,他的许多习性和沈长鸣如出一辙,即便两人不相像,也没人怀疑过沈湛明的血统。
钟沐妤猜她答不上来,便道,“那家通明钱庄的老板名叫柳湘竹,和你父亲差不多大,生了张女人脸,倒和你哥哥有六七分像,据说有妻有妾,但奇怪的是,他没子嗣。”
沈初婳两眼瞪大,乍舌道,“世间容貌相像的人不是没有……”
更何况远在苏州府,王姨娘就算爬墙也没能耐爬到苏州府去,这个她不太确信。
她捶手道,“如果能抓到王姨娘,定能把事情弄清楚。”
现如今沈湛明得萧祁谨庇佑,又从沈家分了出去自立门户,但她父亲还跟他有来往,她母亲成日犯愁,沈湛明晋升的快,明眼人都看出他未来有大作为,她父亲怎么也不肯舍掉这个儿子,假以时日等沈湛明成了气候,沈长鸣指不定自己就把沈家送给他,沈长鸣要的是一个能光耀门楣的儿子,她弟弟根本争不过沈湛明。
假使沈湛明真不是沈家人,这些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她不必再怕沈湛明窃取沈家,她父亲再能忍也不会忍这个。
裴焕顿目道,“王姨娘在邺都不能呆,这里的人认得她,只要她敢露面,你母亲那头便不会放过她,沈湛明再面面俱到也没法一直守着她,只有把她送走,送到连你我都想不到的地方,她才安全。”
那就不好抓了。
沈初婳丧气的垂下脸,心有不甘却又想不出头绪。
钟沐妤站起来,探手把裴焕写的字拿起来看,极不给面子道,“丑的别致。”
裴焕抢回纸张,冷淡道,“事情也说完了,钟小姐目前是有职务的人,还是早些回去的好。”
钟沐妤咂嘴,当真挪步沿着青石板走,嘴里还浅笑道,“柳湘竹相当风流,四月份新添了一房妾室,听街坊邻居说,这个小妾不年轻。”
她一脚踏到枯枝上,便听见咯吱声,她的身影也消失在院子里。
沈初婳纠结的跟裴焕道,“她这般说,那王姨娘会不会已经入了柳湘竹的后宅?”
“我让人去查,”裴焕赶她腿上的猫走,牵她起身回屋。
这会子天热了,屋内什么火盆暖被都换走,只备了轻薄毯子并着棉席。
屋外昏黄的光线落进来,照的房里明暗交叠,配着香炉里散发出来的淡淡香味,竟生出一种晦涩难言的气氛,在这样的屋子里,总有美人卧榻,饿狼环伺其身。
沈初婳被他紧搂着腰,纤手也遭他箍在掌中,她将脸偏低,涩声道,“你进宫去。”
裴焕低头沿着她的脸边细密啄碰,她便闭住两只眸侧仰脸,任他贪婪的侵夺,云鬓松落,她被迫摔进榻里,她的手慌乱找寻着遮掩物,却叫裴焕捉住控在肩头,屋内香气弥漫,阻隔了这场攻占。
里间彻底漆黑,沈初婳躺在他的手臂间疲惫的和他接吻,她完全是被带着,眼都睁不开,眼尾隐现润湿,在他抚慰中张着唇无意识的说了句话。
裴焕没听清,近耳靠过来问道,“什么?”
沈初婳睁一点缝,无神道,“……你要进宫里。”
裴焕嗯着,支一手俯视她道,“太晚了。”
沈初媜倦怠的把眼闭回去。
裴焕摸了摸她的脸庞,笑一下道,“你想我走吗?”
沈初媜摇摇头。
裴焕便躺倒和她依靠,正待想再温存,屋门被人哐哐打响,楼骁扯着嗓子在外面道,“大人!大人!”
裴焕一头恼,翻身下去随意拽件袍子穿上,回身看时,沈初婳拉着毯子坐起来,她侧对着他,长长的头发掩住她的神色,只听她道,“你不准去喝酒。”
嗓音哑哑掺着软。
裴焕脚走不动了,发直的望着她。
沈初婳听不见他回话,气愤扭过脸却见他呆看着自己,她忽地就羞涩,嗫嚅道,“……他叫你你就走。”
屋外还在叫,“大人快出来!卑职有要事找您啊!”
裴焕醒过神,柔声道,“他喊得这么急,恐是出了大事。”
沈初婳抱着毯子泣泪,“他能有什么大事?左不过是那些勾当,他叫你你倒听话,我叫你你怎么就跟耳旁风一般,敢情我还不如他吗?”
裴焕扶额走到榻前,握她肩膀道,“他找我这么急,总不会是玩儿。”
沈初婳撇他手,怒道,“你们俩儿都不是好人,窜一块能琢磨什么东西,不是女人就是酒,我何时见你们正形过,你今儿要跟他去了,这屋你别回了,往后你给我睡院子里,门都不用进了。”
裴焕蹙眉看着她,“又不像话。”
沈初媜抿着嘴不睬他。
屋门骤然传来咣咣声,楼骁用脚踹门了,他急得嗓子都喊破了,“哎呦!您到底什么时候能完,卑职真等不及了,您快出来啊!”
这人是疯了,沈初婳揪着手往裴焕脸上招呼,“他要是进来,我就不活了!”
裴焕也火气往上蹿,慌忙拿衣裳往她身上穿,他套了两件,那边门都被踹的咯吱咯吱响,可能随时会被楼骁给踹坏,他匆忙冲出去,将门打开,对着楼骁的腿猛的踢过去。
楼骁机灵的蹦到一边,瞧他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也怵的抱拳给他做拜,“真有事,卑职不是故意打搅您的。”
裴焕凶声道,“说!”
楼骁便一扫怵态,亢奋的大笑道,“大人!汪泽这孙子这回栽啦!”
这句话让裴焕成功转怒为喜,他淡淡笑道,“怎么栽了?”
楼骁走近他道,“卑职才从醉春楼出来,路过衡渊巷时见汪泽鬼鬼祟祟带着个姑娘进了个宅子,卑职原以为是他养的外室,本是抱着看戏的心态钻他院子去的,没成想那宅子里竟养了两个女人,那脸生的跟花骨朵儿似的。”
他说到这回味般的舔了舔唇,但见裴焕沉脸,他不敢磨蹭,接而道,“那两个女人都才十五六岁,一个叫蒋卿鸢,另一个叫封雪琥。”
裴焕目色微定,这两个名字有点熟,像是在哪儿听过。
楼骁嘿嘿两声,挤眉弄眼道,“大人是不是也觉得熟?”
裴焕不耐烦道,“你要再墨迹,我叫人把你轰出府。”
楼骁摸两把自己的后脑勺,从袖里拿出先时选秀用的名册,道,“大人,她们是秀女,被汪泽扣下来自己玩儿了。”
裴焕一挑眉,接名册翻看,那两个名字赫然印在名册上,他将名册缓缓盖上,冲楼骁笑道,“带人过来了吗?”
“带了!弟兄们都在门口等着,只看大人您……”楼骁斜眼往屋里瞟,正见沈初婳立在里间隔门处,她面上覆着桃红色,犹如春睡海棠,那眼渐垂神色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