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妆(163)

作者:姚霁珊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扮猪吃虎 欢喜冤家 纨绔 轻松 重生 内容简介:别人重生,先打脸刷怪,再逆天改命;红药重生,先Ctrl+c,再Ctrl+v。红药:改啥命啊?万一把命改没了,你赔啊?某男:我陪,两辈子。这是一个不肯翻身的咸鱼少女被某龙傲天拉上贼船,二人合力扭转皇朝命运的故事。点击展开

因闲暇颇多,红药便又趁空与徐玠见了一面,敲定了最后的计划,顺便瞧了十几页话本子,又将那樱桃糕、荷花酪、蛋黄酥吃了几块。

便在会面后的第三日,久已无人造访的小库房,便迎来了几位贵客。

“哟,花姐姐、小林公公,你们都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来坐。”看着立在院门处的花喜鹊、林朝忠一行,红药含笑挑帘招呼了一声,旋即下阶相迎。

花喜鹊自不必说,素与红药交好,二人见面总是有说有笑地,至于林朝忠,他干爷爷温守诚最近又升了半级,连带着他这个干孙子也跟着水涨船高,红药自不会怠慢。

将一行人迎进屋中,捧上凉茶,花喜鹊大剌剌向主座一坐,顺手拿起案上的一柄葛布缝边大蒲扇,一面摇扇引风,一面便朝天翻了个大白眼:“什么破事儿,把老娘也绕进来了,真特娘晦气。”

语毕,用力朝地上啐了一口。

芳葵登时不乐意了,眉毛一竖,也不管屋中有人无人,拿了把笤帚就去扫,直弄得灰尘四起,口中还在嘟囔:“脏死了,地也脏,话也不干净。”

她一向不喜花喜鹊,又是个直脾气,此时作恼,自是不加掩饰。

红药怕她们吵起来,忙从她手中夺过笤帚,又朝众人陪笑道:“诸位喝茶,今日来得这般齐,想是有要紧差事,还请说来。”

花喜鹊自不会与她这小孩子家计较,一笑而过,而林朝忠则是满脸不虞。

芳葵虽还在气头上,却也知红药是好心,跺了跺脚,撅着嘴跑去一旁生闷气去了。

林朝忠冷冷瞥她一眼,捧起茶盏饮茶,又“噗”一口将茶吐在地上,嫌恶地皱起眉:“这什么茶?味儿都没有。”

也不待人说话,他便将茶盏“托”地往案上一搁,翘着手指掏帕子拭了拭唇角,两眼望着梁顶,语气不咸不淡:“若不是正经办差,谁闲着没事往这破地方来?”

芳葵险些气得倒仰,红药忙冲她摇了摇头,复又转向林朝忠,客气地道:“小林公公且说罢。”

林朝忠斜了她一眼,淡声道:“罢了,这是我干爷爷交代的,上回顾姑姑亲去领的那匣新扇子,里头有一把写错了名目,干爷仰让我来改一改。”

又一指旁边几个小太监,头一昂,鼻孔几乎翘上了天:“因是贵重物件儿,不好擅改,我干爷爷就让花姑姑这手之人也来,做个见证,顺道儿让这几个小的见识见识好东西。”

话音落地,那几名小监立时鼓噪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捧他臭脚,嘈切之声如群鸭齐鸣,好悬没掀翻了房顶。

“少见,真是少见,少见得很哪!”花喜鹊突然开了口。

极脆亮的音线,不比那戏台子上的花旦差多少,当下便盖住那些马屁之声。

众人尽皆望了过去,便见她大摇其头,将扇子扇得“噼哩啪啦”乱响,讥诮地道:“不就一把扇子么,至于弄出这阵仗来?要我说,就是吃饱了撑的,特奶奶地,一把年纪,话倒比尿多。”

这话几乎就是明着在骂温守诚多此一举。

林朝忠当下面色一沉。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不曾当场骂回去,只盯着花喜鹊看了一会,忽地冷笑两声,转而望向红药,学着那些积年老监的派头,挑眉歪嘴,一脸嘲讽:

“闲话少叙吧,顾姑姑,劳您的驾,把那扇子拿出来,待咱改了名儿、验了货、画了押,大家也好交差。”

语罢,斜睨着花喜鹊的方向,到底嗤笑起来:“可笑啊可笑,不过是个奴才命,竟还拿着主子的乔,多走两步都不成。既然这般不济,倒不如躺倒了挺尸,偏又不肯,也不知是不是嫌棺材窄,装不下那一身的肥肉?”

这话简直阴毒,既咒人死,又骂人肥,但凡是个女的听了,个顶个地要炸毛。

果然,花喜鹊当即大怒,铁青着脸站起身,张口欲骂,却不防一旁的芳葵抢先“砰”地一拍桌子,起身怒道:

“吵吵吵,有完没完?要吵外头吵去,库房重地,闲人免进。若要再这么着,我立时告诉姑姑去!真把咱们尚寝局当打擂的地儿了,谁都能在这里逞威风,当咱们是好欺的不成?”

她着实是气狠了,小脸儿通红,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地,眼里还汪着泪,竟是快要气哭了。

花喜鹊其实一直挺喜欢这小丫头的,见此情形,倒有几分不忍,想了想,哂然一笑:“得,得,得,人不与狗斗,咱们还是坐下喝茶。”

说着便当真坐下,端起茶盏喝茶。

总归还是骂回去了,姿态却是摆得很忍让。

林朝忠直气得脸红脖子粗,瞪着一双牛眼将芳葵与花喜鹊挨个狠狠瞧着,似是恨不得生吃了她们。

可诡异的是,他居然又一次硬忍了下去。

闭起眼睛深吸了两口气,他复又张眸,僵硬的脸上挂着个干笑,朝红药抬了抬下巴,凉凉地道:“成了,顾姑姑也别跟这儿瞧热闹了,快把东西拿出来,办差要紧。”

红药“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掸了掸裙摆,挑帘进了库房。

和前世差不多的戏码么,瞧了两回,也就不觉着新鲜了。

当然,细品之下,这戏又是另一番滋味。

比如林朝忠那堪称奇迹般的忍耐。

前世时,红药一直以为,林朝忠之所以没与花喜鹊计较,乃是彼时自己劝和之功,如今她方知晓,这里头根本没她的事儿。

人家分明就是无心恋栈。

正头戏还没登场呢,林朝忠当然得掐着时辰点儿,不能抢了主角的风头。

可怜花喜鹊,两辈子都被人拿来当枪使。

不过,这一世,红药会护好她的,连带着也护好自个儿。

弯着眼睛拉开柜门,红药将那匣扇子捧了出来,才要转身,忽听帘外传来一道熟悉而温柔的语声:“花姑姑、小林公公都在呢,这可真是巧了,你们瞧瞧,谁来了?”

红药动作一滞。

刹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孙红菱,你大爷!

果然这一切都是这厮在背后捣鬼。

还有陈长生这臭不要脸,更可恨!

用力呼出几口浊气,红药将火头捺下,悄无声息地行至帘边,自缝隙中向外瞧。

当此际,门槛内一片寒暄见礼之声,其中犹以一道清冷音线,最是雅致。

“几位都别客气,坐罢,今儿委实是巧得很。”四平八稳的语气,透着股子尊贵劲儿,不知道的,还当哪位贵主儿驾到了呢。

红药撇了撇嘴。

吴嬷嬷这谱真是越摆越大了。

“嬷嬷这边请,真是巧的很呢,难得能在尚寝局见着您老。”细细的帘缝间,映出红药秀气的侧颜。

她正扶着吴嬷嬷进屋,态度颇为殷勤。

吴嬷嬷轻搭着她的胳膊,款步而来,仍旧中上青衣、下黛裙的朴素打扮,发髻梳得一丝不乱,唯一的饰物,便是髻上插戴的一枚水头极好的羊脂玉佛头簪。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尽皆拢向她的发髻,或羡或妒,不一而足。

依大齐律例,贱役庶民所配之玉饰,唯杂玉一种,此外皆视为逾制,一经查实,那是要被问罪的。

可是,身为奴婢的吴嬷嬷,却偏偏戴了一枚极名贵的羊脂玉簪。

此即表明,此乃某位地位极尊者特别赏下的恩典。而纵观皇城,除帝后二人并太后娘娘外,再无第四人有此资格。

而仅此一簪,亦可知吴嬷嬷地位之超然。

花喜鹊此时已然起了身,请吴嬷嬷坐去上座,芳葵亦很知机地捧上新茶。

吴嬷嬷姿态优雅地坐了,左右环视,见众人都还站着,便微笑将手摆了摆:“你们都站着坐甚?坐下罢。”

语毕,含笑转向芳葵道:“丫头,你也别只顾着我,如何不给红菱也上盏茶?难为她一路领着我过来,这么热的天,辛苦她了。”

说着便招手命红菱近前就坐,似是很喜欢她。

芳葵有点不知所措。

论理,红菱与她一样,皆是四等,这一上茶,却仿佛她是丫鬟,红菱才是主子。

她面色发全国,站在那里近不得、退不是,既不敢驳了吴嬷嬷的面子,又不想平白让红菱踩在头上。

红菱倒是很谦恭,笑着婉拒道:“嬷嬷言重了,我们这些粗人,没那么讲究,才来的时候我也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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