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襄侯夫妇听了脸色也不好。他们本就觉得她是在外面养大的,从小抛头露面什么三教九流都接触过。她以前是不懂,可不知检点丢的是侯府的人。
白倾倾似笑非笑看向白若蓉,故意凑近了小声说:“姐姐为何会这么想。难道你以前就被男子诓骗过?”
“妹妹你怎么这么说话!”白若蓉一脸委屈地回了娘亲身边。白倾倾话说得轻,可这种话她也没法转述,只能够闷着气。
白致海听了白若蓉说的后,已然多想了,他按捺着火气问道:“那爹问你,你这两日身在何处?”
安玉祁的事还没头绪,白倾倾没兴趣讨好信襄侯夫妇,也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心力。
但见白致海一副她再忤逆要请家法的架势,并不打算吃亏,准备拿想好的理由搪塞一下。
可这时有下人突然进来说道:“老爷,宜兰郡主来了。”
宜兰郡主是长公主极疼爱的女儿。长公主和皇上向来姐弟情深,手中又掌有实权,她的女儿自是身份尊贵,京中无人敢怠慢。
不过信襄侯夫妇不大明白,往日她和他们没什么密切往来,今日为何会突然上门?
宜兰郡主被请入府后,问了句白倾倾在哪,就直接往前厅来了。府上下人也没敢拦她。
她一进来,扫了众人一眼,知道没见过的这个女子就是白倾倾了。她过来像是很熟悉地拉起她的手就说:“倾倾,你今日走时忘拿东西了,我正好顺路就给你送来了。”
白倾倾看着眼前这位并不认识的郡主,就见她笑着小小眨了下眼。
宜兰郡主说完,又像是才看到信襄侯夫妇一样,向他们投去了视线。
郡主年纪虽轻,但身份尊贵特别,品阶压了一头,信襄侯夫妇早已起身来迎了。白致海看看二人,疑惑道:“这是?”
宜兰郡主见这气氛不大对,问向白倾倾道:“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白倾倾接了话:“我一直未回,爹娘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气的,她在我那住了两日,有什么问题吗?”宜兰郡主说着,看他们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怎么,我派了人来信襄侯府传过话的,没传到?”
她撇了下嘴角:“那下人怎么连传个话这种小事都没办好,回去就罚他。”
白若蓉以前就一直想跟宜兰郡主打好关系,只是想归想,做不到。此刻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妹妹这两日,原是在郡主那儿?”
“那日我去首饰铺子逛,恰巧碰见了倾倾又谈得来,我就邀她去我府上玩了。”宜兰都没看她一眼,问着白倾倾,“对了,你那首饰扔了没?”
首饰?白倾倾想着就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摊开里头是根簪子和一对耳坠。
成色做工都不好,明显是那铺子里次下来处理的附赠货。
宜兰瞧了一眼,嫌弃道:“就这种东西,还没舍得扔呢。你要是戴着后日去我的生辰宴,多丢人。”
她们过两日要去参宴,府上才因此新添置了首饰。那宴席就是宜兰郡主在长公主府的生辰宴。
郡主似是随口说了一句:“我是说别人会误会,以为信襄侯府如今连套像样的首饰都拿不出来,岂不是丢侯爷的人了,是吧?”
宜兰郡主一来,就说个不停,每句话都需要缓缓才能理解,白致海一时都反应不过来。突然被问,不自觉得就点了头。
“我说了送你一套的,你忘记拿走了。”宜兰说着,她身后的丫鬟就捧上了一个雕金的小匣子,打开里头放着一套精致贵重的首饰,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白倾倾伸手接了过来:“是我记性不好,麻烦郡主了。”
宜兰郡主一笑说道:“顺路而已不麻烦,好了我先回去了,后日你记得早些来。”
她像是才记起前厅里的其他人,点头示意,信襄侯回神忙吩咐下人送郡主出府。
宜兰郡主走后,信襄侯夫妇再看向白倾倾时,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原本紧绷着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他们二人先前冒出的火气还堵在嗓子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憋的嘴角都僵硬了。
反正尴尬的又不是白倾倾,她就低头拿着匣子里的首饰在慢慢把看。
白若蓉盯着她手里的首饰,嫉妒的绷不住脸色,郡主随手一送的,可比她手里最好的首饰都要贵重。
她这么个土包,哪里配用?
“倾儿,原来你去了长公主府啊,怎么不早说呢。”侯夫人干笑两声,过来拉着她的手先埋怨起来,冷硬的态度明显有所缓和。
因为她也不知道,原来她去了“长公主府”啊。白倾倾将首饰匣合上:“正要说的,也是怕爹娘不相信。”
他们对于亲生女儿都能翻眼朝天的鄙弃嫌恶,哪里会相信,他们眼里上不了台面的女儿,竟然能攀上长公主府的关系。
毕竟他们知书达理端庄闺秀的白若蓉,在宜兰郡主那样真正的贵女眼中,都说不上几句话。
侯夫人见她合上匣子,还把那布包里的也收在匣子上头,明晃晃地放着。她不得不承认,这两件确实次的跟下人用的一样。
两个都是女儿,所以侯夫人一想后,也没在宴席上落了她。怕她太丢人,还让府上新做了首饰。虽说她是提过,白倾倾的那份不必多贵重,免得她那气质压不住反显得滑稽。
可这么一看,也是太差了,甚至还让宜兰郡主看了笑话。这要在京中女眷里传开,她脸面哪搁呢。
侯夫人不满道:“若蓉,府上这批首饰,不是你帮着娘去定的吗?”
白若蓉扯了扯嘴角,说道:“女儿选的不是这样的,定是下人弄错了。”
白致海咳了一声:“好了,都是小事。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倾儿,以后不可如此,定要提前与爹娘说。”
白倾倾抿唇笑而不语,转身离开。
不过她并不认识宜兰郡主,她却为何特意为她走这么一趟?
白倾倾想着知道她这事的,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吧。
是安玉祁么?
……
安玉祁从宫中离开时,天色已不早。
他钻入马车中时,迎面驶来了一辆马车,正正擦肩停在他的边上。
安玉祁撩帘,对着旁边马车中的人颔首:“郡主殿下。”
宜兰郡主一笑说道:“安大人,信襄侯府我可是去了,我要的东西呢?”
一盒画卷从安玉祁的手中递了过来。
宜兰郡主眼睛一亮,急忙接了过来,展开细细看着画中所绘山水,片刻后神色激动道:“没错,果然是徐大家的绝世真迹。”
宜兰郡主平日里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就爱收集珍藏书画名士的作品。也就首辅大人路子广,总能搞到些好东西。
她将画小心收起后,对着安玉祁说道:“后日我的生辰宴,安大人可要来?”
安玉祁不喜赴宴。一般来说,这类事府上管事会看着备礼,但他向来不怎么到场。
他正要客气婉拒,就听宜兰郡主用随意的语气嘀咕了两句:“我看那白若蓉就不是个省油的,宴上指不定会做点什么让白倾倾难堪。她才来京城,没见识过这些手段,不知要被怎么欺负。”
“安大人当真不来?”
安玉祁沉着脸心想,白倾倾受欺负,又关他什么事了?她也就在内息反噬的那几日,能够对他有些用处。人在长公主府上,难道还能被伤了不成?
他心中一边嫌弃着,一边下意识点了下头:“好。”
宜兰郡主高兴道:“那我的生辰礼?”
“我那还有一幅颜大师的书绘,想来郡主会喜欢。”
宜兰郡主听到十分惊喜,连连说着喜欢,恨不得他现在就给她。
她说道:“放心,安大人放在心上的女子,本郡主会帮你看顾一二的。”
这么久以来,她就没见过安首辅有给哪个女人出过头。他如此在意白倾倾,什么意思她还能不明白?
懂的!
她搁下帘子就吩咐离开了。
安玉祁蹙眉看着郡主的马车远去,对她这古怪的说法有所不满。什么叫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不过是个于他有利用价值的女人罢了。
他这么想着,倒是全然没意识到,因为这个他要利用的女人,眨眼间就送了两幅价值不止千万两的绝版字画出去。
……
白倾倾回了自己院子后,就照着记忆里的,找了个由头把身边敷衍伺候的几人都调走。另将平日里还算老实的,在外院粗实的几个丫鬟调到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