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当外室(46)
沈湛明瞥过他,兀自端了酒抿着,眸子却沉沉。
裴焕置了筷子,冲汪泽抱拳,“没想到汪公公在吃喝上的造诣如此深,我那镇抚司狱里的刑具恐怕不够公公看的。”
汪泽自在的翘着眉骨,“咱家就是胆儿再大,也没可能去和您的镇抚司狱做比较,这不是自讨没脸吗?”
那边婢女已把烤熟的鸭掌分别送上案桌,裴焕捡了一只凑近闻着是香,他递到沈初婳面前。
沈初婳揪着他的衣襟朝他身后躲,湿着眼道,“你把它拿走……”
裴焕略觉可惜,他倒是想吃,就是担忧她到时候连带着他一起害怕,他只能把鸭掌和盘子一起端到案桌的最远处。
他轻抚着她的后背道,“你看徐琰昌。”
沈初婳扭身瞧徐琰昌,就见他脸色阴郁的瞪着那盘鸭掌,那表情难看的仿佛盘子里的鸭子是他的仇敌。
她惊奇道,“他作何跟个鸭子摆臭脸?”
裴焕扯唇,“他把自己当成鸭子了。”
沈初婳先是一懵,随即恍然大悟,欣喜道,“原来汪公公设这场宴是叫他难堪的。”
裴焕摇了摇手,“叫一个阶下囚难堪有什么劲,他这是做给我们瞧,他汪泽今时不同往日了,以后见着他不能再像从前那般轻待,若不然他就会将我们这些人绑成团烤着吃了。”
沈初婳一阵哆嗦,结巴道,“他一个太监还能有多大权力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①烤鸭掌,历史上真的有,超级残忍的一种吃法,活鸭做菜。
来了来了,第二更就三千字了哈,今天有点卡,等我明天再给大家安排哈,么么哒!宝贝们不要熬夜哈,早点睡哦。感谢在2020-11-2718:17:01~2020-11-2722:51: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摸摸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夙58瓶;breezehh、ywcka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她是外室(36)
裴焕点点筷子,没急着回她。
那边左下角坐着个人,举杯子冲汪泽敬道,“汪提督现如今是御马监的二把手,我们这些酒囊饭袋往后还得仰仗您一二。”
汪泽端酒回他,“哪儿能,在座的都是高位,咱家就是一介下随,不过是陛下仁慈才让咱家掌了提督。”
他朝裴焕不经意的扫去,咧声笑,“裴大人自打金陵回来,怎得人都蔫儿了?”
裴焕不尴不尬的叹气,“命都差点儿丢在金陵,能不蔫么?”
沈初婳偷眼往沈湛明方向瞧,他身板挺直,表情淡然,丝毫没有半点颓废,春闱落败亲母被逐,都好像没撼动他的心绪。
他来这宴席听风凉话,是被徐琰昌拖过来的,还是自己跟来的只他自己知道。
汪泽扯了下唇,也叹道,“金陵出了这样的事,谁能想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此次徐大人前去捉拿叛贼,相信定能替裴大人讨回公道。”
裴焕向他示了示酒杯,一口咕尽,转而缓慢道,“我是没什么,只我带的那些个弟兄可怜,他们谁家中都有妻儿老母,这回全折在金陵,总得给他们一个公道。”
汪泽撕了块鸭肉吃进口中,惬意道,“要不说你们锦衣卫干的都是苦差事,刀口上舔血的买卖都要你们去,死了伤了也没个人体贴。”
沈初婳捏着筷子夹碗里的肉丸子,用很小的嗓音道,“他嘲讽你了。”
裴焕伸筷子抢了她的丸子塞嘴里。
沈初婳拿脚踩他,不高兴道,“你就窝里横,你抢我吃的,你有本事说他啊。”
裴焕用勺挖了点鲍螺投喂进她口里,看她吃到甜食就腻的皱眉头,才不咸不淡的回答汪泽,“汪公公是富贵人,我们都是劳碌命,比不得。”
富贵人也得是身体齐全,家私丰厚,一个阉人哪里来的富贵,全靠着向陛下献媚才有活头,稍得了点权势,就猖狂的没边儿,殊不知这富贵全得那位的喜恶,欢喜时便给他点打赏,厌恶时,可能就头尾□□了。
汪泽面色一讪,把筷子按在了筷枕上,嘿笑道,“咱家就是嘴上没把门,说的话虽不好听,但也是为裴大人着想,其实那些要命的事儿没必要您亲自去,那底下人都有手有脚,用得着您亲自上阵吗?”
裴焕一口包了鲍螺,甜的齁嗓子,他灌完清水,笑道,“我的那帮弟兄都是直愣子,遇见事儿只会往上冲,拦都拦不住,我要是不去没法放心。”
汪泽谄媚的与他回笑,尝试话道,“大人要不嫌弃,往后有什么事也可分派给咱家,咱家虽没个傍身的武艺,但在人情世故这一块也算一把好手,那些个粗活累活的,咱家手底下人也能替您分担一二,您也好有个歇息的时候。”
好家伙,一开口就是要抢东西,抢裴焕的职还要抢裴焕的任务,嘴上说的好听,让他歇息,只怕到时候直接就被架空了,成了无用之人,新帝岂会再留他?
沈初婳冲裴焕斜眸,他面上波澜不惊,汪泽说的话听着没一点震怒,猜不透他想的什么。
裴焕说,“陛下不是叫我歇一个月?到时候自有公公的活,公公也就这几日能消遣,等我空闲了,陛下还不得指着你。”
汪泽抬指遮脸笑,瞧着是开心的掩不住了,他伸脚踹倒身旁伺候的一个婢女,“去,把你们馆里最贵的姑娘洗干净了抬过来。”
那婢女慌忙爬起身给他磕过,匆匆退出厢房。
沈初婳厌恶的揪着裴焕衣裳,愤愤道,“他到底要干嘛?”
汪泽邪肆的眸光在沈初婳和裴焕身上打转,“诸位都是欢场里的浪子,什么姑娘妇人大概多少都碰过,玩儿女人嘛,自是怎么有意思怎么来,这大庭广众之下,女人最是紧张害怕,并着那滋味儿可比私底下要得趣……”
裴焕将筷子往桌上一撂,两手拍打袖子,顺便把沈初婳拉起来,自腰间拔了绣春刀朝桌子上猛地一扎。
满座噤若寒蝉。
汪泽吓了一大跳,唬得额头冒汗。
裴焕脚踩到案桌上,朝沈初媜伸手。
沈初婳晓得他要给汪泽下脸,忙解了帕子递给他。
裴焕捏着那绣帕凑鼻尖下轻嗅,蓦然提着酒壶往绣春刀上洒过酒水,刀锋上的水往下滴,汇在桌子上又流到他的靴子上,他将那帕子轻轻拂拭靴面,擦完又珍重的卷成块塞进胸口的衣襟里。
他拔出绣春刀耍了一个花,屋内的灯火映照在刀面上,反射出阴寒的光晕,仿似下一刻就会夺人性命。
“汪公公会玩。”
汪泽惊恐万分的瘫坐在地,瞳孔大张道,“……裴大人这是闹得哪一出?”
恰时门被敲响。
裴焕邪气一笑,指着门道,“他们敢抬进来,今晚我就让你横着出去。”
汪泽哪还有跟他对着干的心,慌忙提声轰外面人,“滚开!抬走!”
外头人当即端着人跑开。
汪泽抖着身站起,小心翼翼道,“裴,裴大人何必置气,咱家不过是玩过头,并没有羞辱您的意思。”
裴焕阴阴的觑着他,“汪公公需得记着一句话,井水不犯河水。”
越界了就不要怪他杀人不眨眼,到时在皇上面前怎么说都是由着他来。
汪泽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设这宴本是要叫他知道他汪泽起来了,可以和他一起在朝堂上平分秋色。
可他却忘了对面的男人是头茹毛饮血的豺狼,想从他身上分一杯羹,就得做好被他撕碎的准备。
裴焕将杯中的半杯酒喝掉,绣春刀重又插回腰间,他搀着沈初婳慢悠悠走了出去。
两扇门敞开,他们逐渐消失在楼道里。
汪泽握紧拳狠砸到桌上,四周客人纷纷起来与他告辞,未过半晌,座中就剩了他和对面的徐琰昌、沈湛明。
徐琰昌也立起身,垂首斜着沈湛明道,“你不走?”
沈湛明眼皮没抬,剥着橘子吃一瓣道,“我还没吃尽兴。”
徐琰昌哼一声,“那你接着吃,我先走了。”
说罢便甩了袖子踏步离开。
汪泽眼底浮现红血丝,他瞪着沈湛明,“你怎么不和他们一样?赶快滚!”
沈湛明自座上站直,缓慢走到他面前,抬起手向他做躬,“学生沈湛明见过汪提督。”
汪泽微眯眼,“沈长鸣的儿子。”
“没想到汪提督竟识得家父,”沈湛明温笑道,神色里未带一丝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