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淑芬编完最后缕,找了根皮筋帮魏希绑上,这才回头看向丈夫。温淑芬今天看起来不复之前的虚弱,因为心情很好,面色看起来也多了两分红润。
温淑芬笑着对郑既明道:“不是说食堂会做花卷的 * 师傅回老家了吗,怎么又有了。”
郑既明从柜子里拿出碗筷,一边摆,一边和妻子闲聊,“之前说是回家探亲了,亲探完了,也就回来了。接下来食堂的花卷应该断不了了,你啊,早饭也能多吃点,每次看你吃不了两口就没胃口,我都跟着揪心。”
说到最后,郑既明半是抱怨,半是心疼。
温淑芬娇嗔了丈夫一眼,“你在孩子面前胡说什么呢,好了好了,我今天多吃点总行吧。”
看到妻子答应自己,郑既明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些,不过,他又有些担忧的嘱咐道:“但要是吃不下,也不许强撑着硬塞,你肠胃不好,吃多了不克化。”
温淑芬倒是笑出了声,“合着我吃少也不是,吃多也不是,我又不是不知事的小孩子,哪要这样事无巨细的交代。”旧时光整理
郑既明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外面是能指导重点项目的高级知识分子,研究院院士,有清晰灵敏的头脑。但是一遇到温淑芬,反而像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丈夫,喜欢絮絮叨叨的嘱咐妻子,生怕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温淑芬挽住魏希坐下,一边往魏希的碗里盛粥,一边关照道:“多吃点,小心烫,有什么喜欢的告诉你郑伯伯,让他下次多打点。”
魏希连连点头,自从她到了郑家,郑既明夫妇都对魏希极为关照,尤其是温淑芬,简直是无微不至的关心。
等早饭吃完,郑既明拿着温淑芬帮他整理好的资料文件,上班去了。留下魏希和温淑芬,温淑芬原本是不让魏希帮着收拾碗筷的,在她眼里,魏希这样的小姑娘就是应该十指不沾阳春水才对。
奈何拗不过魏希,只能让魏希帮着收拾桌子,但是洗碗的事却不让魏希碰。
魏希把桌子收拾干净了,就到阳台上准备收衣服,刚出阳台,只是不经意的往楼下一望,就同徐衍四目相对。魏希先是惊讶,渐渐的魏希的杏眼里泛起盈盈笑意,有些惊喜的对徐衍挥了挥手。
隔着三层楼的距离,听着院子外喧闹的人声,徐衍站在老树下,凝望着魏希,眼里带着淡淡笑意。他看着魏希惊喜之余,有些急促的动作,做了个口型,但是隔得太远,魏希没有看清。
看到魏希脸上的笑容和有些凌乱的步伐,温淑芬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一眼就看出来,“是昨天的陪你来的男同志到了吧。”
面对温淑芬善意的调侃,魏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说话时眉眼俱笑,“我先下去了,您中午就不必等我了。”
温淑芬了然,脸上带着善意的笑容和过来人的宽容,“我知道了,你快下楼吧,人家男同志该等着急了。”
“那我下楼了!”魏希穿上鞋子,扬着笑容下楼去了。
魏希一出楼梯口,就看到徐衍笑意晏晏的站在树下等自己,魏希小跑到徐衍面前,微喘着气,但是眼神明亮,“你等多久了?”
“刚到。 * ”徐衍温声道。
魏希像是想起什么,“对了,你刚刚在楼下说得是什么呀。”
徐衍揉了揉魏希的发顶,“没什么,只是想叫你……慢点。”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徐衍离魏希很近,近到气息相交,挠的人心底微痒。
魏希的脸一下就红了,看到徐衍暗含笑意的眼眸,她有些不服气的直视徐衍的眼睛,“我才没有着急……”
知道小姑娘是因为羞怯而炸毛了,徐衍低声轻笑,轻轻的在魏希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感受到额头柔软的触感,魏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她红着脸,有些害羞的低下头,但是手却紧紧攥住徐衍的袖子。
春风拂过,杏花微雨,落下的是一片旖旎。
第61章 徐衍没有带魏希去故宫或……
徐衍没有带魏希去故宫或是长城, 而是去了颐和园。清晨的颐和园人并不算多,红漆绿树,时不时还有自昆明湖畔拂过的微风, 带起不知名的花草清香, 惬意而舒爽。
行人游者虽少,但也时不时能看到踏春游玩的人, 尤其是在长廊的某处, 偶有上了年纪的大爷带着盘象棋, 同约好的老友在园内执棋,绞尽脑汁,誓要将了对方。
也有独自出门散步的老大爷, 见到棋局下得精彩,忍不住驻足观看。而被这一景象吸引的, 还有同来颐和园游玩的魏希及她身侧的徐衍。
象棋的历史由来已久,据已记载的典籍,有说法是自战国起源而成,但仍存争议。它经过多次演变, 才形成了今天的中国象棋。在魏希所处的大唐,因为□□初被运用于战场, 象棋才增添了‘砲’。
虽然和现在的象棋形制还有不同的地方,但是基本原理及种类还是相差不离的。
魏希原本只是好奇这里围了人,想一探究竟,可注意到棋局之后就移不开眼了。对于魏希而言, 刚看到象棋便觉得眼熟, 驻足观看两位老人博弈一局之后,基本断定,这应该是她所熟悉的宝应象棋所演变而来的。
魏希的宝应象棋下的还不错, 勉强还是能看出个一二三四的,尤其是越看到后面,对它的下法也越加熟悉。
正是因此,魏希才觉得讶异,不是为了象棋,而是正在下棋的两位老人。象棋类似于战场沙盘,看似平凡的一局棋,其中蕴含着费脑的博弈之道,遇上运筹帷幄的人,自然也显得格外精彩。
又是设局步伏,又是兵行诡道,这一盘棋足足用了大半个小时才决出了胜负,两位老人的象棋下得都很不错,尤其是其中穿着灰色羊毛开衫的老人,他的棋艺应该比另一位老人要好上不少。
魏希自己的棋艺就不差,隐隐能看出,那位穿羊毛开衫的老人下棋时,有意让了不少,虽然最后还是他赢了。
赢得那位老人只用一步棋,就让整盘棋局彻底明朗,让他对面的老人进退两难,横竖都是被将。
那位输了的老人可就不依 * 了,明明也是上了年纪,却像个老顽童似的,并不认账,“奶奶的,顾潜你怎么下的棋,我说怎么这盘棋这么下的这么简单,合着你在这等着老子呢!那话怎么说的,什么老……什么老了就滑……”
被指责的那位老人气定神闲的接了句,“老奸巨猾。”
“对对对,老奸巨猾,奶奶的,怎么这么绕口。”输了棋局的老人显得很激动,“不行,这局不算,你耍诈!”老人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性子看起来还有些暴躁,是个掩不住脾气的直肠子。
被对方说成耍诈,穿灰色羊毛开衫的老人也不生气,甚至悠哉游哉的喝了口茶,淡定回怼,“你这个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什么叫耍赖,带了这么多年兵,兵不厌诈的道理不知道吗。”
确实是自己少了点道理,暴躁老人有些理亏的收了声,尴尬的咳嗽了两声,但是还是有些不服气的放话,“你等着,我下局一定杀的你片甲不留。”
穿灰色羊毛开衫的老人未置可否,连眉毛都不扬一下,显然是没将对方的话放在心上。
魏希看着两位老人的互动颇觉有趣,不过看了这么久,脚都有些僵了。魏希看向徐衍,目光扫向美丽的昆明湖,徐衍一下就看懂魏希的意思,笑着用修长的食指轻轻刮了下魏希的鼻子,“走吧。”
魏希杏眼微弯,莞尔走在徐衍身侧,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没有靠的很近,但是明眼人一眼就知道,这是正在谈对象的两个年轻人。
穿着灰色羊毛开衫的老人,正喝着茶,不经意抬眼,就看到魏希的背影。老人怔愣了一瞬,随即自嘲一笑,又风淡云清的和老友下棋,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伤痛与怀念。
首都很大,一天下来并没能游览多少景点,但和心爱的人在一处,不论去哪都让人满心欢喜。
徐衍赶在用晚饭的点之前,将魏希送回郑家所在的楼房下。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是光照已经不复中午的强烈,风吹过来时还带着淡淡的凉意。
徐衍叮嘱了魏希几句,他停顿了一会,又道:“你记得我和你介绍过我的家人吗?”
魏希点点头,“记得啊。”
“你想不想见见他们。”徐衍尽量说得平淡些,他怕魏希会紧张。如果魏希不愿意的话,他会想办法回绝罗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