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白月光当外室(28)
裴焕等她咳完,微微倾身道,“你我之间本就是交易,我替你办事,你给好处,当初你承诺,你人是我的。”
沈初婳一手覆在下唇处,仰脸望他,目中有乞求。
祸端是她招来的,可她本身也无辜,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写了那句诗,她拒绝了宋辞青,根本没给过他机会,这只是一场误会。
“我没有背叛你,我从来没有单独和他见面。”
裴焕鬓侧青筋起伏,趁手将她拽起往床榻去。
沈初婳使尽力踢打他,痛哭道,“你放过我罢……”
裴焕掰住她的手,迫她和自己对视,“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你把自己送给了我,我现在拿回来不行吗!”
沈初婳一下停住哭,她汲着眼,“没说不行。”
她可以给他,但是她真的怕他野蛮,向前是担心拴不住他,所以一直抵死不从,如今他们才能说上话,又搭上书生的事,她瞧得清这次躲不了,她只是想他稍微理智点,能听得进她的话,这档子事做了,她就落了下风,往后真就依附他,以他现在气头上的架势,她要遭罪。
裴焕阴沉的盯着她。
沈初婳将自己蜷缩起来,含水眸怯怯的注视他。
裴焕定在她脸上,心内的火气往上蹿,他不能因着她示弱就饶了她,她这种人骄傲惯了,现时服软,等风头一过,她还会再犯。
得到她,让她再不敢耀武扬威,便是她恨,也只能怪她自己。
裴焕单膝跪上来,沈初婳便知自己逃不了了,她覆手挡住眼,在他俯身下来时啜泣不止。
帷帐落下,便是一枕春情,有谁哭哑了嗓子,隔着门透出来,传进红锦的耳朵里,她面红耳赤的来回走动,一会儿想着冲进去,一会儿又尴尬的骂自己没眼力劲儿,人说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虽是不雅,但确实是大道理,她要真跑进去那才是添乱。
赵妈妈站在灶房边冲她招呼,“过来吃元宵。”
红锦立刻会意,忙不迭跑过去,顺便把雪音一起叫上,苑里霎时静住,只主屋的响动时不时有。
更夫敲了五次梆子时,鸡叫声起,屋内才算彻底平息,没一会裴焕就隔着门叫人抬水进去。
红锦和雪音将早备好的热水送进去,经过隔间时都没敢往里看,放了水就跑。
裴焕掀开床帐,俯视着陷在褥子里的人,她累狠了,连吁气都轻的像是没有,腮边染红,湿气莹润着整个面颊,半梦半醒间道,“……你想把我杀了。”
裴焕一脸魇足,从褥里捞起沈初媜去清洗。
约莫半刻钟,两人再出来床榻已焕然一新,桌上还放着两碗元宵,裴焕拢着她躺回床,又端了元宵过来喂她。
沈初媜紧闭着唇往被里藏,“我不吃。”
裴焕便舀着元宵往自己嘴里放,吃完还嫌不够,又把另一碗也顺便扒拉下去,还真没给她留。
沈初媜委屈的不得了,张手堵着嘴哭。
裴焕挑开一点被褥,看着她哭也不哄,自当着旁观者。
沈初婳哭过后再没精力耗,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焕才小心的将她抱进怀里,双手紧紧锁在她肩上,一点缝隙都不留。
隔天倒出大太阳,下午又阴了。
沈初婳醒来时,裴焕披着袍子坐在柜子边给她翻衣裳,侧脸展露的神情竟意外温和,沈初婳眼睛发涩,她又想哭,但是哭不出来了,她翻一下身,把脸背过去。
裴焕拿着衣裳过来,慵懒着声道,“起不起?”
沈初媜不理他。
裴焕便靠回到枕头上,视线在她的后脑勺转,“这里你不能待了。”
沈初婳当即胆怯,他这是打算始乱终弃,才过一夜就要赶她走,她如今这般,就算回沈府她父亲也会打死她,都是她自己选的,徐家还没倒,她先被人扫地出门。
她哽着声道,“你要怎么处置我?”
裴焕默然。
沈初媜双手环抱住自己,静候着他宣判。
裴焕道,“回我府上。”
他不放心再把她放这里,书生也好,徐琰昌也罢,她能招的人他都要杜绝,纵使她生气难过,他也不会放人跑。
沈初婳心生异样,只问道,“我以什么名义进去?”
她是裴焕的外室,被他带进府总要给她个名分,妾室、通房她都不想要,他不娶她,这些个服侍人的位份和外室根本没区别。
裴焕没接话,他没想好,原先是做好娶她的准备,但现如今他强迫了她,不管娶不娶,人总在他手里,她不愿嫁给他,那就等等,不过她必须进府里,那些跑路心思他要尽数切断。
他连名分都不想给,沈初婳紧咬着一口牙,气的浑身颤,这混蛋根本就是怕她跟书生私奔,带她进府是一时,等玩够了她,说不定就一下轰出府。
裴焕看她一脸泛白,只当身上又疼了,便道,“你歇着吧。”
他起身穿靴子准备走。
“我不想进你府中,”沈初婳低声道,她在这里至少能让他产生危机感,这样他的心一直在她身上,喜不喜欢,爱不爱的往后看,只要能把他绑住,沦陷是迟早的。
裴焕褪下袍子丢床边,寒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
沈初媜把脸往被里埋。
裴焕支着身钳起她的下腮,目光里的煞气悉数显出,“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杀了那个书生?”
沈初婳眉心生结,她细着嗓子道,“杀人犯法。”
裴焕目色暗冷,蓦地他挑一边唇浅浅笑,“我掌的是镇抚司狱,抓个把嫖/娼的书生应该是合情合理吧。”
沈初婳想骂他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还是没胆说出来,她当下只恨他捏着她的七寸,占了她的身子还妄图将她控制在手心,这样狠的男人她从来没见过。
她颓丧的看着他,“何必迁怒无辜人?”
裴焕松手放她回床,指尖轻触着她的眼尾,道,“跟我回府邸。”
那个书生他可以留一条命,她乖巧就行。
沈初媜往左边偏脸,小小的说了个好。
裴焕便拿了衣裳给她穿,她老实窝在他腿上,嗫嚅道,“我想喝避子汤。”
她不想喝,但不喝要是真有了,她就彻底被拴住,外室子女有什么好前程,还不如庶子庶女,争家产都没底气。
裴焕心头火直跳,跟了他却不想给他生孩子,门儿都没有。
他急速帮她穿好外褂,径直抱着人往出走,什么避子汤他就像没听见。
沈初婳揪着他的头发,哀声道,“我不想给你做外室。”
这句话她说了三次,第一次是嫌弃,第二次是提醒他,这一次却是难受了。
她给他睡,还要没名没份的给他生孩子,往后他娶人了,他的夫人只要不高兴就能把她发卖了,她这样的身份,原本可以嫁给一个同等地位的贵公子,可是她偏偏选择了他。
先时她有自信能让他顺着自己,但现在一团糟,她理不清思绪,惧怕和慌乱缠绕着她,她陷入了死胡同,连躲避都无从去。
裴焕就像没听见,跨步出门时,对着红锦和赵妈妈道,“收拾东西。”
红锦偷瞄着沈初婳,她眼红红的,脸也憔悴,显然是被折腾惨了。
赵妈妈曲身称是,连忙拽着她下去了。
裴焕踏步朝苑门外走,过栅栏时李妈妈微俯身候在那块,他停住脚道,“李妈妈,宅子里的人都归拢,今晚回府。”
李妈妈心里一咯噔,那双老眼飘过沈初婳又立刻低了下去,“是。”
裴焕的府邸近玄正门,是整个邺都最靠近皇宫的地方,新帝倚重他,但凡有事必定要传唤,他住在这里主要还是方便新帝找他。
一行人入府,管家率先引着裴焕往后院走。
“张叔,主屋里的物事都备齐全了吗?”裴焕拥紧沈初婳,他低头看了看她,耷拉着眼,估摸是要睡着。
张叔走在前头,两边的小丫头打着灯笼,他谦声道,“老爷,主屋都收好了,只等着您带小夫人住进去。”
裴焕嗯声,快步往屋里走,他的脚跨过门槛忽地想起沈初婳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便扭头跟张叔道,“让厨房炖点汤来。”
张叔交叠手道是,只等他要进屋,才说道,“您带过来的丫头妈妈们也安置进来吗?”
裴焕微微思索,随即道,“红锦和赵妈妈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