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衡的领悟力也是超群的,有了正确的提点,找对法子之后,武力的提升可谓是飞速。
短短时日内,冀衡增强的身手远超预期,连卓旭都咂舌不已。
而且冀衡又勤勉,不知苦不惧疼,除了吃睡外,其余时候一刻也不曾松懈。
若不是殿下有吩咐,要他顾及冀衡的伤势盯着他,这人怕不是一天能练满十二个时辰。
卓旭很久没见过这样拼命的人,不免为之动容。最初的那点轻视也荡然无存。若有选择,谁又愿意成为奴隶呢。
有好药,有足够的食物滋养,又有正确的武艺指点,冀衡余留的那点内外伤,也在一个月后彻底痊愈了。
他早不像刚入府时那样消瘦,整个人也结实许多,连身量都拔高了几分。
冀衡在武场时,白倾倾有时也会去看看他的情况。男子一身体面劲装,一招一式中尽显凛冽锋锐之气,眉目鼻梁英挺俊逸,哪还有斗兽场中的凄惨晦暗,真是不要太吸引人的目光了。
他像是慢慢蜕变成了一匹狼,不容忽视。
每次殿下过来,即便只是在远远一角,冀衡也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于是便练得更加卖力。
他喜欢殿下眼里只有他的模样,也想让殿下看到自己更好的样子。
宝珠跟在殿下身边,一日日惊叹于冀衡的变化。也被殿下识人的本事折服。
那种地方捡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奴隶,不仅长相不比府上的那些面首美男子差,连武艺都还是拔尖的。
暑气退去,秋意初现。白倾倾等到差不多的时候,便将他调到了她的院子做护卫。
这也是在摆出姿态让人明白,在她眼里,冀衡不再是奴隶,而是她大公主殿下身边的亲信护卫。
冀衡得知自己能够护卫在她身边时,内心生出莫大的欢喜,一颗心都快要从身体里蹦出来了。
他单膝跪在她的身前,瞳仁明亮含笑地望着他的殿下。瞧着挺凶悍的狼,在面对着他的殿下时,却奶狗似的始终那样温意而又无害。
冀衡基本上待在殿下的外院,这日白倾倾出来时,就喊了他过来。
等人走近,白倾倾目测了一下,发现他怎么好像又高了一些。
“殿下?”冀衡见她往自己头顶看,还当是发梳乱了,有些发窘地抬手整理。
冀衡如今大好,只是有一件事白倾倾还是很在意,就是他脸颊上的那一处伤。
伤虽好了,却留下了一道疤痕,虽说不长,也遮掩不掉他英俊的样貌。可这么张脸上若留了伤痕,可太令人惋惜了。
就像是一块极好的玉上,出现了一丝裂纹,从而有了一丝遗憾。
白倾倾对此还是挺在意的,她侧头凑近了看,轻蹙秀眉:“怎么还是这样?也没见减淡多少。”
冀衡垂眸不敢看别处,可殿下轻软苦恼的声音传进耳中,心里某处却像是不经意被挠了一下。
有些出神之际,他听到殿下说:“冀衡,你跟我进来。”
第06章
冀衡脸颊上的这道伤痕,白倾倾前前后后也让张太医想过些法子。只是张太医换了好几个方子敷,也不见什么太大成效。
若是手里有什么焕颜丹之类的东西,这道伤痕应该也不愁人。白倾倾自己虽没用过,但见过别的女修们用。可惜此处没有。
不过昨晚,在看宝珠帮她收拾东西时,白倾倾倒是发现了一盒好东西。
是一盒叫凝玉肤露的肤霜,几年前从海外进贡过来的,整个夏国也只有两盒。一盒在皇后手里,估计早早见了底,另一盒皇帝赏了她。
除了养颜嫩肤,据说还有去疮疤,生新肌的奇效。
她这肤质容颜细嫩无暇,正是状态最好的时候,暂且用不上,就跟其他赏赐一起搁在最内层的匣子里了。
白倾倾拿着凝玉肤露,就想起冀衡来了。对他那伤痕会不会有效,一试就知道了。
大公主在宫外开府是图个自在,但她的房院,基本仍是照着以前所住的宫殿来建的,宽大精致非比寻常。
冀衡垂眼跟在殿下身后进来,视线中是殿下飘飘摇摇云彩般的裙角。
这里充满了殿下的气息,连那抹淡香都无处不在,冀衡不自觉放轻了脚步和呼吸,像是怕惊扰了一方圣地。
白倾倾进来后唤了宝珠,宝珠取来肤霜递给殿下,又神色复杂看了眼冀衡才退下。
全夏国仅此一盒的肤霜,殿下说给就给了。不过宝珠并无别的想法,反正都是殿下的东西,她只要高兴,砸了都行。
白倾倾指着妆镜前说:“你坐。”
冀衡忙道:“奴……属下站着就行。”
险些又说错话,他被安排在外院护卫后,殿下就不许他自称奴了。
白倾倾正拿着肤霜,周围没别人,也懒得和他多话了,她上前一拍他肩膀想按他坐下。
不过她的手才碰到冀衡肩头,他就如过了电一样,刷的一下落坐,腰板直挺端正。
白倾倾没发觉他的异处,她正看着镜中人,发自内心的称赞:“冀衡,你可真好看。”
带了条伤痕都这么好看了,去掉后还不知能收揽多少姑娘的芳心。
冀衡才发现殿下盯着他的伤疤在看,低声说:“属下不在意。”
这张脸如何,好与不好,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分别。容貌遮掩,留了疤痕,对他来说反倒安心。
一个好样貌的奴隶,下场并不会好。
白倾倾想也没想便道:“我在意啊。”
她一心要他好呢,这个好肯定是指各方各面的。
冀衡一震,漆黑的眸子看向镜中的她:“殿下?”
“去了伤痕,姑娘家才更喜欢啊。”白倾倾理所当然道。
要是冀衡以后喜欢上哪个姑娘,人家嫌弃他脸上带疤那怎么办,岂不是又要悲剧了?
冀衡并不在意是否有什么姑娘家喜欢的,他在意的,只有他的殿下。
冀衡以前最怕有主子看中他的样貌,但若那人是殿下的话,他发现自己竟是欣悦的。
殿下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冀衡还在回味殿下的话时,突然感到脸颊一凉。
白倾倾指尖沾着点透白的凝膏,低头轻轻点在他的伤疤上。
冀衡意识到时,整个人都僵硬了,手忙脚乱想要推拒起身,但被殿下一句轻轻的“别动”喝住,乖乖坐回去,再不敢动。
白倾倾敷了两层才收手,合上盖子时,一瞥发现他脸和脖子都有些发红了。
今日室内只开了一两扇窗,是有一些闷了。
白倾倾把肤霜塞给他:“拿回去,照我这样敷,早中晚各用一次。”
至于整个夏国仅此一件,就没必要多说了。他要知道定不肯用了。
冀衡最后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不过一抬手,碰到怀里殿下给的肤霜时,脸上又浮现出温和的笑意。
“冀衡,什么事这么高兴呀?”兰香迎面过来,就看到冀衡捂着怀里的什么在浅笑。
兰香之前常给他送饭,也比别人更熟悉他一些。殿下留他在身边护卫后,相处起来就更熟络了。
之前他纱布从头绑到脚,兰香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奴隶原来能生得这样好看。
俊朗悦目的人,谁不喜欢多看几眼。何况殿下又看重他,兰香也待他更友善了。
冀衡看见兰香,放下手摇摇头说:“没有什么。”
兰香也就随便搭搭话。这大公主府,里外皆是护卫,哪有人能闯到殿下院子里来?冀衡虽说调来殿下的院子,实际又有什么好护卫的。
大家都知道,就是冀衡长得好,殿下喜欢,才放在身边时不时看一眼。那他们顺着殿下心意总没有错处。
兰香和冀衡说了会话,便离开做事了。冀衡回了住处,打开了床边的柜门,把殿下给他的这盒肤霜珍重的摆了进去。
盒子的一旁,整齐叠放着一方干净的帕子。这是殿下上回给他的,冀衡没舍得弄脏,回来后就郑而重之地摆在了柜子里。
小小的柜子里,藏着的是他最珍贵的财富。
过了几日后,白倾倾发现那凝玉肤露不愧是进贡的好东西。冀衡脸上的那道伤痕,真的一点点淡下去了。
半月之后,冀衡脸颊上的伤痕就彻底褪去了。
白倾倾盯着人左看右瞧,实在是很满意。
冀衡今早起来时,发现疤痕都褪干净了。他想殿下既然在意,看见了应该会高兴,便赶来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