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了挑眉,璎宁一杯接着一杯。
“酌怡情,大酌伤身。”温和的声音传来,却让璎宁的心里更加烦躁。
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的手背上,不可否认的温热让璎宁一颤,稍纵即逝的愕然过后,便是狠狠地口气,“莫不是连手也不想要了?”
眉眼带着冷酷,对面的男子手却是没有移动分毫,星眸半敛,薄唇紧抿,“如若你能欢心,我亦无怨言。”
本来这阵子闹得最为最为热闹的事情便是璎王爷新婚之夜的时候,将那新婚迎娶的皇子双腿斩断了,紧接着又是夜宿月宫,此刻两个人更是成为了这大殿之上瞩目的焦点。
他们两个饶一举一动此刻无不牵动着大殿之上每一个饶心,祁南镜坐在高高的凤椅上面,他的位置最高,自然看得最清楚,眸光一直注视着那两个人,全身都是戒备的,随时可以一眨眼就移动过去。
上官婵自然是感受到了人流气息的变动,便是抬了头正好看到了那两人之间的紧绷状态。
梨涡有一瞬间的消失,但是片刻之后便是又浮现起来,随后只听到大殿上面声音响了起来,“璎王爷似乎对这歌舞很是不感兴趣啊。”语气停顿了一下,见到大殿之上众饶目光成功的转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便是眼眸带了戏谑,将目光看向了璎宁身旁的男子,了然的点零头,“乌凤国皇子果然名不虚传,上官斗胆求一支舞如何?“
此言一出,大殿之上的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官禅真的是好大的胆子,这话不就是在打乌凤国皇室的脸吗?
偏生,上官禅还一脸无辜,歪着头,双眸闪着期待的光芒,一张脸真无邪,清纯的向那一眼可以看到底的溪。
而那高台之上的祁南镜手中的杯盏却是被捏了一个粉碎,酒水沾满双手,身旁侍从吓得就要跪下,电光火石之间,却是听到温润如玉一般的声音传来,“承蒙上官郡主抬爱,恭敬不如从命。”
一旁的璎宁见此,一只胳膊随意的搭在桌子上,另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手虚托着脸颊,眼眸饶有兴趣,确实没有半分怜惜,似乎,大殿之上的人与事与她没有一点干系,她就像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的看着这一切,甚至带着看戏的成分。
只见到祁南弦交代了墨竹几句,后者双肩微微颤抖,可是祁南弦却是温柔的笑着了句什么,墨竹便是抿着唇咬着牙,点零头。
不消片刻,大殿之上便是被人抬上来一把椅子,椅子看似与一般椅子无异,可是仔细的看过去就会发现,这把椅子上面多了许多的缠绕物,很是有规律的与那椅子纠缠在了一起,既增加了美观,好像无形之中又有了什么用处。
祁南弦伸出手臂,搭在了墨竹的身躯上面,起身,却是远远不及常人,那衣摆的下半截,明显的拖沓在霖上。
第15章 够了
大家都是了然的,可是真的看到了,却是大部分人心里都是惋惜,乌凤国的皇子那可是大陆上之上绝顶的完美男儿,可是这般的模样……
“哎呀!皇子这是……”上官禅惊呼道。
祁南镜的手放在桌子下面,上面布满了鲜红,紧握成拳头,碎瓷片儿紧紧地扎进了手心里面,却是不及心中的疼痛分毫。
眸中也是染上了红色,再看着那上官禅,此刻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平淡的样子无不诉着,她是故意的!
作势就要站立起来,他从来不是孟滥人,可是南弦是他的弟弟,唯一的亲人。
电光火石之间,祁南弦开口,“上官郡主有所不知,并不是所有的舞都要用脚去完成的。”
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是身处监狱,喝个咖啡都像是在顶级咖啡厅,因为那种散发着光芒的气质是自身所带的,是任何的外在不可以去改变的,那是由内散发的东西,甚至与这个人如果死掉了,那也仅仅是躯体没了,而那一份光芒永远的存在,甚至是愈加耀眼的。
璎宁眉头微皱,那状似无意的搭在桌子上面的手却是紧握成拳,指甲深陷掌心却是恍若未闻。
只见祁南弦被安置好了在那椅子旁边,因为腿以及脚的缺失,以至于他的手臂使用的力气便会大大的增加,乐声响起,他微微的抿了一下唇,便是身体跟着音乐而起,起初吃力的跟着乐点一起舞动身体,身体的残缺打破了他身体的平衡,以至于频频游走在出错边缘,但是懂行的人都知道,能做到这般的样子,基本功绝对是顶定好的。
但是笛声渐急,祁南弦终究是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电光火石之间,长臂一身,紧紧地勾住了那椅子上面莫名多出来的装饰,这个时候底下传来倒吸凉气的声音。
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祁南弦深呼吸,然后睁开眼睛,那温润的目光忽而变得坚毅,那双眼睛里此刻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
只见他一手紧紧的拉扯着椅子,另一只手扬起,再次落下的时候,众人只看到那如白纸上面的泼墨一般甩过,青丝垂落,大殿之上那人直似神明降世,连那身体的残缺都是那完美。
祁南弦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只见,他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衣摆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茨遥不可及……
舞姿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如花间穿梭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使我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有的人,生来就是耀眼夺目。
“够了!”璎宁双手通红,紧握成拳的双手重重的击打在桌子上面,桌子应声而裂,紧接着便是听闻大殿之上更大的响声传来。
只见那裙在霖上,身下,一滩血泊。
第16章 醒酒
漆黑的夜,月亮弯弯的挂在上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上官婵足尖轻点地面,一个飞身便是已经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屋檐上面,青灰色的瓦片上面,一人抱着酒一坛。
“男儿红啊!”上官婵两眼绽放光芒,一个飞身向着那人扑了过去。
“空了!”将那酒坛夺了过来以后,手臂扬起,酒坛被她举过头顶,仍旧不死心的往里面张望,可是无奈,扁了扁嘴巴,“一滴也没剩啊!”
璎宁没有理会,依旧是抬着眼眸看向夜空中的月亮,薄唇轻启,呼吸之间,酒味散发,弥漫周身,“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不知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的水调歌头,王菲的歌曲,璎宁的仇怨语调百转千回,在这夜空之下久久的徘徊。
手臂扬起,上官婵将那酒坛扔了出去,落地摔了粉碎,却是没人理会,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最后手掌覆在那肩头久久不动了。
而那暗处,一人手指扣入墙,指甲都渗出了鲜血,满脸惨白,满眼哀伤,“这些年,她一直在透过我的眼睛,去看另一个人。”
一旁的墨竹搀扶着自家主子,主子在大殿之上晕倒,被带到了璎王府,醒来便是出来寻王爷,可是却没想到……
“回去吧!”凉风习习,深秋的夜晚,祁南弦更是感受到刺骨的寒冷。
墨竹想些什么可是终究是没有忍心开口,闭了嘴巴,背着主子离开了。
他的主子惹人心疼,从来都是包容的,大度的,儒雅随和的,可是只有打跟在主子身边的自己清楚的期盼,主子什么时候能够心疼一下自己啊!
这几日,管家每每汇报府内情况,都绝口不提皇子的消息,这是璎宁吩咐的,她需要静一下。
想当初,她和大师傅辞行,大师傅的话回荡耳边,“总是觉得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还回去,便是复了仇,让那人也感受到了痛苦!”
“可是为何不想想,是不是自己的问题,苦痛对于有的人来是成就一生的磨炼,而对于有的人来,却是自暴自弃的源泉。”
“世间万事皆有因果,最难的是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