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醒了?”另一个贼眉鼠眼的人探头进来,“我去禀告大当家的。”
沐青天耸耸肩,看向一旁哆哆嗦嗦的崔瀚。
斧子不好用,还是崔主簿好用。
几个山匪进来,除了最开始恐吓沐青天那下,之后再没动作。三个人堵在门口闲聊,时不时往沐青天他们这边瞅一眼,无形之中施加压力。
“可算醒了,奶奶的,大当家也是,非要等小白脸醒了才让咱们碰那个娘们儿。”
“嘿嘿,你不懂,大当家心思,深着呢。”
“不过你还别说,今年我还没见过那么标志的人儿,可得好疼疼。”
“哈哈哈哈哈哈可不,咱们都一样。那小娘子刚上山还哭天抢地的,没过多久不也被大当家的治得服服帖帖?”
崔瀚捏死了拳头,眼睛仿佛要喷出火。
“你们把阿颜怎么了!!!”
他不顾绳子的束缚,发疯一样往前冲,然后又被绳子回去,趔趄着跌在地上。许是愤怒激发了潜能,绳子还真叫崔瀚给挣开了些。
“哟,书呆子现在才反应过来?”山匪哄笑。
“恭敬点儿,人家可是那小娘子的姘/头,是崔大人呢。”
“哈哈哈哈哈!什么狗屁崔大人,崔软蛋还差不多。”
沐青天一言不发,饶有兴趣地在旁边看戏。
“笑什么?”
山匪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僵住,刚刚的威风气势消失不见,一个个像见了老虎的猫一样退到柴房里,谄媚地迎着身后人进来。
“大当家的,您请。”
“是你!!!”崔瀚还在挣扎,“你吧阿颜怎么样了,你个禽兽,混蛋!!”
面具男低笑两声,身形一闪,突然出现在崔瀚面前。
“你……”崔瀚猛地对上大当家的眼睛,话还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啧啧啧。沐青天使劲摇头,有人爱的像个宝,没人爱的像根草。
大当家顺手接住崔瀚软软的身体,帮他砍断绳子。身后的山匪就像没看到似的,不惊讶,也不说话。
“早听闻沐大人胆识过人,今日一见,传言确实不假。”大当家轻柔地放下崔瀚,让他靠着软垫,而后转过身,低头俯视沐青天道。
“不敢,没你心机深沉。”沐青天咧嘴一笑,“能把本官的主簿骗得团团转。”
“你说是不是,大当家?或者本官该叫你,阿颜。”
一年四季穿着扣到脖子的衣裙,根本不是因为“恪守礼节”,而是要掩饰他凸起的喉结;他和崔瀚一起被劫,可崔瀚脖子后面却是干干净净;还有柴房中的火堆,明明就是怕冻着衣着单薄的崔瀚才提前摆上的;斧头是诱饵,只要崔瀚碰到,外面的人就会冲进来,继续没演完的好戏。
沉闷的笑声如串珠般从男人胸腔里迸出,撞上面具又变成另一种声音,失真且诡异。
“既然大人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何不与我一起完成这出戏。”
“大人没动崔瀚,我自然也不会伤大人一根汗毛。”
“从今往后,崇明县县衙再没有崔瀚这号人物,大人您看如何?”
条件很诱人,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不伤我一根汗毛?”沐青天冷笑。
他脖子一片青黑,现在还在疼,这叫“不伤一根汗毛”?
“你很聪明,知道支开庆王,引我出去。”
谁知面具男皱眉,说:“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沐青天不屑,“难道不是你用阿颜的身份引我出来?你害怕有庆王在,不好动手,所以才提前支走他。”
“阿颜是我不假,可之后的事我一概不知。”
面具男声音平稳,不似说谎。
沐青天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下来。不是大当家出手,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
“我本要对庆王出手,他是该好好谢你。如果不是你放过崔瀚,朱敬守绝对走不出这崇明县。”阿颜厉声道。
嘿哟我这暴脾气!
“不过是苟活一隅的虫子,还痴心妄想要动庆王,谁给你的勇气,鸟儿吗!”
阿颜顿时火冒三丈,箭步上前掐住沐青天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胳膊和脚被勒得生疼,绳子仿佛嵌进了肉里,要把他的手脚都拽下来。
沐青天嗓子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随着阿颜逐渐收紧的手,慢慢被挤回胸腔里。
“你又是哪里来的臭虫,敢对我这么说话。”
沐青天的脸由红转青,腿已经没力气扑腾了,还在挑衅阿颜。
“咳——嗬,咳咳,你这是,承认你是虫子了?”
清脆的一声,沐青天被阿颜的劲掌打偏了脸。一道血线从嘴角划下,血珠聚在下巴上,晃晃悠悠,如沐青天的处境一般危险。
“别以为我不敢杀你。”阿颜松手,让沐青天落在地上。
空气争分夺秒地涌入胸口,沐青天捂着嗓子用力咳嗽,使劲呼吸着。求生的本能让他没办法再和阿颜顶嘴,只能在心里跟他大战八百回合。
难兄难弟崔瀚被带走,柴房里只剩下沐青天一个人。他靠着柱子缓了会儿,眼神渐渐清明。
阿颜不敢杀他,不管是忌惮哪边的势力,他都不能轻易动手。
沐青天猜得很准,阿颜还真的不能出手。他本想掳沐青天上山,给朱敬守一个下马威,顺便逼迫沐青天,让他不再插手自己和崔瀚的事。没想到沐青天敬酒不吃吃罚酒,只能用武力逼他就范。
如果沐青天那次惩罚了崔瀚,那他就会集结大军,直接攻入崇明县,和朱敬守来个鱼死网破。可如今崔瀚已经进了他的地盘,他还想与崔瀚多相守几年,并不想这么快就拼命。
崔瀚被迷晕两次,已经有了经验,很快苏醒过来。眼前不是刚刚的柴房,沐大人也不知所踪。崔瀚捂着头坐起身,铁链丁零当啷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手腕脚腕都被扣上了铁锁链。锁链里面套了一圈儿皮料,挣扎起来也不会受伤。
“怎么回事?”崔瀚顺着锁链摸到尽头,发现它们都系在床柱上。除非他把床柱劈断,或者砍下自己的手,不然绝无逃脱的可能。
“你们到底要怎样!!”崔瀚绝望地大吼,“来人啊!有什么都冲我来,放了阿颜!”
“崔大人还真是一片情深。”
大当家拍着手走进来,施施然坐到离床不远的桌前,翻过茶杯说:“口渴吗?”
崔瀚冷笑,说:“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要钱还是要命,你说!”
“是吗?”
大当家倒了一杯茶,用嘴吹凉后全泼在了崔瀚身上。
天气炎热,崔瀚出门时只穿了一件丝绸制的白色单衣。水浸入衣衫,顺着身体徐徐流下,所到之处皆透出与白截然不同的嫩色。
“你,你要干什么?”崔瀚来不及捂住胸口,见大当家步步逼近,只能手脚并用向后退。
大当家握住四散的铁链,用力一拽,崔瀚就被带到了他跟前。
“我不要钱,也不要命。”他俯下身,越过崔瀚,手指点过脊骨,薄唇轻起,说。
“我要你。”
男人犹如地狱的鬼魅,将崔瀚团团围住,让他永远不得脱身。
“无耻!”
“变态!”
崔瀚迸发出力量,用力推开还在往他耳朵里不停吹风的男人。
大当家顺势向后退几步,噙着笑说:“崔大人竟是比那姑娘还要好玩许多。”
崔瀚意识到自己被愚弄,站起来就要跟男人拼命。动作一大,他原本松垮的衣服当即开了一半,露出里面匀称白皙的身体。
“想勾/引我?”大当家上前把住崔瀚的脸,狠狠吻下去。
“你成功了。”
在崔瀚即将咬到他舌头的一瞬间,大当家毫不留恋地退出去,端了一杯茶送到崔瀚床边的小几上。
“嘴巴那么干,还说不渴。”
“与你何干!!”
崔瀚双眼赤红,里面既有委屈又有愤怒。他抬手使劲蹭着自己的嘴,好像这样就能把刚刚发生的一切抹掉似的。
“跟我,我就把那女人放了。”大当家好整以暇地坐回桌前,欣赏眼前美景。
“我呸!你做梦!”
大当家挑挑眉,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转身就走。
“喂,你回来!你回来!你要对阿颜做什么!你给我回来!!!”
不管崔瀚怎么声嘶力竭地喊,男人都没停下脚步。厚重的大门再次落锁,隔绝了一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