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块小蛋糕。
“给我买的?”迟璟拿他没办法,严肃都装不下去,叹了口气收了光屏——事实上本来就一个字都没记。
闻予把小蛋糕塞他怀里,知道自己这是贿赂成功了,高高兴兴道:“嗯,哥哥生日快乐!”
迟璟压了压嘴角的笑,教育道:“下次不许□□。”
闻予不知悔改:“这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
迟璟目光扫过来,闻予举起双手投降:“好的哥哥,知道错了!”
迟璟平静的帮他接上后半句:“下次还敢。”
闻予笑起来。
回到教室,早读还没结束,老师没来。闻予趴在桌子上划水。
“怎么了,有气无力的?”季晓虹小声问他:“□□被抓了?”
闻予:“嗯。”
季晓虹安慰:“没事,就是扣点分……”
闻予:“没扣分。”
季晓虹:“……”
他好像知道了。
果然,闻予接着说:“哥哥抓的。”
季晓虹把头转回去了。
闻予不放过他,拽他袖子:“哥哥十六了,要毕业了。”
季晓虹翻一个白眼,心说就这?
“他会去哪读大学?”闻予单手撑着下巴:“首都军校?”
“肯定的啊。”季晓虹一边回答,手上下笔飞快,努力在早读结束之前就把今天的作业提交上去。
闻予又叹了一口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叹什么。
“晚上陆寒江他们要给迟璟庆生,你去不去?”季晓虹按下提交,这才想起来,转头问闻予。
“庆生?”闻予疑惑。
“嗯,这不是要毕业了。”说到这季晓虹“啧”一声,凑到闻予耳边小声道:“咱们学校多少男生女生, Omega、Beta,甚至还有Alpha喜欢迟璟呢,就是之前他做的太绝了,才没人敢凑上去,这最后两个月了,心思不又活了?”
说到这,季晓虹感慨:“还有不少人来找我要迟璟的联系方式呢,你说这我哪敢给?”
“什么太绝了?”闻予眉头皱起来。
“你不知道?”季晓虹惊讶,飞快回忆自己好像确实漏了这么个大八卦没和闻予分享,立时兴致勃勃了起来:“大概半年前吧,有一个Omega,趁着发情期把迟璟给堵了……”
“什么?”闻予音量不自觉拔高一些,触动了讲台上的监控系统,一根粉笔头自动弹出砸到他脑袋上。
闻予懒得躲,朝疑惑回头的前桌摆摆手,就又压低声音拽着季晓虹急切询问道:“然后呢?”
“然后那Omega就进医院了。”季晓虹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刚发育的腺体被直接硬怼了好大一管抑制剂,差点没废了。”
闻予偷偷松了口气:“然后呢?”
季晓虹不解:“还什么然后?”
闻予:“我哥。”
“啊。”季晓虹瞥奇怪的看他一眼:“你哥不是好好的?”
闻予坐回去了,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中午季晓虹问他:“还想那事呢?”
闻予点点头,语气有点低落:“我和他住在一起,居然不知道。”
季晓虹:“你们两个上学放学时间都不一样,不知道才正常吧?”
闻予用一种“你不懂”的眼神看你他,叹了口气:“哥哥一定很害怕。”
季晓虹:“……”
他简直想锤锤闻予的眼睛,看看是多厚的滤镜才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来。
庆生活动的主体是迟璟的同学,闻予算他们班编外人员,季晓虹是编外人员的社交达人好兄弟,简而言之,一桌人都挺熟。
吃饭时热热闹闹的,闻予怀疑的视线在桌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圈,也没看出到底是哪个Alpha、Beta、Omega喜欢他哥,纠结的简直想揪住季晓虹的头暴锤一遍。
直到蛋糕端上来,一群人又吵着要唱生日快乐歌。
闻予朝迟璟挑了挑眉,暗示自己送了今天第一个蛋糕,迟璟眼中划过笑意。
闻予没看出来是哪个小妖精想给他当小嫂子,直接一晚上都没让迟璟落单,像个身高腿长的帅气小挂件。
第二天没课,一群人闹到很晚,回家的路上闻予感觉有点困。
大概是脑子困得不太清醒,纠结了一天的事就脱口而出:“哥哥,听说今天有人想给你表白。”
好好一个表白到了他嘴里莫名就有一种“接到线人秘报,今天有人要进行不法交易”的味道。
迟璟脚步停住,顿了顿,语气里莫名就带了点笑意:“所以今天一直粘着我?”
闻予吓精神了,视线不自觉往一边瞟:“不要早恋。”
说完还觉得自己非常理直气壮。
迟璟笑出声。
闻予没忍住看他,对上满是笑意的一张脸,脑子都不转了。
迟璟揉了揉他的脑袋,轻描淡写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那之后迟璟没申请学校,直接进了军部。
又过两年,迟璟十八岁,闻予十六岁。
闻予毕业了,迟璟来接他收拾东西。
学校里有不少认识迟璟的,闻予一个没注意,一个很漂亮的小男孩冲过来和迟璟表白。
迟璟非常冷淡的拒绝了。
闻予还是不高兴。
早有预谋!他心想,今天就不该让哥哥来接他!
悬浮车上,迟璟把目标地点设在闻家,转头看向已经十六岁的小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发:“怎么了?”
闻予脚尖踢了踢椅子:“不要早恋。”
迟璟语气里带着点疑惑:“成年了还算早恋吗?”
闻予更不高兴了:“算的。”
迟璟像是有些为难:“那单恋,或者暗恋算早恋吗?”
闻予毛都要炸起来了:“算!”
“啊……”迟璟轻轻吐出一个遗憾的尾音,勾的闻予不上不下,心里正闷着,就听他又笑一声,接着道:“那完蛋了,我好像早恋十年了。”
十、十年……迟璟今年十八,十年前就是八岁。
闻予心砰砰跳了起来,手指抠住座椅,脑子里乱糟糟,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口的:“谁啊?”
半晌,就在闻予以为自己的鼓膜要被心跳声穿刺的时候,身边人带着笑意,轻飘飘道:“不要早恋。”
闻予:“!”
恼羞成怒下,立刻什么紧张都没了,闻予一脚朝迟璟踹了过去,顺手揪住他哥哥的领子!
四目相对,闻予又忘了要说啥了。
小小的悬浮车里安静了下来,迟璟神情专注,眼中含着笑意:“所以我今天可以结束单恋了吗?”
……
*
闻予睁开眼,好半天没能回过神。
是个梦。
也可能是记忆。
他和迟璟的精神力混在一起,补全了属于他们的记忆。
后来,破晓军团的副官叛变,他死在十八岁的战场上。
迟璟……
闻予闭了闭眼,迟璟打败了异修族,亲手杀了晏,死在一个安静的夜晚。
第一次进入那颗星球是巧合,迟璟也没想到自己会回到八岁那年,惊喜和恐惧交织,他趁着闻予打宁鸿宇的时候躲开了。
他当时是怎么想的?
再等等,他告诉自己,等小未婚夫长大一些,不被他影响,找一条自己喜欢的路,而不是跟着他的脚步迈入战场。
闻予回忆那个梦,一边觉得迟璟的担忧过于小心翼翼,一边又知道是失去了太久,连接近都不敢。
不然让他怎么办?再经历一次少年的时光?
那太苦了。
闻予庆幸迟璟没有接近。
就是事实证明,他天生打架斗殴一把好手,有没有迟璟在前,都是要往战场跑的命。
十五岁那年,迟璟提前进入了军部,想办法杀了背叛的副官,但就像命运的捉弄,晏来到了首都星,遇到了周书钰。
破晓军团还是覆灭了。
闻予还活着。
可迟璟却不敢见他了。
闻予不知道迟璟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那只叫命运的蝴蝶怕是得了帕金森,才能扇出这么一场宇宙风暴。
第一世,他们年少相遇,一起长大,少年人青涩的爱情刚刚结果便被死亡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