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继长孙+番外(31)
“我还有些积蓄,还能过段日子。”月明不自在的回答。
“那就好,我还怕你这个熟手突然辞工。就算芳姐不做了,我也预备重新开一家小食铺,到时候还请月姑娘做主厨。”
“重新开张?”
曾湖庭点头,“你也听到我上午说的,铺子的口碑做起来不容易,倒塌却只需要几天。毕竟铺子也是我的心血,总不能白白放弃吧?”
月明点头,“正是如此。”她也不想更换藏身之处,大隐隐于市才是最好的伪装色。
两人道别后,曾湖庭回了草庐,小四外出学厨人没在,而父亲最近多个画画的爱好,成天扎到大溪山边。
曾湖庭知道他是不舍,毕竟在这里住了四年多,说搬家就要搬了,画画留下纪念也好。
大溪山风景本来秀美,春季到来后更是郁郁葱葱,里面的树木品种谁也说不清,靠山吃山,养活了很多青平镇的居民。
曾湖庭望着山边逐渐出神。
同样的时间点,三里之外。
曾济庭正在听他父亲叨叨,老实说他听了几百遍已经要会背了。
“是是是,认真读书,有什么不懂就去问湖庭,对吧?”曾济庭又重复了一遍,“爹,湖庭才不是什么小气的人,他教了我很多学习办法。”
曾宣照恨不得给不孝子脑壳来两下,人家性子好是人家的事,你该做的感谢就能忘记吗?一回两回不计较,五六回之后就忘记你这个人了。他不由分说的:“你老子吩咐的事,就去做!”
“单独请湖庭和丰年兄弟一桌宴席!”
“为什么还要分开请啊?大家都是认识的族人啊?”曾济庭摸不着头脑。他们正在商量庆祝宴席,虽然只是童生,毕竟考中了,曾宣照准备跟族内好好请上一次客。
曾宣照看着儿子的傻样就来气,“你请族人能不能那头吗?那头跟湖庭碰面了又怎么说?”生父和养父,碰面能不分个高下?他是请客,不是结怨!
曾济庭摸着脑壳上的包欲哭无泪,怏怏的说,“我知道啦!分开,分开。”
他突然凑过去问,“那如果有人问我,湖庭考的怎么样,我怎么说?”
“就说不知道!没注意,不晓得。你两没在一个考场,你看完自己的名词别的没看到。”曾宣照又细细叮嘱:“可千万别去冒这个头,我会尽量把那头跟那些长舌的分开,其他的听天由命吧。”
曾宣照唏嘘,曾宣荣知道自己丢了那么大宝贝,还不急的跳脚吗?
他就尽尽长辈的心,多拖延几天,让消息晚点传出去。
第34章
五日之后, 正是诸事皆宜的好日子,天还没亮,曾宣照就起身了, 开始看办宴席的食材。他的大儿子虽然能接手一部分工作,总归还是自己做放心。
在村里请客通常是找相熟的厨师, 提前订好鸡鸭鱼肉,大菜不好做还要多炖一天,曾宣照绕了好几圈确认没问题,这才放下心来。
村里的幼童一早就跑了过来, 伸手抓案几上的花生糖块吃,抓一把就跟着说吉祥话,直听的人心花怒放。
“沾沾文曲星的才气!以后也好考秀才。”
曾宣照心里乐开花, 嘴上却正色说:“孩子才考上童生呢, 以后还得考,继续考。”
“那咱们就提前祝贺了哈哈哈!说不定咱们一族,以后又出个大官哈哈,就像那......”说话人突然停顿,“口误, 口误。”
曾宣照自然晓得他说的是谁,近年来族中唯一出的大官不就是曾宣荣的父亲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现在也是首屈一指的家境。但提到他就不能不提到曾湖庭,所以他打着哈哈:“借你吉言了!先进去坐,上茶,上糕点!”作为主人, 他只好打岔。
这边好容易糊弄过去,曾宣照一扭头,又看到自己的何表弟, 他一巴掌拍额头上,恨不得没看到。
这里头有个缘故,他的表外甥女年龄跟济庭相差一岁,何表弟就看中济庭。但是济庭死活不乐意,还跟他定下约定,如果这次考中,就不再逼他相亲。
现在孩子考中,当然要兑现诺言。况且他自己私下觉得,现在孩子十六岁能考中,保不齐二十岁能中秀才,三十岁能中举人,对于他的婚事他自然要好好考虑。成亲晚些也不打紧。
想通这些,他自然要打消何表弟的念想,又不想伤了两家的情分,于是扬着笑脸说,“表弟来了。”
何表弟看到忙忙碌碌的帮厨和妇女,酸溜溜的说:“我还以为表哥发达了就不认识我们这些穷亲戚了,原来还能看到我啊。”
曾宣照一哽,表弟人还是好的,就是一张嘴老得罪人,“怎么会?我刚才不是忙着招呼客人吗?既然表弟来了,你也是半个主人,正好代替我去跟客人聊天。”
何表弟被捧的舒舒服服,“那我就去吧。”他颇为矜持的点头,顺着小路去了大厅。
打发走难搞的人,曾宣照擦汗,继续迎接客人。
日上中天,时间逐渐快到午时,要开席了,客人到的差不多,曾宣照又是安排座位又是应对菜色,忙的不亦乐乎。
他给他认为最难搞的客人,曾宣荣安排了最清净的位置,刚刚在一丛花木后边,风景好不说,还能少听到点八卦。同桌的客人就是族长,和他的胞弟,还有其他几个不爱道人是非的老实头,曾宣照觉得自己的安排必定万无一失。
开席了,帮厨们先上了四个凉菜,然后一盘盘的上热菜,醋溜白菜酸香扑鼻,炖肘子软糯可口,白菜拌粉条清爽合适,吃的众人齐呼美味。
毕竟请了十多桌,能做出这样的菜,曾宣照也是花了大价钱的,等酒足饭饱后,就有人开始四处找人聊天,他也不拦,反正下午本来就是要消磨时光的。
有人突兀的挑起话题:“说起来,这次出去考试的,不止济庭一个人吧?”他意有所指的发问。
这话没人回答,作为主人家的曾宣照只好接话:“谁晓得呢?我跟济庭自个上府城的,也没碰到人。”
说话人身边些的人撞了他一手肘,“府城这等子好地方,谁不想去啊!正好,我手里有个新鲜玩意儿让你们见识见识,现在最流行。”
“到底是什么?也让我看看。”
有人捧哏那人自然接了下去,他从袖子里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事物,“听说叫状元牌,那些秀才举人老爷们玩的可高兴,今天也让我们大老粗玩玩。”
一直埋头喝汤的曾济庭脸差点埋进碗里,他又是咳嗽又是掩饰,才算盖住自己的异状。
这状元牌他不仅看过,还玩过,都传到他们镇上来,真是风靡。
听说是最流行的东西,众人纷纷围了上去,听着那人详细解说。
曾宣荣这些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再好玩有花酒有趣吗?他不走,不过是想等着万一有人问起来科举的事情,他还能显摆显摆。
这些人是不是忘记了?他好歹也是考中秀才的?
他的胞弟曾宣明站起来,从待客的大厅走出去,准备找他相好的妇人。
男客和女客分开坐,女人不喝酒带着小孩子,他走到女客那头,一个眼色相好就当下孩子,跟着出来了。
他们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村口,村口的必经之路上有一片草丛一人多高,藏身和私会的好去处。现在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离开。
曾宣明就看着草丛越来越近,突然从乡间的小路上走来了一队人马,似乎穿着黑色的皂衣,他眼睛一眨,那群人看到他,赶忙走了过来。
人走的越近,曾宣明越能看到,这是镇上的衙差?好端端的到他们这个村做什么?有人作奸犯科?
不怪他这么想,即便是现代,如果有警察上门询问,人还是惧怕居多。
曾宣明祖上阔过,倒也没立刻跑开,他给后头相好打个手势,主动迎上去,“你们几位是来找谁啊?”
带头的衙差正愁没人指路,他上下打量曾宣明:“你是这村子的?”
“这里的人不说全部,七七八八我还认得,你找哪位?”
“那个,曾湖庭到底住哪里?”衙差问,他们只晓得曾湖庭留下的地址是青平镇大溪山村,具体位置还只能上门问。
这下曾宣明吃惊非同小可,他万万没想到是来找他的便宜侄子,眼珠一转,试探着问:“找他什么事儿啊?”
衙差不耐烦,他走了半天早累了不想多费唇舌,喝道:“衙门办案你们罗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