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做县令+番外(56)

“大大大人,咱们下山吧。”一些上来看热闹的百姓害怕地说。

沐青天环视一圈,说:“收敛尸体,下山。”

绿水青山九十和金山抬着架子走在最前面,沐青天落在最后,有些不太舒服。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倒不是害怕,只是觉得恶心。只要一闭眼,蛆虫爬过眼眶的画面就会在脑海中不断重放。

“小心。”吴停云扶住沐青天的腰,担忧道:“没事吧。山路湿滑,靠着我。”

沐青天甩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心不在焉地冲吴停云笑笑。而后他又冲走在最前面的人喊道:“绿水!不用走太快,踩稳了,小心别摔……”

沐青天突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看着脚下还覆着白雪的地。

“大人要休息一下吗?”

“不。”沐青天脸色一下红润起来,整个人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因为尸体的身份暂时还没办法确认,沐青天不能将她好好下葬掩埋,只能挖了些雪放在白布上,把尸体保存在里正/府最偏僻的房间。

“去,把这封信送到史候简手里,要亲眼看他拆开读完。后日傍晚本王要在里正/府看到你,明白吗?”

“是。”

翠竹胆小,当晚就生了场大病。同样生病的还有赵楣。

小小的自明里竟挖出了一具尸体,足够惊动所有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件事,听说赵楣生病后,更是直言他被邪祟缠上了,是邪祟杀人。

更有好事者登门,想问问赵楣有没有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獬豸杀人,獬豸杀人了啊!”赵楣虚弱地躺在床上,嘴里反反复复地嘟囔着。

赵娘子连忙上去捂住夫君的嘴,惊惶地左右看看,说:“你病糊涂了。”

不到一天,“獬豸杀人”就传遍了自明里。

何娘子一刻不停地跟何生财讲着她今天听来的消息,说到“獬豸杀人”时还不怀好意地暗示。

“恶人自有天收,这不,报应来了,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何生财一拍桌子站起来,质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不用拐弯抹角地在这里含沙射影。”

“你敢凶我!”

何生财不愿与她继续争执,扭头摔上门离开。

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何生财发现所有人都在说尸体的事。大家似乎都信了是“獬豸”杀人,是獬豸降罚。话闲的人中不乏受过沐青天恩情的。

何生财气不过,冲动下竟直接跑到了里正/府。到了门口,他又不敢进去,来回转圈踌躇。

“何大哥?”药秦端着一筐雪走过来,“你怎么在这里转悠?”

“我,我想见大人一面。”

何生财本以为外面的谣言会寒了沐青天的心,想过来安慰他,没想到沐青天正和书卉坐在一起嗑瓜子嗑得开心。

“有什么事吗?”见何生财过来,沐青天放下瓜子抖了抖身上的碎屑,说。

何生财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里正/府一切如常,似乎根本没有受到谣言的影响。

“大人是清白的,草民相信大人!”他羞耻地大叫一声跑出了里正/府。

“獬豸杀人”的谣言越传越广,愈演愈烈。赵楣病好了之后对自己说的梦话矢口否认,但有一次,当他经过里正/府门口时,他忽然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直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啧啧,戏精。”沐青天听完吴停云描述之后咋舌道。

“啧啧,戏精。先生,‘戏精’是什么意思?吸人精气?”书卉附和。

吴停云瞪了眼放肆的书卉,书卉马上放下瓜子乖乖站到一旁,给他让了位置。

“好歹是熟人,对人家小姑娘好点,小心以后找不到媳妇儿。”沐青天揶揄。

普天之下,沐青天是第一个敢说庆王找不到媳妇儿的人。

“先生,我比你还要长上几岁呢。”书卉不服气道。

……

赵楣被抬回家之后又做了一次噩梦,这次他没有再隐瞒,而是把自己梦到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我在一片荒原中醒来,脚下是白骨铺成的路,周围是血填成的海。”

“路的尽头有一座黑山,等我走近后这座山居然动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山,而是獬豸大人!它转头看着我,太阳是它的目,额上还有一只角,绝对是獬豸大人!”

“它说:‘水覆天,木翻地,邪者贪者奸者侵北斗。’说完,它大叫一声,震得天地都在晃动!”

水和木,合在一起不正是一个“木”字?

沐青天简直要为古人的暗喻折服了,为了栽赃陷害他还要造个句子出来,难为他们了。

“停云,要是獬豸的眼睛是太阳,那赵楣是怎么看清獬豸长什么样的?”

吴停云无奈地倒了杯清火的茶给沐青天,说:“闭嘴吧大人,上火都堵不住你的嘴。这种胡话听听就行,不必费心神去想。”

“喔。”

太期待事情的发展,沐青天没节制地嗑瓜子看戏,成功把自己嗑上火了,口腔溃疡。

“之前一直跟在沐大人身边的那个人呢?怎么最近都没见到他?”

“不会是……”

小叁在马上打了喷嚏,也顾不上擦,扬起鞭子,加速赶回自明里。

“殿下,史候简已经带兵出发了。”

傍晚,小叁喘着粗气翻进吴停云的屋里。

“很好,休息去吧。”

姚经道还在与张富窃喜,等着看沐青天的下场。

“大人!大人不好了!苏州府来信!”管家急匆匆跑来,将信呈给姚经道。

信筒外系的是红绳,代表紧急要事。张富很识时务地告退,返回自明里准备让沐青天再也翻不了身。

“什么贡茶,我怎么没听说过!”姚经道慌张地起身。

史候简措辞激烈,直接问姚经道为什么还不把贡茶送来苏州府。

姚经道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贡茶,也根本不知道贡茶什么时候能送来崇明县。他把管家叫回来,问他送信的官员离开了没有。

“没,那位大人还住在县中的驿馆里。”

“快快。”姚经道挥手,“把本官的衣服拿过来,本官要去见他。”

到驿馆后,姚经道拐着弯问贡茶的事,不一会儿就问出了结果。

“也不知道市舶司的人怎么想的,非要从崇明县走,还要过自明里这种偏僻的地方。”那官员满脸厌烦,“姚大人,知府大人一直在等这批茶叶,你老实说,茶叶到底在哪里?”

姚经道一听“自明里”这三个字,脑子就彻底糊涂了。他跪下哭诉:“大人明鉴,下官从未听自明里里正沐青天上报过有关贡茶的事!”

“什么?!”那人拍案而起,“一派胡言,这批贡茶到到自明里前还都有消息,有记录!”

“大人有所不知!新上任的自明里里正沐青天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许是贡茶在自明里被山匪劫了,他不敢报!”

“兹事体大,本官要马上告予知府大人知晓。”

姚经道松了一口气,说:“谢大人。实不相瞒,沐青天还背负了一起命案,下官最近也在核实此事。”

“好了。”苏州府官员摆手,“旁的不要多说,做好你自己的事。”

“是,是,大人慢走。”

突如其来的贡茶丢失案拖慢了姚经道的脚步,张富在自明里等了半月,才终于等到姚经道。

贡茶丢失非同小可,闹不好不是革职,而是革脑袋!姚经道认真思考许久后决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沐青天身上,直接判他死罪,来个死无对证。

“大人,姚经道有动作了。”

史候简放下茶杯,说:“悄悄跟上。”

崇明县捕快的到来打破了自明里清晨的宁静。所有人都换上了正式的捕快服装,腰配大刀,一脸严肃狠厉,列队踏上自明里的土地。

“沐青天何在!”姚经道自簇拥中走出,站在里正/府外高喝。

沐青天不紧不慢地让人开门,走出来先向姚经道鞠了一躬,拱手道:“不知县令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大人见谅。”

“放肆!见到大人还不下跪!”张富从姚经道身后站出来冲沐青天大喊。

沐青天有些为难。看这阵仗,姚经道绝不是存了善意来的。现在来报复蓬莱楼的事,未免也太赶巧了。

捕快头子见沐青天不跪,带着身后的捕快就要上来压着他跪。

吴停云一脚一个,没让他们碰到沐青天一根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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