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番外(45)
柳岐苦着脸,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褚琰,一不小心……撞见褚琰不由自主地在鼓掌。
两人大眼瞪小眼,褚琰若无其事地把手收回去,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承兴帝望向褚琰:“朕罚你的王妃,你可要为他求求情?”
听这语气,是在揶揄之前朱胜有一事中褚琰护短的事。
哪知褚琰义正言辞:“父皇罚柳岐,那是父罚子,天经地义,儿臣哪有替他求情的道理。”
柳岐:“……”
报复!肯定是报复刚才他推了锅!
承兴帝大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天经地义’,正好,你这个主犯总不能罚得比从犯轻了,这十日内,你每日都交一只猎物上来吧。”
褚琰:“……”
柳岐毫不客气:“哈哈哈哈!”
夫夫二人双双落网,带来的花牌只能便宜了一堆没事干的弟弟,各自不情不愿地上了马。
离得稍远的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打听清楚经过,都抱了看笑话的心思,等着他们空手而归。
两人悠悠地骑马进了林子,柳岐驭马与褚琰并肩:“商量一下,你帮我打一只呗。”
褚琰无情拒绝:“父皇说了,不得协助。”
柳岐泄气地向前一伏,歪歪扭扭地趴在马背上,褚琰瞥他一眼,只觉得这姿势危险,语气不由严肃了几分:“坐好。”
柳岐才不理他,十分不走心扯扯缰绳,打算跟帮不上忙的安王殿下分道扬镳,嘴上还计划得挺好:“咱俩分开,谁也别跟谁抢猎物。”
“我不跟你抢。”褚琰盯着脚已经离开脚蹬的柳岐,一字一句地说完,趁着马儿靠近,伸手直接将他捞到了自己这匹马上。
马儿微微受惊,原地打了一转,但又很快平息在褚琰牢牢拽着的缰绳下。
倒是柳岐吓了一大跳,不舒服地扯了扯被拽的领子:“你做什么呀!”
褚琰默不作声地掰着他的腿跨过马背,腿上的触感让柳岐僵了一下,总觉得奇怪得很,耳根自己做主泛起了红,等坐稳,柳岐不自在地嘀咕:“我骑马好得很,不会摔下去的。”
褚琰把缰绳递到他手里,手臂环着他,偏过头,嘴唇便贴到了他耳侧:“是我骑术不好,柳公子,我小命可在你手里了,你稳妥些,知道吗?”
气流喷在敏感的耳朵边上,更加要命,柳岐僵了好久才缓过来,死命地搓了搓又痒又酥的耳朵。
褚琰轻笑了一声,稍微退后了些。
两人在林子里,漫无目的地走了片刻,等到了一片悬泉旁时,褚琰忽然叫了停。
这一处略有些开阔,景色也甚好,泉边是高低嶙峋的石头,可以坐着歇息。
褚琰找了一处不潮湿的地方,将包袱里的东西一一摆开,柳岐不由惊了:“你怎么把画布都带来了?”
“你没学过射术,猎不到东西,还不如画一副山水,这样回去交差,父皇也不会责怪你。”
柳岐看了看画笔,着实有些心痒痒,他上前来,认真打量悬泉的顶端,几笔勾出山头的轮廓。
柳岐画山水只能算是中规中矩,有形无神,他天生适合画那些精细的东西,能把一切面貌复原。
画着画着,对面林子里忽然动了动,柳岐余光一瞥,竟瞥到了一头小梅花鹿。
小鹿藏在石头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既好奇又无畏地打量着柳岐。
柳岐不禁摸了摸一旁的猎具,转头一看,不知褚琰去了哪儿。
他一个人,未必能射中那鹿,想了想还是作罢,继续提笔而作,再抬眼,鬼使神差地将那双眼睛画了下来,随后迅速勾勒一头鹿的轮廓。
他足够细致,细致到幼鹿的身体比例、斑点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那小鹿大概是感受出他没有敌意,大着胆子到泉边喝水,末了要回林子,似乎还有些好奇,回过头来盯着柳岐看了一会儿。
等第三只鹿画完,它忽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撒腿跑了起来,然而还没等它钻进林子,一只箭便呼啸而来,穿透了它的身体。
柳岐一下子站起来,望向来人。
岑双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马儿高高一跃,直接跨过了窄窄的泉水,取下了那只猎物,他回头,朝柳岐瞥来得意的一眼。
柳岐嘴角一抽:“你杀了我的鹿。”
岑双惊讶:“你的鹿?若我记得没错,明明该是谁射到的猎物便归谁,你可有射中它?”他瞥了眼石头上的画布,心里一声嗤笑,“安王妃闲情逸致,专门来猎场里作画,在下这就把死鹿拎走,免得污了这处好景色。”
柳岐哪怕心里恼怒,也不可能真去跟他抢猎物。
岑双走后,他花了很长的功夫平息,才重新坐下来,将自己的画完成。
他画得时候小心细致,画完却连多看一眼也不想。
褚琰在他作画的时候已经轻手轻脚地回来了,他的裤脚和袖子往上卷起,各自露出一截湿漉漉的里衣里裤,外衣被他脱下来,铺在身下宽大的石头上,隔绝了灰尘。
柳岐低头一看,只见石头下装猎物的篮子里有一条插着箭矢死透的鱼。
柳岐惊了:“你去捉鱼了?”
褚琰淡定地说:“下游有一个挺深的池子,里面有鱼。”
柳岐领悟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望着褚琰:“这是……你的……猎物?”
褚琰:“嗯。”
“嗯”个鬼啊!
柳岐捂住心口,努力消化了一下安王殿下真要把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当作猎物上交的事实。
过了一会儿,破罐子破摔地想:没有最丢脸只有更丢脸,来啊,比比谁得的嘲笑多啊!
可心里又隐隐觉得不甘。
他自己的确不学无术也就算了,可褚琰明明那么厉害,明明可以猎到很多猎物,却也不能显摆出来,只能憋屈地韬光养晦。
偶尔露出那么一点真才实干,旁人也觉得是运气好,去京郊大营里历练,都不能让寻常士兵看到他真正认真时的样子,在朝堂上得了重视,接着便要假装把心思投到陶乐坊,让人不得不把“安王”与“铜臭”联系在一起,就连救回公主,旁人也觉得是周统领的功劳。
没人相信他拥有过目不忘的头脑和进步神速的武艺。
褚琰见柳岐一脸委屈地失了神,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他将柳岐拉了上来,摸摸他的后颈:“时辰还早,晒晒太阳?”
柳岐觉得后颈酥酥痒痒,但又有一丝舒服,他“嗯”了一声,顺着褚琰的力道爬上石头,侧躺到褚琰的腿上,嘴上还嘀咕道:“好暖,我睡一会儿……”
前两天赶路在马车上坐着不舒服,他又不愿意出来骑马当猴给别人看,于是大多时间都是在褚琰的腿上睡过来的。
褚琰刚停下手,柳岐便摸索着探出手来,抓到他的手,往自己后颈一送。
褚琰心里觉得好笑——柳公子属猫的不成,得让人挠挠脑袋才成。
柳岐被摸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在他身上蹭了蹭:“殿下……”
褚琰略微一僵,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让柳岐只靠着自己的腿,谁知柳岐便要蹭上来紧紧挨着:“这样要到什么时候啊。”
“再等等。”褚琰将他推开了些,“等到……他们争完……”
皇帝的心思是培养褚锐,让褚琰安稳地做个闲王。这不是因为承兴帝觉得褚琰不够格,而是怕他们两个亲兄弟争起来,想要褚锐让步太难了,真这么做了,日后肯定会有兄弟相残的一日,承兴帝在褚锐身上花的心思可不少,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还不如委屈了这个看起来没什么野心的大皇子。
毕竟也是褚琰自己说的,他吃饱穿暖就足够了,这不正好适合当个闲王?
褚琰心中却自有一套成算,若真能安稳度日,他不介意真做个闲王,但关键在于,他信不过褚锐。
褚锐耳根子软,就算今时信他是个没有那份心思的哥哥,日后呢?若他有朝一日真登了基,旁人在他耳边劝上几句,他真能做到一点猜忌也没有吗?
褚琰不愿意把未来交到别人手里掌控,何况……做个闲王,那些刻薄的流言蜚语势必不能平息,他无所谓,却也希望终有一日外人不敢非议他的柳公子哪怕一句。
他低头看着柳岐,不自禁地低语:“跟了我,你总是在受委屈。”
柳岐“哼”了一声:“我现在就委屈。”