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当外室(57)
她朝裴焕身旁靠了靠,一只手勾着他的胳膊道,“他真恶心。”
裴焕剥着板栗吃一个又递一个到她嘴边,看她吃下去道,“我这帮弟兄,你见到了个个说恶心。”
沈初婳绷住嘴,所以说土匪当官即使官位再高,本性也遮不了。
这时斜对面一人道,“两位大人可曾听闻黑眚①?”
裴焕和楼骁互看了一眼,默契的没吱声。
沈初婳没听过黑眚,她悄问裴焕,“这是什么东西?”
裴焕摸摸她的头,“水生的邪物。”
沈初媜怵这个,顿时黏着他不敢乱动。
那人唉叹着声,“原这事不该我说,毕竟我不是都察院的人,管这事就是狗拿耗子。”
裴焕抿了口酒,没答声。
楼骁先忍不住道,“你别吞吞吐吐,直说就是。”
那人踌躇着。
他身旁坐着的也烦他婆妈,直接道,“不就是明德府那边出了水患吗,吞吞吐吐的我瞧着都急。”
楼骁把筷子一扔,摊手道,“兄弟,这事我们也管不着,都察院的担子我们没法挑,除非陛下说了叫我们去,那我们也不介意管管。”
这每年水灾旱灾地方上常有,他们锦衣卫是替陛下处理棘手的事,像这种民间事故得工部和都察院合力管。
那人闷了一口酒,道,“大人们不知道,明德府都快淹没了,死了许多人,工部和户部是派人发粮赈灾,但那边死的人太多,已经有人说死了的人傍水生成黑眚,还有许多人说见到了黑眚,黑眚见人就杀,这样不吉利的谣言传的到处是,我岳丈从明德府来信,说现在谣言已经变了味。”
沈初媜听得牙齿打颤,只想叫他住嘴。
裴焕伸长手拢着她,道,“变了什么味?”
那人额际冒出冷汗,“我不敢说。”
“说,”裴焕神色肃穆,浅淡道,“说到这里了何必藏头露尾?你不就是想告诉我们这个?”
那人窘迫道,“实在是天威难测,只恐触犯到上头。”
楼骁烦躁道,“就我们几个人在这里,那门儿还关着,怎么就天威难测了,你给我少扯淡,快说!”
那人唯唯诺诺道,“当地人只说是陛下手上沾了太多鲜血,登基后就没停止过杀人,从而引来了天罚,那黑眚是上天派来降罪陛下的……”
裴焕扣在手中的酒杯只在一瞬捏碎,他狞笑道,“还真是扯淡。”
这明显是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黑眚有没有不知道,但明德府要再没人去管,约莫要揭竿起义了,新帝满打满算才当政六个月,皇位还没坐热就有人想把他赶下台,其心险恶。
楼骁一个鲤鱼打挺翘起身,跨过案桌往出跑。
“回来!”裴焕喝一声。
楼骁抹把脸,冲他抱拳道,“大人,卑职得去宫里跟陛下把这事说了。”
裴焕指着他的脸道,“你就这么去?”
一身酒气,穿的也花枝招展,只怕还没进宫就要被轰出去。
楼骁抓了两把头发,“卑职先回去洗漱。”
裴焕点一下头,他便迅速跑了,他那个小妾缩在座上怕的哭泣,眼泪汪汪的瞅沈初婳。
岁数太小了,经不得事,楼骁是真的造孽。
沈初婳扯一下裴焕,裴焕揽着起来,视线放到对面还战战兢兢的男人身上,道,“你送她回楼府去。”
那人连连道是。
裴焕便带着沈初媜一起走了。
回府已是月上梢头,沈初婳还有些恍惚,裴焕先进浴室洗漱,出来时她还坐在窗边发呆。
他站过去,浅浅道,“想什么?”
沈初婳曲起腿,用下巴抵着膝盖,“你兄弟纳了那么多人,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她担心他跟楼骁混惯了也染上好女人的毛病。
裴焕张两只手四四方方抱起人坐到罗汉床上,与她眼对着眼道,“我带你进来就没消停过。”
沈初婳迟钝住,她伸出指头勾他前襟上的云纹,眼眸不自禁微眯,两人的睫毛便交错在一起,有一种晦涩难说的眷念在他们之间弥漫。
她喃喃道,“你会离开邺都吗?”
裴焕从喉管里发出一个疑惑音,“嗯?”
沈初婳说,“明德府真若有事,陛下会不会叫你去?”
他还在休假,这几日他们过的很愉快,她不想他走。
裴焕轻弹一下她的额头,“陛下不会叫我去。”
沈初媜困惑,“陛下不叫你难道叫楼骁?”
裴焕拍拍她的肩,下床出隔门,冲外面候着的红锦道,“待会儿楼大人过来,记得给他开门。”
沈初婳安静等他吩咐好,瞧他回来才道,“这么晚了,他不回去休息吗?”
说不定明天一早就要走。
裴焕站到窗边,把木栓往里面压了压,冷风吹进来少,他慢悠悠道,“我和楼骁都刚往外头奔了一圈,陛下不会再叫我们操累,我猜他不会用锦衣卫。”
沈初媜睁大眼,“他不会动用禁军吧?”
这一声落,院子里传来楼骁的低骂声,还没听清骂的什么,外屋的门就打开了。
沈初婳想下地,裴焕按着她道,“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吧。”
“我不能听吗?”沈初婳问一下,她挺想知道的,纯是好奇。
裴焕苦笑,“我怕你说话不过脑。”
沈初婳爬下地,两手揪他的袖子道,“我不说话。”
她当块木头就成。
裴焕便也不拦着她,牵她到外屋,恰巧见楼骁猩红着眼,一拳砸在凳子上,那凳子立时碎成块。
“老子迟早宰了汪阉狗!”
作者有话要说: 黑眚(射ng第三声):水生的灾祸。
不好意思哈,来的有点迟,大家早点休息呦,睡遁!告辞!
第44章 她是外室(44)
裴焕杵在门边瞧他发泄完,问道,“汪泽干了什么?”
“大人,汪泽抢咱们的活,”楼骁磨牙凿齿道。
裴焕踱过来,沈初婳跟在他身后偷偷往他脸庞看,没看出愤怒。
裴焕踢开碎掉的凳子,推了把椅子给楼骁,道,“汪泽抢什么活了?”
楼骁挺靠到椅子上,四肢摊开,他低落着情绪道,“明德府那边,汪泽自告奋勇说要过去调查,陛下答应了。”
“奥,”裴焕捏紧了手,倏尔又放开,沈初婳探来手指头抠他,他捏住那只作怪的手,头没回,还是跟楼骁道,“陛下不会糊涂到把禁军给他用吧?”
楼骁有气无力,“刚下了圣旨,让兵部抽八万人出来供汪泽调遣。”
裴焕撇一抹笑,“陛下竟也如此儿戏?”
给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宦官这么多兵,假使汪泽入明德府摆平不了这件事,丢的是萧祁谨的脸。
他倏地一转念头,脑中闪过一个想法,才准备说出来,沈初婳靠着他的后背用低的几乎难听见的声音说道,“陛下要把兵部的兵权分给汪泽。”
汪泽掌兵就意味着往后兵部被挟制,不仅兵部,锦衣卫也不再是陛下唯一倚重的,汪泽走这一步如果成功,他就能和裴焕分庭抗礼,真正做到平起平坐。
裴焕没话了。
楼骁往后脑勺拍了两巴掌,打气般道,“陛下还没昏头,叫韩朔和他一道。”
韩朔是禁军都统,是萧祁谨龙潜时带上来的,如果说裴焕是萧祁谨的刀,那韩朔就是萧祁谨的盾,皇宫守备尽数归他管,萧祁谨几乎没叫他出过邺都。
裴焕松着声淡笑,“汪泽成不了气候,陛下是想把兵部的兵拆分掉,如果汪泽这次真办成了,功劳也不会全是他的,有韩朔在,陛下的意图很明显,他想给禁军充人了。”
楼骁一条腿搭到桌子上,“但陛下确实动摇了,他给了汪泽机会,汪泽就算吞不下兵权,至少手里也能捏住一点人,兵部那么多兵,随便分三四千,就能抵得上我们锦衣卫了。”
“锦衣卫那么厉害,一个人顶好几个兵了,”沈初婳禁不住道,她没见过这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锦衣卫都是专门训练出来的精兵,虽然只有五千人,但这五千人个个都能独当一面,岂是一般兵卒能比的。
楼骁笑眯了眼,冲她眦着大白牙道,“识货,这眼界高,比我那几个小老婆有眼色。”
他还抖腿,沈初婳看的连翻白眼,拽裴焕衣角道,“……你看看他。”
裴焕抬脚往他腿上踹。
楼骁推着椅子朝后面退,哎着声道,“大人!您不能因着她的话就打卑职,兄弟如手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