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又美又飒(18)
姬坤的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
“半妖除去后,姬公子有何条件,不妨直说,能办到的本郡守绝不推脱。”夏郡守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让姬坤十分不喜。
他冷笑说:“纵火伤人者还未查清,夏郡守就迫不及待给我姬家人定罪了。”
“姬家人?”
夏郡守微微一停顿,才继续说:“姬修远先生在世时可是捉妖世家的领军人物,连天师堂都要退避三舍不敢招惹。没想到他的儿子自愿与妖为伍,玷污了姬家的名誉。”
夏郡守每说一个字,姬坤的脸色就黑了一分。
他的手死死抓住茶盏,眸光若能杀人,满室的人都已被挖心抽髓了。
夏郡守仿佛没看到似的,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晃了晃:“此番若能除掉半妖,正好替姬家正名,你父亲姬修远先生亦能含笑九泉,岂不是两全其美。”
“美的只有你一个。”嚣张狂妄的嗓音无辜沉亮,少年动作却半点也不温和,一脚踹开客厅大门。
纵身一跃便跳了起来,戏谑的眼神落在姬坤神上,从雪花袖抽出一把大骨刀:“姬小坤,你还愣着作甚。”
“用不着你提醒。”
姬坤掏出月盈弓,拉满弦,空气汇聚成长箭,朝夏郡守的大腿射出一箭。
夏郡守匆忙避开一箭,阴狠的眸光落在二人身上,他想到计谋已经失算,脸色更加阴沉:“本郡守可是朝廷命官,你们敢与朝廷作对。”
捉妖世家身处江湖,像朝廷不愿意得罪他们般,他们也不会轻易得罪权贵,免得惹祸上身。
夏郡守有恃无恐,扶着桌案站起身,冷笑道:“你们怎么敢。”
“我们对于郡守当然不敢冒犯,但奸辱亵渎了皇家郡主的禽兽,却不能不管。”
君跻大刀又快又狠,眼看就要把夏郡守的脑袋劈下,黑暗中伸出一把红色的伞格挡住了。红伞未开,伞骨坚硬如铁,两者碰撞发出“铛铛”脆响。
君跻顺着握住伞柄那只白皙的手,看向桃夭。
他穿了宽大的黑袍,上面火红的丝线缠绕汇聚成火莽。白净的面皮只有巴掌大,琥珀色的桃花眼极其罕见,琼鼻高挺,红唇微勾,明明是男人却生了一副令人惊艳的女人相。所谓逃之夭夭,灼灼其华,便是对他容貌的评价。
江湖人也称他为桃夭。
上次交锋,君跻惨败,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君跻冷笑:“秦无衣。”他话语未落,刀就劈了出去,下手干净利落,又快又狠。
秦无衣右手的五毒伞撑开,伞面旋转,他身体灵活,一下子就飘出去数尺,避开君跻的大刀。
他左手也没有闲着,指尖夹着的五枚银针,齐齐朝君跻的脑袋射去。
君跻身形一闪,也匆匆避开。
两人再次交锋,谁也没有占到便宜,但君跻上回输了一次,在好胜心的作祟下,他非赢不可。
脚步加快,又是一刀朝他劈开。
五毒伞僵硬如铁,但最大的功效还是伞面上的五种剧毒,每一种都是难解之物,五种混合涂在伞面,谁碰到了谁倒霉。
君跻用骨刀堤防五毒伞,还得躲避桃夭的银针暗算,你来我往的交锋中,渐渐处于下风。
局面还未稳定,夏郡守起了逃离的心思。
他转头,姬坤站在他面前,两人离得极近,姬坤的箭尖对准他的脑门,只需轻轻一射,他命就没了。
“姬公子,我死了对你没好处。”
姬坤颔首,却不肯放过他:“也没坏处。”
两人正在对峙,可夏郡守显然处于弱势,他怕姬坤脑门拧不清,一箭要了他的命。眸光闪烁着恶毒的光。
姬坤看他不爽,朝他胳膊射了一箭,等他缓过神准备跑路时,一支凝聚好的箭羽又对准他脑门。
夏郡守恨得牙痒痒。
“住手。”
姬坤劫持夏郡守,冷眼看秦无衣,“再动一下,他可就没命了。”
秦无衣斟酌片刻,依言停了手。他容貌绝美,琥珀色的瞳孔微微发光:“放了他。”
左手藏在宽大的黑袍,五指夹了五根淬了毒的银针,已瞄准了姬坤,却被君跻一骨刀砍来,五指藏的针顺势向他射了过去。
秦无衣讪讪一笑,讥讽道:“姬家果真养了条好狗。”
姬坤正要呵斥,君跻先他一步发话,嗓音甜腻,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无辜又纯良。
“天师堂的走狗也配吆五喝六。”
姬坤的箭羽对准夏郡守的胸膛狠狠的扎了进去,避开他的五脏,疼得夏郡守龇牙咧嘴,血涓涓流出染红了他的华袍。
他大喝:“放下五毒伞。”
秦无衣皱眉,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姬坤冷笑,箭羽加深穿插入血肉。
夏郡守疼得眼冒金星,嚷道:“你还愣着作甚,放下,都放下。”
秦无衣把五毒伞放地,君跻用骨刀挑走,龇牙微微一笑,嘴角浮现的两个小酒窝迷人又可爱。
秦无衣并不被他外表所惑,大半个月前他与夏郡守府侍卫围攻半妖,趁其不备,得手后乘胜追击。如今半妖伤势已好,趁他出于弱势,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秦无衣心生退意。
“还有你袖子里的银针。”姬坤的话冷冷传来,手上也没有停下,尖锐的箭羽又一寸寸扎入夏郡守的血肉。
夏郡守出生长安世家大族,这辈子唯一不顺心的就是被清雪郡主拒绝,如今被箭羽扎进血肉,额头的冷汗不停,疼得大喊大叫:“放下,你快放下。”
秦无衣警惕看向君跻。
半妖睚眦必报,若是他没了银针护体,就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半妖宰割。
秦无衣不敢冒险,迟迟不动。
夏郡守急忙大吼:“放下,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本郡守若是有任何闪失,你承担得起吗?”
秦无衣本不喜夏郡守,但两人各取所需,便也彼此利用。如今他这态度分明把他当成郡守府的奴仆,心中对他有了怨恨,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从袖中取出银针,弯腰放下。
君跻防银针淬毒,骨刀稍微往前一伸,欲挑走。
秦无衣眸光一闪,手压在骨刀刀柄上,借他上挥的力道,在空中翻了一圈,越过君跻头顶,捡回自己的五毒伞。
在他决定抛弃夏郡守那时,此地也无需流连。
如一只大鸟飞出客厅,隐入黑暗中。
君跻纵身去追。
夏郡守脸色苍白,死死盯着秦无衣跑去的方向,双目像淬了毒的蛇信子。
姬坤把扎入他身体的箭羽猛地抽出,满意他痛得晕厥过去,冷笑一声:“还不给你们家大人请大夫,要是死了,可别又怪到我们姬家的头上。”
郡守府的管家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听闻姬坤的话嘴角一抽,仿佛扎夏郡守的人不是他。
但他不敢跟姬坤对上,唤没吓傻的丫鬟叫府医来。
月光倾洒大地,连屋檐绿瓦也笼罩上一片阴柔。
骨刀和五毒伞互相碰撞,发出“叮当”的脆响,两道人影在屋檐上翻飞跳落大街。秦无衣无心恋战,直奔城外。
君跻提骨刀跟上。
“姬小坤。”纪婳婳从车辕跳下,截住从郡守府走出的姬坤。
少女脸颊红润,嘴唇殷红,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脸颊,微微气喘,却用了十足的力道拽住姬坤的胳膊,那双眸子喷出烧人的怒火:“你冷静点,狐狸头不是这样的人,你误会他了。”
姬坤望着那张明媚的脸,光洁的额头饱满,少女生气的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反而添了份别样的娇媚。
他挣脱她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纪婳婳恨铁不成钢,乘胜追击,拽住他的宽袖:“你听我说,这都是阴谋。”
“什么阴谋。”
两人离得极近,少女身上幽幽的馨香传到姬坤的鼻子,他不太自在:“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蓦然得了他的训斥,纪婳婳很委屈。
乖乖站在离他两步远的位置:“你听我说,夏郡守鱼肉百姓,贪污官银,对清雪郡主也有不良的企图,他是个坏人。”
“嗯。”姬坤看着她生动的脸庞,面无表情。
纪婳婳得了回应,眉飞色舞:“他这么坏说的话不可信,风车县悬赏栏不是他烧的,他又不是傻子,烧那玩意做什么。既然他没有烧那玩意,清雪郡主的事情就更加跟他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