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草垛里的风筝(83)
趴在西屋的窗台上，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炕上脏兮兮的人，转身掀开门帘走进去。
陈莲花和程小东也都是紧跟着进来。
“醒醒，醒醒。”
蔡建国走过去推了推张葵，炕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让我打昏了。”
陈莲花赶紧拉着蔡建国说着，见到蔡建国诧异的眼神，陈莲花就把刚才的情况就跟蔡建国说了，尤其是自己被吓了一跳这事，她还是着重说的。
“他说他是张葵，你让顾老看了吗？”
蔡建国打量了一会，转过头又看着陈莲花问着。
陈莲花无奈的撇了撇嘴，看着蔡建国摇着头说：“他晕过去了，半死不活的没吱声，顾老又看不见，就没让顾老知道，怕他担心，等他能说话的时候，再让顾老听个声音吧。”
蔡建国一琢磨，是这么回事，点了几下头，就走了出去，直奔东屋。
顾老坐在炕头，耳朵朝着门口这边，他知道蔡建国回来，但是不知道为啥他半天没进门。
掀开门帘看了眼顾老，迈着步子走进去。
“大国来了吗？”
顾老摸索着炕沿，就要往炕边上挪，却被蔡建国拦着。
“今儿是我们这里的集，我赶集才回来，你知道什么是集吗？”
蔡建国想着顾老出身富庶人家，也不一定知道农村的集市是啥。
第140章
顾老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去过集市，农村也是头一遭来。
蔡建国早就料到，看着顾老摇头也没多大惊讶，咧嘴笑了笑，说买了好多好吃的，晚上做给顾老吃，接着没说几句就走出去，关于西屋的张葵也是绝口不提。
大概是过了两个时辰，西屋的张葵醒过来，在屋子里又哭又闹的，不仅惊到了陈莲花，也把东屋的顾老惊动了。
顾老拄着拐杖走出来，被蔡建国拦在外屋地没有让他进去。
“是谁在这大喊大叫的啊，听起来好像不是东子那孩子啊。”
顾老侧着脸，仔细听着西屋的动静，面色平淡，没有一点波澜担忧之色。
蔡建国看着他这个表情，心里暗暗的有些疑惑，顾老的眼睛看不见，但是他的听觉灵敏，这么近的距离，怎么就没有听出来这哭喊的是谁呢。
“顾老，你听这个声音不熟悉吗？”
蔡建国紧张的看着顾老问着。
顾老把脸转到蔡建国这边，歪着脑袋看着蔡建国，又听了听西屋的动静，摇了摇头。
蔡建国看着这个情形，觉得事情不对劲，拉着顾老就往东屋走，顾老好几次都在问这是怎么回事，本想着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可是看着顾老的样子，不像是个轻易糊弄的人，低着头沉思一会。
“都听说眼睛看不见耳朵就会很灵敏，我这不就是一时好奇，这才试探试探顾老，还请顾老别见怪。”
蔡建国的语气诚恳，听不出来半点愚弄的意思。
顾老也没跟蔡建国恼火，摆了摆手，嘴角微微勾了勾，看样子，他没有多疑心，这就让蔡建国暗暗的松口气。
张葵的情绪安稳不少，陈莲花带着他洗了洗脸，找了身蔡建国不常穿的衣服给他，换上之后，蔡建国也没让他出门。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左看右看也不像张老一点。
“你叫张葵？”
蔡建国坐在炕上，看着地上的人问着。
张葵点点头，拽了拽身上穿扭的衣服，看着蔡建国咧嘴笑着。
“你从哪里来的？”
蔡建国可没有因为他的笑而放松警惕，还是满脸疑惑的看着张葵问着。
“南江酒镇，顾家。”
张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蔡建国看了一眼陈莲花，正赶上陈莲花也往他这边看。
地址没错，顾家也没错，可就是为啥顾老说没有听过这个声音呢。
“你来我们这村子干什么？”
蔡建国虽然心里知道他说的都对，还是继续问着问题。
“我是来找我亲爸的，四处打听，说致富村的蔡建国和我爸熟识，我这就一路打听到你家这里，我又累又饿的，体力不支，刚进门又挨了一棍子，这才晕过去了。”
听到这儿，陈莲花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低头看了一眼地面没有说话。
“如果我没找错人走错人家的话，那就烦劳大哥带我去见见我爸，我跋山涉水的回来，就是想认认亲爸，给他磕个头。”
张葵说的情真意切，不停的抹眼泪，看的陈莲花心里阵阵发酸，眼圈一红，别过脸擦了擦眼泪。
第141章
蔡建国听着这番话，眉头微微一皱，起身走到张葵的身边，转了一圈打量着他。
张葵跟着蔡建国转着圈，目光开始躲闪。
陈莲花看着蔡建国的神情，心里开始疑惑，可是碍于场合，她没有多说话，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你说你是哪个冒充的，老老实实告诉我，我或许还能原谅你。”
此话一出，张葵和陈莲花都愣住。
“冒充的？”
陈莲花走上前，看着张葵满脸紧张的说着。
“我不是冒充的，我就是张葵。”
张葵却挺了挺腰板，看着蔡建国提高了嗓音说着。
“你不是。”
蔡建国看着张葵，目光冰冷，语气也没有了刚才那般好客。
张葵看着蔡建国的眼神，抿了抿嘴，半天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是没话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离家的时候十几岁，十几岁的孩子，像我们家大妮那个年岁，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家在哪里，不记得自己爸长什么样，还要一路打听到我家，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蔡建国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一字一句的说着。
旁边的陈莲花听着，觉得蔡建国说的有道理，一下子反应过来，站到蔡建国的那边。
“我有十几年没回来了，家里这边的事儿我都是模糊的心里只有大概的位置，怎么记得那么清楚！”
张葵却没有一点紧张的神色，直视着蔡建国的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蔡建国略微有些恍惚，他看着张葵坚定的眼神，总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可是一想到刚才顾老不认得这个声音，他的心里又是阵阵怀疑。
“你回来认亲，可有凭证？”
蔡建国看着张葵，还是没有半点松懈的态度。
“我是我爹的儿子，我还要什么凭证，你这人真有意思，能带我去就去，不能带我去，我不强求！”
张葵说完，直接推开蔡建国，夺门而出，正好撞上门口的顾老，呼兰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张葵也是吃痛的靠在门上。
“靠！”
张葵怒骂一声，走了出去，头也没回。
陈莲花和蔡建国把顾老扶回去，看着大门口不见得身影，对视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这么横冲直撞的，一点都不像张老。”
陈莲花和蔡建国出来，看着蔡建国说着。
“十年没在张老身边，哪有那么多像的啊。”
蔡建国叹了口气，背着手走了出去。
陈莲花听着蔡建国话里有话，赶紧追了过去。
“你这话啥意思，你觉得他是张老的儿子？”
陈莲花一头雾水的看着蔡建国，刚才还不是一口咬定这不是张老的儿子嘛，怎么想在又是这个态度。
“隔墙有耳，有的话回家再说。”
蔡建国压低了声音，走在前边。
“别回头！”
蔡建国拉住陈莲花的胳膊，小声地叮嘱着。
陈莲花不知道蔡建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她知道一点，就是她丈夫蔡建国，从来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直到出了院子，蔡建国才放开陈莲花的手，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第142章
刚进屋，陈莲花就按耐不住，刚才憋了那么久，实在是忍不住了，看着蔡建国，这是怎么回事。
“你刚才一句话一变脸，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陈莲花身上的围巾也没顾得上摘下来，看着蔡建国就问着。
蔡建国靠在炕头的山墙上，目光盯着炕稍的墙，眼睛时不时的眨着，像是在想着什么。
陈莲花看着蔡建国没说话，心里长草似的着急，坐在他的旁边，又问了一遍。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问张葵之前，见过顾老，他说他听不出来张葵的声音是谁，你想想看，真要是养父子，怎么能是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