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只要是她的想法他都会由着她去实现的。哪怕自此之后,要他永远自囚于这苍雪峰也甘之如饴。
辰时已到,玄一道正殿前终于开始了大典。
所有的宾客都已经聚集在这里,傅雪松鲜少的换上了一身红衣,越发衬托的他俊朗非凡,昔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如今下了这红尘之后那双从来都疏冷淡漠的眼睛唯有在看向对面那个身披红纱的女子时候才会溢满温柔。
到了现在,他不可能不快乐,傅雪松并非没感受到她的冷漠,可他清楚对方一定是知道的,若是梵音海真的宁死不从,他是绝不可能逼的了她,因为他舍不得叫她再收到半点伤害。而即便如此,音海到现在也只是不理他不靠近他,那么是不是说明他心里的奢望并不是遥不可及的?
傅雪松一定会证明的,用余生去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而今天之后,这天下都会知晓梵音海是他傅雪松的妻子,以后她想做什么他都会陪着,哪怕是要他抛弃一切也在所不惜。傅雪松这一生想要得到的东西不多,从前是得证永生,如今……只有她。
倒是傅真言的眼神复杂的很,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一头栽进去甚至有入魔的危险,可偏偏他根本没有资格去责备梵音海,他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的一切故事,于是只好在心里对她道歉并且想着未来发生任何事都不会站在自家的渣儿子那一方,也一定会把她当做亲闺女来疼爱,以求能让这个可怜的姑娘得到一星半点的安慰。
也就在这一刻,有人来禀报。
——承颜妖皇率领妖族前来玄一道,如今已经到了正门前。
全场哗然,对方似乎也不像是为了开战而来。
况且人妖两族已经有千年未曾有过大冲突了,于是傅真言不得不安排下去把人恭恭敬敬的带上来,即便来者不善他们玄一道也不能失了风度。
何况那承颜妖皇他是知道的,虽然也是妖族鼎盛时期靠手段和修为硬生生杀出来的天之骄子,然而到底也只是合道期罢了,对于他这个化神期来说没什么必要惧怕。
“敢问阁下为何而来。”
那银发金瞳,生了一张雌雄莫辩的俊美脸庞的男子一双眼睛却只盯着那白玉阶梯之上红衣女子,世间万物此刻都已经模糊,连时间都一同模糊。
唯有她绯衣红纱站在那里的身影,铭刻在他的眼瞳里,耀眼的发烫。
于是束星承此刻终于用着自己的真身站在了她的面前,笑着仰头冲着她伸开手臂,眸光如海一般包裹着汹涌的难以控制的喜悦和眷念,“音海,我来接你。”他心无旁骛的等着,像是等待了许久才等到的缠绵梦境,当真是——我见万物,皆映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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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本来肃穆安静的气氛如今更压抑,连傅真言都被这一波三折的事态发展给惊的麻木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家儿子对面身穿嫁衣的女子目光复杂难言,实在是不太懂现在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梵音海毋庸置疑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可在这仙界又有多少女子是丑陋的呢?难道是因为她的天赋太过可怕?不,她阴阳混沌体的消息早就被玄一道封锁了,傅真言相信宗门内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
不明所以的宾客们只会惊呼这发展之刺激,而多少知道一些情况的玄一道众人大概只剩下惊吓了。
而唯二认出了束星承其中一个身份的人,唯有逼迫自己如同一根木头似的站在不远处的叶君就,不管怎么说他们在幻境里也曾生活过一段时间,这气息绝不可能骗人的。他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傅雪松了,只站出来挡在了束星承的面前。
“是你?”
束星承并没想着否认那个身份,于是坦然承认,“怎么?你以为我只那幻境里的一场梦?”
叶君就脸色微变的回头捕捉到了那仍然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女子身上,他知道对于她来说,那梦里的一切究竟意味着什么,怕就怕连傅雪松和他都留不住她了,毕竟那个完全无害且对她依赖至极的星辰原来就是承颜妖皇。
“音海……”他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的。
反倒是傅雪松,他对于他们之间发生过的故事一无所知,可他把叶君就的表情看在眼里,已经意识到了今天可能会搅乱这亲事的人根本不是叶君就,反而是眼前这个银发金瞳的男人。
可他已经泥足深陷别无选择,如果他知道当初离开之后绕了这样大的一个圈子仍是一头栽下去,傅雪松无论如何当初都会把人带回玄一道的。于是他下意识牵上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好像只要这样就能从中汲取勇气。
那站在高台之上的红衣女子终于有了反应,她长叹了一声,掀起了红纱,绯红七重纱缓缓飘落在地上,露出了女子梳云掠月般动人的容颜,乌发及腰,宛如蒙着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她乌黑的桃花眼下生着一颗泪痣,乌珠顾盼间尽态极妍,彼时正值漫天光影如火似霞,不知哪飘来的花粒落在她的乌发上,仿佛洒染金屑。
那诚然是个绝代美人,哪怕站在傅雪松身侧也丝毫没有被压住光芒,反而让全场所有人的目光轻易就被夺走了。能叫折雪仙君、青檀仙君更甚者承颜妖皇如此兴师动众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精确的落到了束星承的脸上,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让那俊美如妖的男人那双金瞳里霎时变得柔软而欢喜,哪怕这统领万妖距离化神期仅一步的妖皇也甘愿俯首,翘首以盼她的一个回眸落在他身上。
“我等了你许久,星辰。”
她轻声开口,立即叫傅雪松的手又抓紧了几分,他有预感今天怕是留不下这个人了。
他压抑了许久的戾气隐隐有些控制不住了,傅雪松一直在强行克制想把人只锁在自己身边的冲动,她最近的顺从更是让他心里生出了隐匿的欣喜这才遏制住了那种糟糕的想法。喉间有了几分隐隐痒意,他面色苍白的闭着眼睛,只能强硬逼迫自己——放她走吧!干脆趁这个机会放她离开这里!你早在叫她一剑穿心的时候就没资格再拥有她了。
傅雪松吞下了喉间的血腥,指骨绷的死紧,却还是慢慢的……松开了紧紧握住她的手。
“走吧……我放你走。”男人容色惨淡,满目血丝的开了口,明明说着放开却仿佛痛不欲生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边说着要她走,可实际上那哀戚的眼睛里却写满了‘别走’。
梵音海的话点燃他心底的最后一丝奢望,“走不走的话,暂且不说。”她垂眸俯视着下方的两个男人微微一笑,眸光中在也没有了这些日子的死寂,反而平添了一丝鲜活。
“星辰,我若是不明不白跟你仓皇离开这里,也不过只是在重复之前的路罢了。
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于是只好听你们告诉我曾发生过什么,听旁人议论我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本来并不在意过去的,可我还是看错了叶君就,也认错了傅雪松,于是我想着哪怕痛苦些也好过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她释然的笑了笑,从衣袖里拿出了一颗雪白的丹药,“我前些日子才用积分兑换出来的,这颗‘前尘’说是甚至可以想起前世的事情,那么今生的事多半也可以吧?”梵音海没有给那三个人太多的说话机会,反手直接吞了下去。
没人敢多说一句话,因为现在叶君就和傅雪松的表情已经算的上是铁青,这个过程比想象中的更漫长,等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梵音海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表情。
她只是仰头对上傅雪松的眼睛,“雪松。”
“音海,你…想起来了?”
傅雪松颤抖着唇,那熟悉的曾让他只觉得太过黏人的声音,如今反而让他心尖滚烫。
可惜她的下一句话就把他打回了深渊,“我曾毫无指望、付诸灵魂的爱过你,我以为你是天边的月亮,可望而不可即。但那一夜我摘到了月亮,你点头答应了我,我们对月立誓的那一刻你知道我是何等欢喜么?只可惜我一开始就错了,你给了我穿心一剑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你其实是太阳,太过耀眼以至于我连望都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