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恶毒白月光(110)

“李怀昭, 我一直知道你恨我,有什么你可以冲我来,不关我爹爹阿娘的事。那一桩桩谋划, 惩你罚你, 皆是我一人所为,你有什么冲我来, 大不了, 我这条性命赔给你便是。”

广袖下的匕首被抽开, 寒光闪闪的刀锋朝自己的心口捅去,刀尖扎破外衫衣料和皮肉,遇阻。

垂眸, 楚长宁扫见他徒手握住刀锋,以自身血肉卸去她九成的力道, 嫣红的液体顺着刀锋和指缝溢出, 一滴一滴, 滴落地板。

程玄抬眼,幽深的瞳孔不可置信:“朕对你那么好,一次次豁出性命救你, 楚长宁,你就是这样报答朕,折磨朕?”

身上皮肉之苦, 怎敌心中痛楚。

楚长宁并不愧疚:“我从未求你救我。皇上富有四海, 有王权江山,想要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 没人能够折磨你,是你执念太深,不肯学着放下, 不肯放过自己。”

程玄冷冷一笑:“那你呢,你可曾放下,你心里分明还想着八弟,不是吗?”

不提起八皇子还好,提及八皇子,楚长宁冷眼直视面前威势渐重的帝王,八皇子的死,难道真的跟他没有关系?

她早已解释过,只是把八皇子当做弟弟一般看待,奈何有些事情一旦程玄认定,便听不进解释,才导致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楚长宁不愿再去辩驳,更无话同他说道。

保持沉默的行为,在程玄看来,算作默认,立时面色乌云笼罩,阴恻恻:“对,朕不放过自己,也不会放过你。若是再敢动不该有的念想,你身上破一块油皮,回头你爹爹阿娘身上也会如此。”

他冷哼,拂袖而去。

推门而出,程玄停顿在门口,很是不甘心:“八弟有什么好,值得你念念不忘?”

翌日一早,等楚长宁起身,不小心牵动伤势,微微抽疼。

那伤口只破了点皮肉,敷上金创药,一夜过去,伤口好得七七八八,不费力,便不会疼。

洗漱完,门外多了两名御林军,名为护卫她的安全,实则行监视之便。

楚长宁面色不改,用完早膳,离出发约莫还有一刻钟,便先到市集转悠一圈,采买些西北特产,回去送人。

甫一来到主街,立即有商贩们的热情地招呼:“将军,听说您和大长公主驸马要回盛京去,什么时候还回西北?”

“是啊是啊,将军,俺们可都舍不得您离开西北啊!”

“俺是做石匠的,技艺粗陋,上次同将军一同抗敌,有幸瞻仰将军杀敌英姿,想给将军雕刻一座石像。”

这次战功,阿娘加封护国大长公主,爹爹是驸马,因本朝有明文规定,驸马不得掌有实权,于是提升楚家门楣,加封楚家大伯为永和伯。

至于杀敌英姿,楚长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她累如狗,蓬头垢面,可以说毫无形象可言……

在盛京人嫌狗臭的人,头一次在西北体会到受欢迎,受追捧。

她内心生起波澜,不亚于那日凤阳关城门将破的波涛汹涌,平复了下心情:“多谢大家厚爱,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只是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这份荣誉,不止是我,也是西北子民所有人的荣誉,有你们,凤阳关才能挺过劫难。”

“将军说得好。”

“是啊,将军就是俺们西北的福星。”

分别的时间,总是很快来临。

听闻楚长宁要买西北特产,商贩子都不肯收银钱,还是楚长宁命令他们,这才不情不愿收下。

采买一大堆特产,两名御林军被她物尽其用,手上捧着高高的锦盒,回到城主府,迎面撞见一队将士。

领头的一位将领拦住去路,在楚长宁茫然的眼神下,单膝跪在地上:“属下永远铭记,县主大恩。”

楚长宁脑袋懵了懵,瞧见这人的眉眼有些眼熟,细想之下,恍然忆起:“好的,我晓得,你起来吧!”

那人起身,盯着她面上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有认出自己:“县主不晓得,你不记得我是谁?”

楚长宁回他:“那日,我在城门北梁士兵刀下救下了你。”

“是。但不止于此。”观她目露茫然,那将士笑言:“县主贵人多忘事,可还记得在豫州时发生的事……”

经他这么一提醒,楚长宁越发觉得眼前人无比眼熟,努力回想豫州的人或事,抓到某个记忆片段:“你是那个一路尾随我的潘大当家,你不是在洛阳衙门做捕快?”

潘鲁露出舒心的笑,拱手:“正是潘某,只因听闻盛京繁华,想要亲眼见识一番,行至中途,听得西北边境不稳,遂而来到西北投军,略有功绩,现今已被擢升为校尉。若是没有县主当日一番醍醐灌顶之言,如今潘某还只是山中一窝土匪,坐井观天,不知外面的世界这样辽阔。”

“潘校尉,你能有今日的成就,并不完全因为我,如果你自己不肯努力,旁人再怎么劝说,也无用。你最要感谢的人,不是我,是你自己。”前头母亲在招她过去,楚长宁随手从身边御林军取过一只锦盒递出,说:“盛京真的很繁华,日后有空,你一定要亲眼去瞧瞧,有缘再见。”

潘鲁捧着礼盒立在原处,目送她往回盛京的队伍过去,魁梧的男子低声轻言:“一定还会再见。”

不知天高地厚时,潘鲁是豫州一带的山大王,豫州百姓遭灾遭难,他带着一伙弟兄们吃穿不愁,饱暖思那个啥,便想着为自己寻觅个美娇娘。

偶然撞见楚长宁,见她生得貌美,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他承认见色起意,这两年在西北,也没怎么念想过,他对楚长宁,仅仅只有感激。

遇到那么一两位贵人,足以令普通人改变一生。

楚长宁,就是他的贵人。

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西北百姓们纷纷夹道送别,直到队伍出城,走上官道,逐渐远去。

城墙上,一道视线始终注视着。

脸颊黝黑的士兵,身形较之别的士兵瘦弱,身披着铁甲,只有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还算明亮。

阿花,本命何花。

现已更名,唤何华,未来的人生轨迹,将与大多数女子不同,因为她踏上一条路,需要付出比男儿更多的汗水和艰辛,才能替自己挣得一片广阔天地。

她也想去到盛京瞧瞧,那里到底有多繁华?

许多年后,阿花的憧憬实现,成为西北赫赫有名的将军,如愿,去到盛京……那都是后话。

却说队伍离开凤阳关,还未踏出西北领土,身后有马匹追来,原来对方是北祁旧部,听从主子吩咐,特意追来送礼。

那是一盆粉白的花朵,看似弱不禁风,开得格外灿烂。

那人行了个草原礼:“尊贵的客人,格桑花,在我们草原是代表幸福,寄托着期盼幸福美好的意思。”

楚长宁抱着那盆格桑花瞧了又瞧,分外喜爱:“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份迟到两年的礼物,我很喜爱。”

一个意外的小插曲,之后队伍继续一路往盛京的方向过去。

遇到驿站,一行人留下歇脚。

即便人可以昼夜不停赶路,可马匹乏累得很,需要休整,喂以上等草料和清水,将士们也要歇歇脚。

程玄希望尽快赶回盛京,恐沿途突发状况,千防万防,可楚若英狡猾似狐,不小心叫她们一家子逃走,到时天南地北,又要上哪儿去寻?

其实回到盛京也不够保险,不过,等回到盛京,许多事情由不得她们。

他翻身下马,凝视着楚长宁捧着那盆格桑花,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

别人送的沙砾,她当作珍宝,他送的珍宝,她却当作沙砾。

大半日没说上一句话,他怪腔怪调:“把你稀罕的,不过是草原随处可见的野花野草。”

楚长宁轻扫他缠着布条的手掌,撇开脸:“这送礼啊,要讲究对方是什么人。有些人就算捧出金山银山,本县主不稀罕。”

程玄气得牙根儿痒痒,通常都是他把别人气死,现在轮到自己遭报应。

驿站的饭食,自是不如城内精细可口,经过走廊,他下意识扫过倚翠取回的托盘,发现饭菜吃用得干净,一碗米饭,楚长宁全部用完,竟也不挑食。

以前但凡饮食不合她口味,用饭用菜,会剩下许多,自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县主,程玄不觉得她过于娇气,反倒是眼下这样,令他多想。

是不是她在西北吃了许多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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