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竟是我自己(36)

县令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瞬间明白了过来,他了然地笑道:“姑娘放心放心,小事一桩,本官这就让人放了他们。”

关那个妇人,不过是为了哄他最近的新欢开心,如今在仕途官运面前,女人算什么?县令很快就理清了其中的利害关系,爽快答应了苏容臻的条件。

走之前,县令对苏容臻道:“那,姑娘回去收拾一下,后日便出发上京?”

苏容臻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容臻回到陈大娘家中时,恰好他们母子也被放了回来。

陈大娘一进院子,就直奔苏容臻的住处,见她好生生地在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我夜里被关在牢房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姑娘你,生怕那王癞子还要顺带报复姑娘。”

苏容臻任陈大娘握住自己的手,笑着说:“我没事,以后王癞子也不会再来骚.扰你们了,”

陈大娘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起来也是奇怪,被关了一夜,忍饥挨冻没人来,到了今儿早晨,却来人把我们放走了,还说是县令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苏容臻安抚道:“或许是县令大人了解了事情的始末,要还好人清白。”

陈大娘不太相信县令会突然改了主意,但她又想不出什么头绪来,便也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此事上。

她注意到苏容臻没有带着面纱,袖口也不似有,疑惑问道:“姑娘,您的面纱是掉了吗?”

苏容臻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换了个话头,说道;“陈大娘,感谢您这些时日的照顾,后天我便要离开了。”

陈大娘一惊:“这么突然?”她见苏容臻脸色微有些苍白,不像是高兴的样子,骤然联想到了今早自己被放出来的事情。

县令不是那种秉公执法之人,如果突然放了自己,难道……

陈大娘的身子剧烈颤抖起来,她面有痛色:“姑娘,莫非您为了我,去求了县令,然后……”

然后答应做县令的女人。

苏容臻的美色,她有目共睹,这般的丽人,让县令为之神魂颠倒完全正常。

但县令不是什么好人,有家有妻室,年龄可以做苏容臻的父亲。

苏容臻的后半生若是到了那里。

陈大娘想到这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一想到是因为自己才让苏容臻进了狼窝,她就眼泪流个不停。

见苏容臻一直没有否定她的话,她更对自己的想法确定了几分。

“姑娘,跑吧,跑得越远越好,我不能害了你。”陈大娘涕泪俱下,哽咽地说道。

苏容臻摇头:“我不能走,我走了你们母子必然逢难,再说,此次进宫,未必是祸事。”

“进宫?”陈大娘的哭声陡然变小,她抬起朦胧的泪眼,不解地问苏容臻:“您是要进宫,不是要入县太爷的后宅?”

“没有那回事,我是作为此次大选的秀女,即将随同县军前往京城。”苏容臻哭笑不得,万万没想到陈大娘思维偏了这么远。

但见她不顾自身安危也要为自己考虑,还是心下温暖。

陈大娘子脑子总算转了过来,可是她心中的担忧却丝毫未减:“陛下虽是龙凤之姿,但禁宫里的凶险却远甚县衙百倍,姑娘您孤身一人,此行艰难呀。”

“您尽管放心。”苏容臻故作轻松地笑道,“我不是与您说过,我本就是京城人氏,家中小有势力的吗?”

“再不济,我也有家族撑腰,此行去宫中,未必能被选上,您就不用过多地担心了。”

陈大娘这才被她劝慰了下来,但仍还是忍不住嘱咐她不少话。

苏容臻都一一地听完了。

第二日,陈大娘没有再出去挑担摆摊,而是与苏容臻一起在房里收拾着东西。

她生怕苏容臻在路上饿着或者冻着了,或者吃的穿的不好。

给她准备了好些零嘴让她在路上带着,还扯了几匹新布,连夜赶制了几件衣裳。

陈大娘还要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银子给她一些,说是进了宫,怕是时常需要打点。

苏容臻坚决不要,陈大娘便又塞给了她出嫁时带的簪子,说是自己没有女儿,能给了苏容臻用作将来的嫁妆,也算是缘分。

她说:“虽然我没有得到婚姻的幸福,但还是希望姑娘你能带着我的祝福,与心上人白首相依。”

苏容臻眼眶湿热,没有再拒绝。

陈大娘将苏容臻送到了县衙派来的马车前,又将大包小包的行李为她放上去,临分别时仍然是依依不舍:“昨日时间紧急,衣裳也赶得粗糙,姑娘您在急用时凑合着穿穿,到了京中,再买自己合意的新的。”

“一路上不要委屈自己,遇到了旁的不讲理的秀女也不要一味忍让。夜里记得被褥盖两层,这样就算踢掉了一层,也不会被冻着。”

陈大娘絮絮叨叨,说的都是些极微末的小事,却句句饱含万千情意。

马车终于还是启动了,苏容臻回头看了陈大娘最后一眼,便将头转回了马车。

她闭上眼睛,直到马车行进了好远好远,才重新睁开。

这次入京,心境真是与从前又有了变化。

甚至,因为皇帝选秀心中起的疙瘩也小了不少。

苏容臻苦笑道,若不是他突然选秀,也许陈大娘便真要遭罪了。

到头来,她每次扭转命运都是借了他的光,就当是她欠他的吧,若是他想从她身上拿去什么,那就尽管遂他的意。

无论他对她如何,是真心是还是假意,她都全盘接受。

-

城阳距京城很近,马车行进了一天多,便到了长安。

长安街道两侧的门前,皆贴着白色春联,路上的行人也都是一身素衣,面色凝重。

丝毫没有因大选而带来一丝丝活跃的气氛,也没有过年的喜庆气息。

护送她来京城的官吏低声说道:“前些日子,刚刚死了一批高官宗亲,东市青石砖上的血迹还未洗净呢。”

“如今的长安,人人皆危,一点风头都不敢露,生怕惹了陛下的眼。”

苏容臻想问问死了哪些人,但是两个官吏面色一肃,用手指比在唇前,对她道:“苏姑娘,以后这种事还是少问少说,到了宫里,尤其要谨慎。当今天子,不是你我能惹得起的。”

苏容臻只好噤声了。

虽然她印象中的皇帝,从来都是温柔和善的,以致于她一点都体会不到其他人的害怕小心。

此次城阳上送了两个秀女,除了苏容臻,还有个叫黄凝霜的小娘子。

入宫之前,护送的官吏问问她们是否还要买什么物什,此时一次买齐了,待进了宫就再不能随意进出了。

黄凝霜家在城阳当地算得上一个小财主,这次进京,不仅所带之物,皆是价格不菲,另还带了许多银钱,听了这话,自然要去买一些东西。

苏容臻却想着,她也不是很缺什么,银钱还是要省着点花,就推拒了。

她昨日在马车里收拾包裹时,在一件冬衣里发现了捆着的一圈银票,当下就明白了是陈大娘看她不肯接受,偷偷塞进来的。

苏容臻心下感动,只得将其收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动用。

官吏们听了苏容臻说不去,只是点了点头。

黄凝霜却在下马车时,朝苏容臻投来了一个有些轻蔑和嫌弃的目光。

只不过苏容臻将她视若无物,她才略有些失望和没趣地把目光收了回来。

黄凝霜回来后,马车重新开始行驶,顺着长安的主干道,经由含光门入了皇城。

皇城外侧,皆是一些国家枢纽所在地,许多朝廷部门的办公场所。

往常这里,应该有不少绯袍紫带的朝廷要员行经交谈,今日却是空空旷旷,只有寥寥几人低头快步走过。

苏容臻将这情景看在心里,莫名感觉有些压抑。

驶过了皇城外围,到了太极宫的外门,永安门。众人下马车改步行。

因为她们都是一群无品无阶的秀女,所以走不得正门,从含光门到永安门都是从旁边的侧门而入。

但仅仅是如此,苏容臻也感受到了城门的雄伟宏大,太极宫占地的辽阔,宫殿群的雄浑气势。

之前出入宫门,因为和皇帝一同乘辇,周围随行人员众多,倒是不能像现在这样东张西望地打量。

现在尽情地看过以后,才不得不感叹,自己从前是住在了怎样的金银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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