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番外(77)
褚琰将手边的图纸缓缓打开,那是邢亦亲笔画的,上面用小字标注了满满的注释。
“我把你带过来,是看中你设计机关之能,我看得出你并非是木匠出身,铁匠还差不多。当然,说铁匠也不准确,南晋机关术名家,恰有一家姓邢……别惊讶,我是让你来给我设计机关的,自然要事先查清楚你的身份。”
“你出身机关名家,却不远万里到燕京来,屈尊到我小小的玩具坊里做些逗小孩儿的玩意儿……你说奇不奇怪?”
邢亦垂着头:“不奇怪,我与心爱的姑娘私奔到北齐,盘缠用光,她便抛弃了我,我没脸回家,恰好遇见您招木匠,想自己挣口饭吃罢了。”
“哦——挺好,完美的理由。”褚琰瞥了眼他的左手:“你吃饭写字乃至握刀皆是右手,可你寻常拿东西的时候,却是常伸左手……你用左手写一个字吧。”
邢亦顿了顿,上前拿起笔,正要落下时,褚琰的声音响起:“你想好了再下笔,这个字写得我不满意,你这手就别要了。我的奖赏,只保命,不保手。”
作者有话要说:没理清楚计划的不要紧,毕竟还没全部揭露出来,等计划全部揭露我会理一遍的。
第49章 万事俱备
邢亦的笔悬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 终于放下了。
“您是怎么发现我的。”
褚琰不介意给他解惑:“巧合罢了。”
他没说谎,一开始带上邢亦, 确实是看中他手艺。褚琰还不至于因为看出邢亦不是普通的木匠出身就怀疑他是南晋来的奸细, 只是想到他这手艺于谋事有大用,机关密探、信件传递、乃至于战场上造武器机弩等……只要好好培养,用途不可限量。
但是涉及这种机密的东西, 必须得保证邢亦忠心不会外露,最好能控制他的家人留下他一些把柄。
褚琰从决定来南晋以后便派人去查,发现邢亦留下的所谓老家根本没有这号人以后才生出怀疑,彼时已经要启程离京了,他便先将邢亦带上,再暗中观察。他猜到邢亦其实是左撇子后, 忽然便有了一个想法:他用左手写字是什么样的?
由不得他不联想到李凭瑞收到的那封报信纸条上,毕竟给李相传信的人完成使命后,顺势留在京中——最好是混入权贵家中, 观察事情走向实在是再合理不过了。
就连褚琰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王府是最好渗入的地方,毕竟那时他还是蠢名满京城, 谁都觉得他好糊弄。
邢亦知道没有回头路了,回身跪下,果断道:“求殿下开恩。”
褚琰拉过一把椅子坐下, 从容开口:“你身后是什么人?”
邢亦道:“不可言。”
“你不说,还让我开恩?”
邢亦:“殿下……严公子没有直接杀我,反倒赐我奖赏,想来是还用得到我。”
褚琰问:“若我只是想套出你背后之人的真面目呢?”
“那岂不是刑讯逼供来得快些?”邢亦很有自知之明地说, “我也不是硬骨头。”
褚琰手指在椅背上敲了几个来回,避开那幕后之人的话题,问道:“给李相报信的纸条是你送的。”
“是。”
“你如何得来的消息?”
“从南至北,每三百里有一情报使,伪装平民,驴车跋涉,口口相传。”
褚琰大致想象出了那个画面,“嗤”了声:“倒都是忠士,只是看来你的主子处境艰难啊。”
邢亦不言。
褚琰道:“既然你们如此忠心耿耿,我又如何能用你,要不还是杀了吧?”
邢亦微微抬头:“从我放下笔那一刻,我便当不起忠心耿耿。”
他知道褚琰未必确定他就是给李相递信的人,可是他经不住试探,当保全自己和断手两者摆在面前,他还是选择了最保险的保命。
褚琰却说:“那也不一定。你大大方方招认,也可能是你知道暴露这些并不会影响什么,毕竟你传这信,等同是公然叛国,为北齐除了害,还保住了丞相,让南晋的算盘暴露,于情于理,我该谢你而不是杀你。至于三百里一驴车,也不好搜寻,口头相传不比信件,那是找不到证据的,所以牵连不到你的同伴。”他明明白白地指出来,“你有恃无恐。”
邢亦心里微微一震:这个人太厉害了,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能让他洞悉别人的内心。
他定了定神,道:“严公子不如先说说您要让我做什么?或许我能给您一个非我不可的理由。”
“倒是惜命。”褚琰不知是讽是赞,“你过于谨慎,自入南晋以来,你恐怕没有跟你主子联系过吧。”
邢亦默认。
褚琰:“我要你做的,恰恰就是回到你主子身边去。”
邢亦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有这样,你才能继续知道那几位手握大权的人暗中都在谋划些什么,然后在关键时候提醒我——”褚琰说,“你那主子,与其说他是出卖南晋,不如说是出卖与他对立之人,至少目前,我们的目标一致。至于他与我能不能谋得所想要的,便各凭本事了。此事你也不必瞒他,我赌他会与我有同样的选择。”
邢亦明白了,褚琰并不是真的让他去替自己做事,而是要跟他背后的主子谈合作,他只是做个中间人。
这位北齐的亲王真是胆大,他就不怕把自己的存在暴露以后,会招来祸端吗?
殊不知褚琰也有恃无恐。
他的人刚安插到南晋的军队里,就频频立功,纵然有柳问故意操控败仗的缘故,可这样的速度未免也太快太巧了,肯定有南晋朝堂上的高位者暗中相助。
这人多半与邢亦的主人乃是同一人,也就是说,邢亦之主本来就有利用褚琰的人行事的意思,那还不如直接把这合作摆明,恰好他也想打探南晋朝廷上的动向。
退一万步说,若真是褚琰判断错了,根本没有人从旁协助,或是合作者突然反悔,他安插在军中的人也能第一时间给他报信,到时候他背靠荆州,离边境一线之遥,北齐会直接发兵占领荆州。
如今的北齐不缺打仗的筹码,褚琰来南晋筹粮,也只是为了尽可能减耗罢了,毕竟三人饷一卒,比起士兵消耗的粮食,运送路上耗的粮食更是个惊天数目,尤其遇上崎岖山路,少说耗十石才能运到一石。
再者,南晋非我国境,在北齐备战可以粮草先行,在南晋却只能是先占领城池,再等粮草供给跟上,这样耽误的时间便久了,很容易让晋军喘过气来。因此夺城通常都要你占一回我占一回地打,这样只会损耗更多更久。
与其这般,倒不如直接在南晋劫粮备仓,日后齐军一入,便可势如破笋,无后顾之忧,节省下的粮食还可以用来接管南晋这遍地灾民的烂摊子。
是的,褚琰从来都不是打算在南晋起义造反,他想要做的只是在边境几个大州备粮,同时刺探南晋动向,等时机成熟,引齐军一举攻入罢了。
起义多累啊,单是招人就很难,他北齐有现成的兵马为什么不用。
当然,如果邢亦背后的人能够想到这一点,那他们的合作恐怕不会长久,毕竟对方总是要争权夺势的吧,南晋要是亡了还争什么权。
只是褚琰赌那人不会想到他在短短一年内便要收网,否则那人也不会扶持褚琰军中的人了。这个心里预估的时间差,便是能够促成这次合作的加码,也正是褚琰的有利之处。
邢亦自然不会拒绝重获自由这么好的事,他第二日便收拾包裹出发,褚琰从柳问的人分出一支仅有几十人小队,暗中跟随护送。
第五条路渐渐露出了一个轮廓。
在他离开不久后,柳岐传信回来,这人还学会了在第一页每一句末藏尾,虽然一长篇像是家书,但真正想传达的内容仅八字,借用典故:“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可褚琰偏偏看那些“废话”看得津津有味,险些连这么简单的藏尾都没有发现,以为柳岐真的就是想他了才给他写信。
柳问手底下的“陆商”进了南晋以后,自然要有一位“老板”,柳岐便自告奋勇地去了。
刨除护送邢亦的人不算,他们再次兵分两路,一部分先到离边境较近的商县,置办一个临时的可以隐蔽地储藏粮食的地方,另一部分跟着柳岐把“商户”的名头做实,他们从江城出发,要绕许多地方做做生意掩人耳目,再达商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