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番外(89)
“得了吧,外面多少人?我们才多少人?你还想来硬的?”
他们占了领先一步的优势,可架不住追兵人多马足,褚琰见同伴和马都疲惫至极,于是在岔道上弃马,扮成平民随机选了一条路进城。
按说追兵再神通广大,也不会知道他们究竟选择了哪条路,可褚琰刚进城不久,城门就被封锁,追兵就像是笃定了他们一定在这座城似地搜了起来。
院中没有种树木,除了柴房和厢房似乎也没处能躲。
褚琰见柴房并未挂锁,便进去一探,柴房里的柴火堆得很足,但也正因如此,几乎没处能让人藏身。
褚琰正欲回头告诉大家这里不保险,便眼尖发现了什么,蹲身一摸,道:“这……有个铁板,打开看看。”
那一小堆柴火很快被清出来,铁板下竟是一个地道。
吴壮下去一探,很快便回来道:“下面没有危险,这地道是封起来的,没别的出口。”
褚琰当机立断:“你们下去,我在上面守着。”
吴壮有些担心:“老大,要不您下去躲躲吧,我在上面看着。”
褚琰把他要冒出来的头按了回去:“都下去。”
众人跃下,褚琰合上铁板,搬来柴火堵得严严实实,随后踩着那堆木柴借力,一跃上了梁。
柴房里昏暗,就算有人抬头,也看不到梁上有人。
柴房的瓦铺得并不是很严,墙和瓦之间有一处漏缝,被简单地用麻布堵上了。褚琰把沾满了灰的麻布取下来,便看到这面墙后乃是一个挺大的马厩。
马厩里并没有马,褚琰心想这个宅子很可能曾经属于一个发黑财的马贩。
马匹往往都是官员和大户人家才有,民间明面上是不允许贩马的,不过南晋律法不严,导致私下里的马贩频出,只要孝敬足了,地方官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寻常马贩都是躲在山沟沟里养马,或是山匪、贪官、做生意的官户人家兼职贩马,在镇上的很少见,除非……这宅子的主人跟当地地方官的关系匪浅,才这般没有顾虑。
褚琰正欲收回视线,忽然有声音传来,好几个人绕过柴房同时进了马厩,开始打扫起来。
其中一人从褚琰刚好看不到的槽里扒拉出一小簇干草,像是没吃完剩在里面的 ,那些干草分明还新鲜得很!
带着大马厩的院子,新鲜干草,忽然进来打扫……不,更像是清理痕迹的仆从。
褚琰皱了皱眉,他们随便选了个宅子躲进来,却好像沾上了更大的麻烦。
仆从们离开不久后,便有官兵进来搜查,褚琰听见有人说:“大人,您查归查,但这养马一事……”
“放心,我们眼里只有自己的本职,其余的事,一律看不到。”
“嘿,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大人。”
说话间,柴房门被打开,那些人没有较真到连柴都要搬开看看,见里面没人便要走。
临走前,那唯一身着粗布衫之人留在最后,关门之前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投向褚琰藏身的横梁上。
门锁从外面落下,褚琰这才发觉,他的心跳比他想象的要快。
宅子里很快归于平息,褚琰身子动了动,又顿住。
他的目光飘忽地落在柴房的木门上,琢磨着那锁究竟是锁住了,还是虚虚挂上了,地道没有出口,若是门锁了,他们便成了瓮中的那啥。
刚这么想,柴房门便是一开,来人正是方才的粗布衫。
此时他完全没了招待士兵时那讨好奉承的模样,反而背脊笔直,语气从容:“阁下,人都走了,何不出来一见?”
一片沉默。
粗布衫又道:“阁下不请自来地闯了柴房,借了地道,如今主人家相邀,连杯茶也不肯叙吗?”
又是一阵沉默,直到粗布衫都开始怀疑人是不是走了的时候,梁上终于有了声音:“稍等。”
粗布衫不解:“等什么?”
“腿麻了,缓缓。”
粗布衫:“……”
褚琰:“劳驾,我兄弟们还在地下,你帮忙挪挪柴?”
粗布衫无言片刻,冲外面拍了拍手,顿时便有几个人进来将柴搬开。
褚琰便在此时从梁上跳了下来,稳稳落地,那粗布衫男子打量了他几眼,道:“请跟我来。”
说完便带着人走在前面,一点也不怕褚琰就这么跑了的样子。
从地窖里出来的人见老大没有拒绝,便乖乖跟在后面,吴壮压低声音不解地问:“老大,您知道他们是什么人?”
褚琰:“暂且不是敌人。”
吴壮听了“暂且”二字,立刻警惕起来。
粗布衫将他们领至一间门半掩的厢房前,站在门口道:“主人,客人带来了。”
片刻后,有人出来开了门。
吴壮顿时便是一愣,顿了顿才不确定地呼道:“邢……邢师傅?”
来人正是当日被放虎归山的邢亦,他换上了一身长衫,从朴素的木匠变成了儒雅公子,让人险些认不出来。
邢亦微微一颔首,又朝褚琰躬了躬身:“没想到是安王您,早知道在下该亲自去迎。”
褚琰理了理衣袍,他的神色里没有意外,只是淡淡一笑:“不慎惹了一身狼狈,见笑了。”
邢亦又道:“我家主子想单独见您。”
吴壮立刻便想反驳,褚琰却做了个制止的手势,道:“你们在外等着便是。”
邢亦又道:“请王爷卸刀。”
吴壮等人更忍耐不住了,褚琰却坦然解了腰间的刀,兀自走了进去。
里间果真只有一个身影,褚琰掀开帘子,见那人面前的几上摆好了几样吃食,分明只是最寻常朴素的菜样,清汤寡水,谈不上美味可言,那人却似乎吃得很满足。
他就了一口酒饮下,缓缓抬眼,托着脑袋打量褚琰。
褚琰见他不招呼自己,干脆自给自足,给自己取了碗筷,一点也不见外地坐下倒酒。
只听那人毫不客气地开口:“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穿得这么寒酸的亲王。”
褚琰稳稳将酒斟满,也不客气地回击一句:“过奖,我也是第一次见吃得这么寒酸的皇帝。”
两人对视一眼,那人忽然笑了:“也算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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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快乐呀大家~
第58章 前因后果
民间盛传, 南晋皇帝胸无大志,心无百姓, 荒淫无度,昏庸无能……好几个“无”字压下来,妥妥是一个后世将被史书口诛笔伐的昏君。
而就褚琰从短短几句交谈里来看……倒也没完全说错。
起码胸无大志这点就没什么问题。
他原本还以为这位南晋帝整出这么大的闹剧,该是有什么别的筹谋, 谁知这人上来便冲着褚琰摇了摇杯,道:“借柳将军之手脱身,当谢你一杯, 哦, 柳将军就不谢了, 他的兵伤我一条胳膊,算抵平。”
“脱身?”
“就是假死。”南晋帝爽快地承认,“皇位空虚, 丞相和淮北那位哪有那么多的耐心?自然是先说我死了, 然后想方设法地争那个位子,就算尸首找不到也没关系,带两件衣冠秘密下葬,没人敢质疑什么——可惜了我的皇陵,建得那样漂亮, 只能便宜了一堆死物。”
褚琰听他嘚啵半天, 下意识就是一接:“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死了,我把你塞进去。”
这话一出,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阵。
南晋帝有些不高兴地指指褚琰:“登基以来,倒是没人敢跟朕这样说话,说到底,朕现在还算在位呢。”
褚琰悠闲地夹菜:“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您是南晋的皇帝,我是北齐的皇子,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话说得不客气,但好歹给面子地带上了尊称。
南晋帝噎了噎,又道:“其实你应当也谢我一杯。”
“柴房的事?”褚琰在这位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的皇帝面前,丝毫不输气势,“说来,方才那些官兵其实是来搜您的,而不是搜我们的吧?我进城前算好了,按说追兵不会那么快到,被你们连累得差点提前暴露,借柴房躲藏的事也该算扯平了才是。”
南晋帝淡淡一笑:“倒不是说这事,你要谢我的地方还多,我暂且向你讨这一杯,只为替你截住了淮北王府的急信一事,否则你以为你身份若是暴露,淮北王和丞相还会乖乖内讧吗?”
褚琰心中轻轻一震,却也有种恍然的感觉,片刻后他举起杯一敬,非常有诚意地干到了杯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