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案明+番外(240)

柳芸突然想起,许大成死之前对乡下人道,他要去看一位兄弟,是不是就说的这位姓江的?如果许大成真是去见过他,那么姓江的这人就是许大成父最后见的人。

“你父亲在此还有其他兄弟吗?”

“没有,我们是松江人,这里除了认识江叔,别的人并不熟。”

柳芸觉得要见见姓江的这人,也许他知道许大成得罪过谁。她甚至在心里还闪过一个想法:姓江的会不会因为那五百两银子的损失,怀恨在心而杀了许大成。可她从许富口中得知,他的父亲与姓江的两人为结拜兄弟,并没有杀人碎尸的那么大仇恨。

柳芸打消了姓江的可能是嫌疑人的想法,她对肖五道:“让许富带着两名锦衣卫去江家,将这位姓江的叫到府衙去问问话。”

许富赶紧道:“大人,江叔不会杀我的父亲。”

“只是问问话,想了解一下你父亲有无仇人。”

许富只有关了店铺,带着两名锦衣卫前往江家村,他想着去一下也好,告诉江叔,丢了的银子锦衣卫能帮着讨回来的消息,江叔一定会欢喜。

柳芸见许富三人往城外去,她带着肖五几人回头走,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想了想:“我要去见见许大成的妻子,也许她知道什么她儿子不知道的事。”

肖五看了看关闭的店铺:“我去问问邻居许家人住在何处。”他跑到杂货铺的隔壁,问了几句话又跑了回来。

“主人,往这屋子后面走,前面是店铺,后面是小院子。”他指了指屋子的后面。

“走吧,去问问话。”柳芸带着人绕过店铺,向前走了十来步就到了后院。后院没有阳光阴暗潮湿,地上墙面四处都长着青苔。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挽着衣袖,洗着大木盆里的衣服。另有一个才留头的男孩子在盆里玩着水,妇女无奈又溺宠的说:“风儿,别玩水,衣服打湿了。”

“娘,看泡泡。”孩子从盆里掏出一个个泡泡,掏出的泡泡在孩子手上裂开成了水。孩子又继续掏,乐此不倦。

女子见有人进了后院,都看着她母子,女子神情有些紧张,她站起了身,用腰上的布反复擦着手问:“各位大人找谁?”

孩子并不怕生,他笑着对大家道:“泡泡。”

柳芸冲孩子笑笑,她对女子道:“你是许富的妻子?”

“是的大人。妾身沈氏,是许富的妻子。”

“我们想见见你的婆婆,想了解一些你公公的事。”

从屋里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她的头发已全白了,满脸的皱纹面带着忧伤。她客气地行礼道:“大人,有何事?家里无男子,不便请大人们进屋敬茶,请见谅。”

柳芸见这位妇女的谈吐有礼有节,想着许家过去富有时她也见过世面。柳芸对她道:“大婶,我们想知道你夫君有没有同人结过仇?”

许母摇头:“我相公平日为人和善哪来的仇人?我们不是这里的人,我们是从松江移来此地几年,此地没亲人也没仇人。”

柳芸问:“那位江叔呢?”

许母神色有些紧张,她眼神闪了几下:“他,他是相公的结义兄弟。”

柳芸见她这表情心里有些疑惑,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俩人关系如何?”

“大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官怀疑你的夫君是死于仇人之手。”柳芸直言。

“啊?!”两位妇人都惊叫了一声,许母忙问:“大人,凶手不是拿下了吗?”

“那人恐怕不是杀你夫君的真凶。所以前来问你,知不知道谁同你夫君结仇。”

许母结巴:“这,这,很多年前的事应该不会有,有这么大仇吧?”

柳芸追问:“何事,说来听听。”

这个时候,许母只有说了出来:“大人,有一事,老妇从没对任何人提过。江河私下一直恨我夫君,他怪夫君夺妻。”

柳芸听了一惊:“夺妻?从何说起?”

“唉,大人,此事说来话长。多年前,江河同我夫君在我家船上当伙计,他俩听闻我父亲说想招一位女婿,两人都请了媒人前来提亲。我父亲觉得江河这人脾气急又偷懒就回绝了江河,应了夫君这边的媒人。

后来我便同夫君成了亲,他俩人关系看起也还不是不错,常在一处喝酒。有一次江河同我夫君在我家喝酒,两人喝醉了,夫君睡着了,江河拉着我哭诉,说他心悦我,可我嫁给了别人。他接着对我动手动脚,我拿着刀道,你再不离开,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他最后哭着走了。此事我不敢夫君道,一是怕影响我们夫妻关系,二是怕影响他们兄弟情谊。

几年过下去,他没再来寻我说话,我以为他已放下了。我们夫妻还积极四处为他寻妻。

又有一天,那时候我儿子有几岁了,他跑来对我道:我出去混好了,有了银子就来将你带走。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相劝,他就跑没了影,这一跑就好多年。直到七八年前,他又寻到我家,不知道他发生了何事,贫困潦倒一无所有。夫君收留了他,我想着这么多年了,他也早想开了。”

许母说累了停下来喘着气,她的儿媳早如木鸡呆在一旁,连她儿子打翻了木盆,全身上下都是水也没心情管。

第294章 碎尸(三)

柳芸转头对肖五道:“赶紧再派些人追上许富,一定要将江河拿回来。”

肖五转对一位锦衣卫道:“去带一队人,骑着快马追上刚才的兄弟,将江河拿回来。”那位锦衣卫急忙离开,出门就扔了一枚响炮招人。

许母听说许富去寻江河了,她很紧张:“江河会不会伤害我的儿子?”

“走投无路时什么都有可能。”柳芸也有些着急,她也担心万一江河真将许富也杀了。

许母急忙道:“年前,夫君出事前,江河又来寻我说了一些话,什么我们许家人都欠他。我欠他情,害他一辈子没娶妻,我夫君欠他银子。我见他越说越离谱,我一生气就叫他:滚,白眼狼,永远别来许家。他走了就再也没来,夫君还念过多次,说为何江河一直不来家里。我也没好吭声说:你拿人当兄弟,人家在念着你的妻室,还恨着你。”

柳芸唉气:“夫妻间应该有话就说,你隐藏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你夫君,他哪知道别人对你生有心思?别人一直恨着他?若是你说了,你夫君就会有所提防。”

许母急得团团转:“我哪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肖五道:“主人,真是江河干的吗?”

“有这可能。许大成死前最后去见的人就是江河,许大成在应天府也只同江河熟悉。”柳芸说完打算离开许家,她转头看见许母脸色苍白,悔恨交加的样子皱了一下眉。

柳芸开口相劝:“江河这样的人有病,他会将自己所有的不幸怪罪在他人的身上。你不必太责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接着她又告诉许家婆媳一个好消息:“你们被人强占的财物,锦衣卫去帮着追回,应该不久便有消息。”

婆媳二人听了转悲为喜:“大人,是真的吗?”

柳芸点头:“嗯,是真的,等着好消息。”

婆媳二人脸上充满了期待之色,若是银子能追回来,家里日子会好过多了,就不再住在这阴冷不见天日的房屋里。

柳芸带着人离开,肖五在路上问道:“主人那样说是怕那许母愧疚自杀吧?”

“是呀,她相公为人所杀的悲剧已发生了,不能再让她跟着送命。”她接着道:“虽然她向相公隐藏了江河骚扰她的事,但她也没料到江河会对她相公痛下杀手。”

下午时分,前去江家村拿人的锦衣卫带着许富回来了。随后肖五去刑部寻柳芸,他一见柳芸就急忙道:“主人,江河看见许富带人前去,就往深山里逃跑了。前去的两名锦衣卫兄弟与许富在江河房外寻到一把带血的斧头,屋里四处都是干掉的血迹,地上还有许大成的棉袍和鞋子。”

柳芸站起身:“咱们去府衙,叫周大人赶紧派一队官差前去江家村取证,搜山寻人。”

两人急急往府衙走去,柳芸问:“许富呢?”

“他也回来了,现在跑他爹的坟上哭诉去了。”肖五同情地道。

柳芸摇头在心里想,你拿他当好友,他拿你当敌仇,你担忧他的生活,他想着你的妻室谋算你的老命。这真是人心隔肚皮,还是古人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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