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做这些时候,店里忽然闯进来了一队捕快:“哪个是案犯,铐起来!”
钱多多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事情才刚发生,捕头就来抓人,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003
这明显是有人早早就算计好了的!
她忙扯过一旁的店小二,指着地上的瘦子说:“你来!吐了就再灌,让他再吐,一直到他吐出来的是清水为止!”
店小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含糊,连忙上手。
这时候捕头已经带着人过来了,周围的看客也早被带刀捕快们驱散。
捕头身边还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小个子男人,此时抬手指向钱氏:“官爷,就是她,就是这个恶毒的妇人下毒害我哥哥性命!您瞧,我哥哥现在还躺在地上抽搐呢。”
“先把人抓起来!”
“等等,”钱多多上前挡在了钱氏身前,“我们没有下毒!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官爷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呢?”
“冯捕头……”吴捕快这时快步走到了中年捕头跟前,低声和他说了几句话。
冯捕头听完之后,脸色稍有缓和:“事关人命,厨房还有什么人,全部带出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是!”几个捕快领命,立刻去后院拿人。
“不仅要拿人还要搜!”胖子和小个子男人交换了个眼色后大声道,“官爷,他们给我兄弟下的是砒\霜,您现在搜的话,说不定还能搜出砒\霜来。”
“不可能,我们店里没有砒\霜!”钱串串义愤填膺,“我们店开了十几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怎么你们一来就出事了。”
胖子啐了一口:“呸,不过是调|戏了这个娼妇几句,她就下毒害人,真是最毒妇人心。”
胖子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向冯捕头哭诉:“官爷可要为小人们做主啊,这女掌柜本就是个在外抛头露面的,我兄弟不过是与她说了几句荤话罢了,她就要害人性命,这可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钱氏闻言,‘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官爷明察,民妇方才是与那位客官发生了口角,但绝没有下毒害人,民妇开门做生意,怎么敢行这般损人不利己的招数。”
冯捕头扫了几人一眼:“有人击鼓鸣冤,我不过是奉命来拿人,有什么话你们等到了公堂再辩!”
冯捕头话音才落,几个捕快就把后厨的人都带了过来,最后一个进来的捕快手里竟然还拿着一个纸包。
他将纸包递了过来:“头儿,这是在后院水井边找到的,纸中还有砒\霜残屑。”
“不可能啊!我这、明明在自己身上!”平日里在厨房打下手的王婆忽然紧张地在身上乱摸了起来。
钱多多在一旁看得心惊,从搜出砒\霜的那一刻起,她整个人就有些麻木了。
王婆的行为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店里的食客们也都惊惧了起来。
“天呐,砒\霜是在水井旁边找到的,我们喝的茶水里不会也有砒\霜吧?”
“你怎么样,有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
“真黑良心啊,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肃静!”吴捕快不信钱氏会下毒,此时的流言对她十分不利,“官差办案,闲杂人等全部肃静!”
吴捕快一声大喝,整个厅堂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刚才失语了的王婆在大声喘气。
冯捕头目光直射她而去:“你身上有什么,拿出来!”
王婆胆子小,被冯捕头这么一瞪,双|腿一软立刻就跪了下来,只见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高举着递给了冯捕头。
“这是我买的砒\霜,但是这个砒\霜很杂,我是买回家药耗子的,他们都知道我家里的耗子又大又多,官爷您看我这手就是晚上睡觉被耗子啃的,您看我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就买了一包,全揣我自己身上了,绝对没有给人下毒啊。”
“真相都已经大白了,你这婆子竟然还敢狡辩!这么巧你买了砒\霜要回家药耗子我兄弟就被砒\霜给毒死了!”胖子眼中闪着得意,“官爷快快拷牢他们。”
这胖子属实聒噪,冯捕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他便往后缩了缩。
但不管怎么样,钱多多都不信王婆毒害顾客,况且今日这事本就漏洞百出。
“官爷,民女认为王婆没有撒谎。”钱多多指着冯捕头手上的两个纸包说,“这两包药明显不同,一个粉末细腻,一个质地粗杂。王婆平日手头并不宽裕,就算是买耗子药,买的也是便宜的,不可能一下买两种。另外……”
钱多多指向之前胖子和瘦子所坐的饭桌:“桌子上少了一个杯子。这张桌子上一共两位客官,我们上了两杯茶,四道菜,但这些菜两位客人基本没动,杯子却少了一个,我怀疑砒\霜就是被下在了那杯茶水里。至于这杯子现在为什么被藏起来,我恐怕是那人心里有鬼。”
“这位客官,”钱多多看向胖子,脸上带着怒气,“你袖子里面藏了什么,能拿出来看看吗?”
“是杯子!肯定是杯子!”钱串串觉得他姐说的很有道理,立刻就去扯胖子的袖子。
胖子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慌乱来,捂着袖口不许钱串串靠近。
钱串串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一个用力,一下就把胖子的衣袖给撕烂了。
而那个消失了的杯子也掉了下来,钱串串眼疾手快,在杯子落地之前接住了它。
“姐,你看!这就是我们店里的杯子。”
“好样的!”钱多多轻声夸了弟弟一句。她接过杯子一看,黝黑的粗瓷杯沿上果然沾了些许细腻的白色粉末。
她把杯口展示个众人看:“大家瞧瞧,这个杯子里也有砒\霜,我怀疑是他们自己给自己下毒,想嫁祸给我们饭馆,否则何必鬼鬼祟祟的把杯子藏起来?我们饭馆的菜味道好,回头客多,有人眼红也不奇怪,可用这种伤天害理的手段来欺压我们就太丧心病狂了。”
“是啊冯捕头,此事定有蹊跷,”吴捕快道,“我先前便是在这里用饭,这桌一共就两个人,怎么会有第三人提早就去击鼓鸣冤了呢。”
吴捕快说完,从钱多多手中接过了杯子:“此乃重要证物,我来替你保管。”
有吴捕快在,钱多多安心不少。
水井的位置靠近院墙,如果有人从外面把沾了砒\霜的纸包丢进来也能说得通。坏就坏在王婆身上刚好也揣着一包砒\霜,这就有些拉扯不清了。
现在钱多多只希望那瘦子能赶紧好起来,他们自己给自己下毒,应该不会致命。
只是不知道是谁这么恶毒,为了陷害她家竟然连这样阴损的招数都能使出来。
恰在这时,店小二喜道:“掌柜的,官爷,人救过来了!”
刚好这时大夫也赶了过来,确认瘦子没有生命危险后,冯捕头便打算将涉案人员全部带走。
钱多多留了个心眼,早在大夫替瘦子诊断时候就去后院又找了一圈,果然叫她找到一个沾着砒\霜粉末的小石子。
她悄悄将小石子交给了吴捕快,两人断定是有人用带有砒\霜粉末的纸包了石子扔进后院之中的。
两方很快对簿公堂,胖子一行三人说话漏洞百出,威吓之下才松口说是与钱氏发生口角,一时想不开才误食了砒\霜,但却矢口否认此事乃旁人指使所为。最后三人都挨了板子。
但钱氏私房菜这边也受到了处罚,只因王婆身上搜出了砒\霜。
作为饭馆的厨娘,她随身携带砒\霜,此事非同儿戏,京兆府尹不仅打了王婆二十板子,还勒令钱氏私房菜停业整顿,并罚银一百两。
而后两方皆被扣押,胖子一行人需人来保,钱多多一方需缴纳罚银后方可离去。
钱氏和钱多多商量了一番,最终决定让钱多多回家去取钱。
钱多多前脚刚离开公堂,后脚一个不起眼的围观婆子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现场。她需得回相府复命去了。
钱多多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想害他们家,平安客栈?桃花酒家?或者陈记早点铺?可是近来也没和他们结仇啊。
正出内城门,钱多多忽然瞥见官差在城墙上张贴告示,像是在抓通缉犯。
只是一眼看去,那画像上的男子竟莫名有些眼熟。
待她走近一瞧,仔细一看告示内容,好家伙,高价悬赏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小结巴,最近一次露面的地点是在清泉寺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